姬嵐跳出一個咬牙切齒的念頭:“好陰險的招數!子嶽真人不知道從哪裏知道有你的存在,故意做得如此明顯,好讓五大宗門看見劍派在袒護一個身帶妖魔之力的人。若是我真的無知,服下了這丹藥,那不是毀了一整個門派?我跟他無冤無仇,卻要這樣來利用我,對付劍派。真是好險惡的心!”


    “姬嵐,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先毀了這丹藥!我怕就算你不服,子嶽真人也會用各種方法來逼著你服用。反正,絕對絕對不能讓這東西留下!”


    姬嵐點了點頭,心思飛快地轉動,可是還沒等她想到什麽,一道紫色的靈光,從劍派的長老之中射出,朝她的方向飛了過來。


    姬嵐下意識用放慢的目力來看。她立刻感覺到這靈光對她沒有任何害處,而是衝著她手裏的六陰離魂丹而來。


    她心中思忖,莫非劍派裏也有人跟她的想法一樣,想要毀去這丹藥?


    估計用丹藥接住了那紫色靈光。隻聽手裏“劈啪”一聲脆響,那六陰離魂丹,被紫光擊穿,霎間化為齏粉。


    一粒粒的死氣,星星點點,飄揚在空氣中。


    “誰?”子嶽真人臉色一暗。但他的眼神裏,明顯閃出一絲恐懼。


    靈力控製簡直登峰造極。既能準確無誤地將藥丸粉碎,又能不傷到姬嵐一星半點,可見這出手的人,也是高手。


    一息之間,姬嵐感覺周圍一陣罡風浮動。卻輕柔。卻收斂。


    一個鶴骨仙風的紫色背影,擋在她麵前。


    不偉岸,不寬厚,隻是一個白須蒼蒼的普通老者,卻好像給了她一切的安全感。


    “掌門真人!”姬嵐暗暗吃驚。


    原來在人群裏,幫她毀去藥丸的,竟然是劍派掌門真遠真人。


    “子嶽真人。我劍派的家務事,似乎還輪不到你來插手吧?”掌門真遠真人一開口,頗有一種蒼生皆螻蟻,全部退散的威嚴。


    子嶽真人一張臉黑得不能再黑。但此時此刻,他確實無言以對。


    姬嵐心下忽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真遠真人在一旁做了那麽久的旁觀者,而今終於出手了,但是一出手,就在關鍵之處。


    “莫非掌門真人,知道劍魂在我的體內?”姬嵐驚愕了,但沒有什麽更能解釋他突然跳出來的理由。


    “如果真的是這樣,在我沒有對任何人說起劍魂的情況下,那麽知道的人,或許就不止掌門真人一個……”


    心下一沉。那麽子嶽真人今天的謀算。也是有依有據的……


    “真和真人。”掌門真人看了真和真人一眼,“姬嵐是你的弟子,你先帶她走,由你來負責問清楚一切。”


    “是。”


    “子嶽真人,劍派要處理門下弟子。你應該沒有興趣跟著吧?”掌門真人先發製人,斷了他的念頭。


    子嶽真人睜著一對淩厲的眼,依舊無言以對。


    “那麽其他五派呢,也都沒有興趣吧?”掌門真人掃了一眼。


    薑瀾先識相地點了點頭。其他三派雖然有跟劍派為敵的,有跟鵲山派為敵的,但此時各懷鬼胎,最適當的行為就是先靜觀其變。


    “四位掌門。有沒有興趣,來跟在下先喝杯茶,然後等著真和真人給你們一個交代?”


    掌門真人幾句話,搞定了四派的掌門。五大宗門的各宗切磋,也就隨著散場。


    姬嵐自然跟著真和真人,來到了錢來堂的一號房。


    一路上。姬嵐仔細迴憶了一遍今天的情況。


    劍魂的事情,顯然真和真人是不知道,薑瀾估計也是不知道,否則看到六陰離魂丹的時候,這兩個早就跳出來了。


    但問題是。子嶽真人竟然知道,他卻以為掌門真人不知道,他還以為整個劍派也沒有一個人知道。但掌門真人一直知道,隻是不告訴任何人……


    到底子嶽真人,是通過什麽途徑知道的呢?


    再仔細一想,若是她不煉製那種陰丹,劍魂沒有幫助她,也不會有這樣一連串的事情發生……


    姬嵐用神識觸摸了一下劍魂。


    “劍魂,為什麽我交那種陰丹上去的時候,你沒有提醒我那是五大宗門的禁忌?你到底是什麽用意?想要謀殺我?再加謀殺你自己?”


    等了等,劍魂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劍魂!”姬嵐使勁把劍魂揪出來,“迴答我!”


    劍魂一臉沒睡醒的樣子。但那是騙不了姬嵐的。


    他懶是懶了點,可頂多就是嗜睡而已,這種關鍵時刻,他要多清醒有多清醒,怎麽可能沒睡醒而聽不到呢?


