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趙驛凱已經走遠了,沈煙容才手腳冰涼的鬆開了簪子,跌坐在椅子上,腦子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到底坐了有多久,天色已經慢慢的暗了下來,門外才傳來開門的動靜,小蝶和彩荷一臉慌張的跑了進來,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再看到她脖頸上的血痕都是驚慌失措起來。


    但看到她們兩個沒事,沈煙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害怕因為自己的緣故再連累到了別人,此刻眼眶也有些紅了,她一日沒有迴家,林清朔若是知道該擔心成什麽樣子,還有她的安安,光是想到這些她就潰不成軍。


    沒多久,屋外又傳來了動靜,一個沈煙容想都沒想到的人出現在了門外,許久未見的徐士謙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外,也不知站了有多久,看著她的時候目光有些閃爍。


    兩人的視線一對上,他就偏過了臉,屋外兩個宮人送進了水和吃的,還有一些傷藥和趕緊的布,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踏進屋子一步,聲音有些低啞,說了一句什麽就離開了,匆匆間就好像沒有出現過一般。


    「夫人,是徐夫子帶我們過來的。」小蝶認識徐士謙,沈煙容點了點頭迴憶了一下他的嘴型,徐士謙方才說的是無毒放心,這會她餓了一天終於有些渴了,想去拿桌上的茶水,仍有小蝶替她包紮傷口,手上緊緊握著的發簪時刻才微微的鬆了鬆手。


    彩荷還有些戒備的看著桌上的吃的,「夫人,會不會……」


    即便如今立場不同,她也願意相信徐士謙,他不會騙自己,「無妨,我信他。」說完端著茶碗一飲而盡,等到夜深她就站在窗台邊,靜靜的看著窗外的月兒。


    明日就是宮宴了,不知為何她此刻卻突然不急了,她相信林清朔,更相信自己,若是他明日安然無恙便罷了,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她一定會上窮碧落下黃泉一直追隨著他,沒人能將他們分開。


    太子府內,趙驛凱還在喝酒,越是快到那一刻他就越是興奮,他等了二十多年,這一日終於要來了,「鈞澤,我的身邊隻有你了,他們那些人,我誰都不信,我隻信你。」


    徐士謙儒雅的坐在錦凳上,想起了那雙清澈的眼,有些喉嚨冒煙,啞著嗓子將杯中之酒盡數飲盡,「您的身邊不光有我,還有整個大趙。」


    他知道這條路很難走,可為何前進之途上,是以她為代價。


    整個林府籠罩著一層陰霾,林清朔至迴府後就一直心緒不寧,等到皇後身邊的小太監來報,說沈煙容和皇後聊得投機,今日便在坤寧宮歇下了,這樣的不安就越發的強烈。


    哄著安安睡下,答應她明天醒來就會看到沈煙容,她才乖乖的合上被子睡了過去,原本伏在地上的小玉有些躁動的不停在喵喵叫著,讓林清朔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這件事一定沒這麽簡單,他的目光越發的冰冷,隨著時間的流逝,宮內尚未有確切的消息傳出來,林清朔已經坐不住了,一夜未眠打更聲剛敲過五次,他就準備出門。


    但剛踏出院門,就看到一人一馬飛奔到了府門前,趙秉辰連夜趕路進京第一件事就是來找他,此時有些無措的站在馬邊,輕聲的喊了一句,「小舅舅。」


    林清朔眉頭皺起,「你怎麽私自出軍營了,城門此時並未開,你是如何京城的?」天還是灰蒙蒙的被一片烏黑籠罩,林清朔帶著趙秉辰進了林府。


    「我收到母後的消息,說是父皇重病,讓我擇日迴京,我自收到消息便急忙的趕了迴來,在天黑城門關閉之前就進了城,可在迴宮的路上覺得這事有些蹊蹺,父皇若真是重病招我迴京,為何吳將軍不知?若是母後的意思,父皇不知,她定然不會讓我私自迴京,越想越是覺得不妥,這才一夜未眠來請教舅舅。」


    趙秉辰身量在拔高,嗓音也有明顯的變化,說話的時候帶著些鴨嗓子,讓林清朔的心緒越發的不寧,如今不止牽連到他們夫妻,看來所謂的宮宴便是一出鴻門宴了。


    「你做的對,但你必須要進宮,隻是不是現在,你先講信中所寫一一告知我,今日一早,你再從城外直接進宮。」


    趙秉辰雖然不知道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但林清朔既然這麽說就一定是有道理的,便將之前的事情知無不盡的全部都說了,林清朔才像是抓住了什麽,目光一寒,他知道趙驛凱想做什麽了。


    沈煙容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了,原本隻是想伏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休息一下,可能是昨日高度緊張肚子裏又揣著一個寶寶,就格外的發困,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天色大亮了。


    小蝶和彩荷輪值,兩人不敢同時睡著,小蝶守了一整晚這會才剛剛閉上眼,沈煙容睜開眼就看著這密閉的大殿,隻覺得唿吸都不順暢了,她們被關在永安曾經住過的偏殿,這樣的地方即便是林清朔進宮也想不到的,外頭有人看守門窗通通都關著,她該如何才能逃出去呢……


    臨近正午時分,宮宴即將開始,趙驛淳踏著時辰逃也似的進了皇宮,今日好不容易擺脫了堯西公主,他想在宴會開始前先去一趟父皇的寢宮,他想了這麽多日還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快些將此事了結。


    因為心裏裝著事,趙驛淳也沒注意今日父皇寢殿周圍戒備森嚴,到了門口就碰上了趙驛凱,覺得是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摸了摸腦袋,「太子二哥,這麽巧也來看父皇。」


    趙驛凱看著他古怪的揚了揚嘴角,確實是很巧,那就一塊看場好戲吧,「父皇身子不好,作為兒子自然要多多侍奉。」這是刺他隻會把父皇氣病了,趙驛淳心裏很生氣還是裝作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嘴巴撇了撇不敢頂嘴。


    兩人一道出現,趙文帝身邊的大太監馬上上前行禮,有些為難的看著兩位爺,「方才皇後和四皇子剛進去,交代了奴才不得讓外人打攪,奴才這就進去通稟一二。」


    趙驛凱覺得有些奇怪,為何皇後和四弟進去看望還不得外人打攪了?等了一會大太監臉色很差的退了出來,「皇後娘娘說請太子和三皇子先去宴席之上,陛下這會不舒服,不能見人。」


    「既然如此,那太子二哥咱們先走吧,有娘娘和四皇弟在,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咱們還是別耽誤了時辰,這樣的大宴你不在,可就沒人主持大局了。」


    趙驛凱點了點頭,又覺得有些古怪,「三皇弟不擔心嗎?方才那奴才出來臉色不大好,該不是父皇的病有什麽問題……」


    趙驛淳這會反應過來,張了張嘴,啊了一聲,「那,要不咱們進去瞧瞧,臣弟都好些日子沒見過父皇了。」


    見他上鉤了,趙驛凱嘴角微微抿著笑了笑,「那就聽三皇弟的,開門,孤倒是瞧瞧,誰人敢攔孤。」


    太監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沒人敢得罪未來的儲君,還是以個小太監鬼機靈的偷偷打開了門,兩人長驅直入,直奔趙文帝的寢殿內,大殿中間隔了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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