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戎狹長的深茶色眼眸淡淡打量著他,聲線冰冷而殘謔:“我要你……”


    “乖乖順從我。”


    慕優微愣,陸戎卻淡淡勾了勾唇:“等我哪天膩了,便會放你走。”


    陸戎一直有刷新他底線的本事。


    原知道陸戎用了那樣惡劣的手段逼他迴來是為了榨取他的最後一點利益,慕優也萬萬沒想到是這個。


    原來在陸戎眼中,他的價值,隻有這個了。


    心已經冰涼到底,原來痛到麻木,便不會再痛苦,慕優甚至慵懶而淡漠地嘶啞笑,有幾分驚心動魄的意味:


    “是不是這樣,你就會徹底放過我,放過丁氏?”


    陸戎打壓丁氏,因他而起,慕優自然不想拖累別人。


    他太清楚陸戎的殘忍。


    前世慕氏家破人亡的記憶似乎一下子便清晰了起來,他知道那是怎樣的痛苦。


    陸戎涼漠盯著他,諷笑:“不錯。”


    “好。”慕優麵無表情,“我答應你。”


    陸戎笑意更深了,整個人也散發著更刺骨冰冷的寒意和森冷。


    陸戎的目的已經達到,但他還是覺得諷刺無比,因為慕優現在正為了別的在意的人,犧牲自己。


    慕優待別人這樣好,待自己卻全是一份虛情假意!


    陸戎感覺不到半點開心,


    陸戎的笑越深,心底越荒蕪。


    陸戎麵容淡淡:“答應得這麽爽快?是不是該拿點誠意出來?”


    慕優攥緊了手指,心髒早已痛到麻木,他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痛苦。


    這一次,他就算犧牲自己,也要保護好他要保護的人。


    丁梓宸是他多年朋友,他不能退縮。


    慕優麵無表情地拽住陸戎的領帶,一隻手將他後腦勺壓低,便吻上去。


    冰冰涼涼的吻,纏綿卻不帶一絲情意。


    原來心痛的時候,連接吻都是發苦的。


    陸戎已經許久沒有享受過這種心髒被電擊似酥麻疼痛,陸戎此刻厭惡極了這樣的自己。


    更厭惡為別的人做到這種程度的慕優。


    陸戎渾身僵直,心底的痛意和嫉恨不斷擴散,暴躁的因子在不斷飆升,如果此刻慕優睜開眼看陸戎,一定會看到他赤紅的雙眼,額頭的青筋。


    慕優將陸戎推到床上,扯開他的衣衫。


    陸戎卻倏然迴神,將慕優摔開。


    慕優一個不留神,便真的被他摔到了地上。


    原本毫無用力的動作,但慕優方才完全沒料到陸戎會突然動手。


    慕優身體僵住,陸戎也僵住,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頓了頓,又很快放下。


    陸戎起身,整了整淩亂的衣衫,涼漠道:“你為了他真的什麽都能做。”


    慕優緩緩站起身,麵容蒼白卻淡然。


    慕優對於陸戎的猜疑,已經不想再做一絲一毫的解釋。他沒必要解釋,陸戎也不會再相信。


    陸戎眼中已是赤紅一片,語聲破碎沙啞:“慕優,我寧願從來沒認識過你。”


    如果不是他,陸戎不至於這樣人不人鬼不鬼。


    陸戎自己都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逼慕優迴來。


    就讓這個人遠離他,或許自己還能好受一點。


    為什麽要一次次給自己希望,又一次次墮入深淵地獄。


    陸戎說完,便摔門而去。


    而慕優在看到陸戎離開之後,終於悶咳了一聲,方才喉嚨癢得難受。


    下一秒,卻毫無征兆地落下淚來,直到淚滴到了自己手背上才察覺到。


    他立即抹了抹眼淚,將帶來的行李簡單收拾了一下,洗澡,睡覺。


    傭人待他恭敬,別墅裏也寂靜無比,除了不讓他走出別墅,這裏的一切都挺好。


    是的——慕優第二天發現,自己被軟禁了。


    自從陸戎那晚摔門離開之後,連著好幾天都沒見人,但慕優卻隱隱知道,陸戎一定有辦法知道自己每天所做的事情


    待在這裏的幾天,慕優也終於想明白,陸戎之所以態度截然轉變,是因為知道了慕優也欺騙了他。


    慕優在所有可能暴露的線索裏搜尋蛛絲馬跡——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日記本。


    林婉兒不可能告訴陸戎這些事情,他一定是發現了自己的日記本,並且打開看了。


    慕優幾乎可以還原出陸戎進入自己的房間時,怎樣意外發現了那個黑皮本,怎樣好奇的解鎖,最終,又怎樣的勃然大怒,所有的畫麵,漸漸在腦海中拚湊成章。


    慕優想到這裏,苦澀地搖搖頭。


    原本以為自己先提出分手結局會好一點,沒想到,他們,還是走到了關係最惡劣的那一步。


    而事到如今,陸戎又怎麽會聽他解釋。慕優不再奢望陸戎能早日放自己離開。


    慕優從不為難自己,他很快適應了待在這裏的生活。


    慕優開始每天研究菜譜,開始學著為自己做飯,從前覺得不可能的事情,現在有時間做了,卻突然覺得沒那麽困難。


    當然,一開始學的時候,也是滿手劃痕、傷口,但慕優還是決心繼續學習廚藝。


    慕優每天都隻能給特定的幾個人打電話,因此他的社交也受到限製——這幾個人自然不會包括丁梓宸。


    但他看到京城新聞,知道陸戎果然沒有再為難丁氏,才放下心來。


    由於每天見到的人有限,慕優便和別墅裏的傭人、管家、廚子都聊天說話,相處得還算不錯。


    甚至還經常讓他們幫自己嚐試自己的做的飯菜。


    夜晚,慕優洗完澡,換上睡衣,打算睡覺。


    他近幾日睡得很早,晚上九點便有了困意。


    這天晚上下雪了。


    慕優才關上燈,便有一個身影裹挾著冬日裏的霜雪寒風,破門而入。


    慕優本就沒睡著,有人進來的聲音很大,他被驚得打開了燈。


    卻見是一身正裝的陸戎。


    大概是剛從某個飯局上下來,因為慕優很快聞見了陸戎身上的酒味兒。


    特別濃,不知道喝了多少。


    而陸戎卻像是沒有看到慕優皺起的眉頭,在見到他人的瞬間便俯身壓在床上。


    濃鬱到嗆人的酒味兒慕優眉頭皺的更深:“陸戎?”


    陸戎卻默然不語,隻是深深凝視著他。


    這一刻,慕優真真切切的知道,陸戎喝醉了。


    陸戎此刻的眼神依舊如往常深邃,卻恍惚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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