    “劍魂!你要是再不迴答我,我就……讓你再也看不見明鏡!”


    劍魂這才黑著一張臉,肯轉過頭麵對姬嵐:“別叫喚啦。我聽著呢。”


    “真是服了你了,非要我用這種強硬的手段。”姬嵐歎了口氣,劍魂在繼六煙離麟火之後,終於有了第二個弱點,“你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啊?為什麽非要我煉製這禁忌的陰丹,參加這五大宗門的比試?”


    “這麽丟臉的事情……哎,別再提了好不好!”劍魂終於氣惱地瞪了她一眼,“我連自己到底是活了八千年,還是九千年,都記不清楚了,你還指望我記得什麽鬼禁忌!別說是五大宗門的禁忌,這九州的規則,改了又改,換了又換,我怎麽可能都一一記得!”


    姬嵐一愣,恍然大悟,以手掩麵:“好吧,也算我倒黴,怎麽偏偏遇上了你這個越老越糊塗的家夥……”


    劍魂繼續別過頭,傲嬌地裝睡……


    “服了你了……”姬嵐歎了口氣,“好吧,也可以理解。你畢竟活了*千年了,記性不好了也很正常……畢竟我也沒長個心眼去看那些宗門禁忌的東西……”


    電念一閃,劍魂不記得五大宗門的規則很正常。可是姚若思又是怎麽迴事?


    像她這樣好不容易從竹山雜役弟子爬上來,自然規行矩步,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那些是該做的,那些是不該做的?


    加上書又是她借來的,為何好巧不巧,偏偏裏麵寫的是禁術?還是陰丹之術?借書的時候,門派再疏忽,也一定對精英弟子,告誡過這些禁忌的。


    姬嵐懷疑起姚若思來。越想,越覺得可疑。


    若真是她……姬嵐不禁一陣毛骨悚然。


    那天在小華山,姚若思被妖魔之力控製。那妖魔之力有一半是知道姬嵐體內還有一個劍魂的。


    另外一半的妖魔之力,撤離姚若思體內後,姚若思的修為並沒有迴到過去。假設姚若思繼承了妖魔之力的記憶,知道有劍魂也並不出奇。


    姬嵐的心一涼。希望是自己想錯了。


    勾結其他門派的人,來陷害自己門派的同門,這可不是一樁小罪。


    姬嵐知道自己必然要去證實這件事。


    “姬嵐。”真和真人的聲音忽然從耳邊響起。姬嵐的神識上浮到房子外麵。抬眼一看,錢來堂一號房內,依舊是百年不變的一片堂皇狀。四麵空曠,依稀能聽得見迴音。


    這麽大的屋子,卻隻有他們兩人在場。真和真人已經給這裏加上了一層隔音陣法,無論說什麽,都傳不出去了。


    真和真人手一翻,拿出一塊雕刻成爐鼎的玉佩,遞到姬嵐手裏:“這個玉鼎,我一直拿著。閉關的時候,在身上帶了五年。出關之後,我無時無刻不想著要盡快交給你,隻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真和真人頭一低,注視著那玉鼎。姬嵐隱約看到他眼裏閃過的一點憂傷。


    “五年前欠了你的,現在,你收下吧。”


    她低頭,看著真和真人手裏,跟姚千陌一直帶著的那塊玉佩,一摸一樣。


    姬嵐呆了一瞬。


    確實,石脆山的離火峰,那是她想了五年的地方。


    隻是現在,卻是自己這個樣子。若是在真和真人的結嬰大典上,她和姚千陌同時出現,同時拜師成為了真和真人的親傳弟子,恐怕要讓其他四派非議。


    真和真人似乎也發現了姬嵐的遲疑,一笑:“莫非你嫌少了?五年是不是太遲了,還要收利息?”


    “不。”姬嵐忙道,“隻是不想在這個時候……”


    “你受得起有餘。”真和真人堅定地道。


    姬嵐一陣感激。明明是這個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要向她問罪,而是先向她表達了要保護的意思。


    她若是這時再推辭,豈不是太不領情了?


    接過玉鼎,恭敬地磕了一個頭,姬嵐一邊將玉鼎帶在腰間,一邊問:“那師父想到要怎麽對外麵交代了麽?”


    “這個……”真和真人露出一點為難的神色,“既然你隻是記錯了五大宗門之中的禁忌,那就罰你在錢來堂抄寫一遍,如何?”


    姬嵐一愣。在錢來堂抄寫五大宗門的禁忌,那不是懲罰,那是天大的殊榮……


    “那真玉真人罰我去小華山的十年,還算不算數呢?”


    “那憑什麽算數?”真和真人笑眯眯道,“既然你五年之前就應該是我的徒弟,那真玉真人說的那些罪過,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


    姬嵐心想,果然有了一個結嬰師父撐腰,什麽都會變得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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