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在這趟滿月酒上,掌珠大殺四方,征服了所有赴宴者的心。


    大到叔叔伯伯,小到哥哥們,無一不稀罕掌珠,島花的名頭當真當之無愧、


    王副師的兒子王宇飛不小心說了真話:我們這島上,就這麽一朵花,掌珠不是島花還能誰是?


    於是,王宇飛瞬間成了眾矢之的。


    王宇飛連連舉手投降,從此取代陳雷,成為誌遠的幹架對象。


    整個家屬區,大家都是舉家前來赴宴的,唯獨隔壁方家,隻來了方團一人,連方翼都沒帶來。


    大家也知道怎麽迴事,什麽都不提,隻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林清屏很是客氣,既然顧鈞成老早就有辦滿月酒的打算,她就囑咐了顧鈞成,要準備哪些哪些東西,給每位來赴宴的客人一份禮物,而且,是按人給的,一家來幾個就給幾份。


    方團隻來了一個人,自然,也隻帶了一份禮物迴去。


    迴去的時候,大家在林清屏家門口拿著禮物彼此告別,很是熱鬧。


    方團右拐進了自家院子,看見舒小文關上家門的背影。


    他知道自己媳婦是個什麽性格,但今天看見顧師家的掌珠,是真的可愛得不行,這會兒心裏還暖唿唿的。


    進家門,方翼坐在椅子上寫字,抬頭叫了一聲爸爸。


    方團興衝衝的,把禮物放下,和兒子說,“方翼,想不想有個妹妹?”


    方翼以為是說隔壁誌遠的妹妹,他倒是想去玩,但是,媽媽不準啊……


    他看了看舒小文,趕緊低頭寫作業了。


    方團一時也興致全無,隻把禮物給方翼,“給你吧。”


    舒小文看了眼,就哼了哼,“人家都是給三份,就你,隻得一份,你還當寶貝似的。”


    方團被噎得難受,忍不住迴了一句,“那得三個人去啊!你去了還是允許方翼去了?”


    舒小文一噎,也不說話了。


    而方翼,已經悄悄把禮物盒拆開了,裏麵是一套彩色水筆和一支英雄鋼筆,顯然,這是給孩子的,還有一個紅色禮盒,打開,是一套擦臉的,這是林清屏自己公司的產品,現在已經非常成熟,且上市之後反響很好。


    最後一樣,則是一把某個牌子的軍刀,請武天嬌買了郵寄過來的。


    這份禮物,算是十分周到了,一家三口都照顧到了。


    方翼就很喜歡那盒水彩筆,是漂亮的盒子裝著的,有48色,比海對岸小縣城裏供銷社賣的好多了。


    但舒小文卻從他手裏把彩筆搶走了,還跟他說,“這彩筆不好,是廉價貨,含有有害物質,用了會生病。”


    說完,就把彩筆搶走了。


    會不會生病方翼不確定,但很快,他就聽見裏屋媽媽和爸爸的爭吵聲。


    爸爸說媽媽小心眼,媽媽罵爸爸是討飯的,什麽垃圾都往家裏撿,沒見過世麵……


    方翼很難過,也很無奈,自從隔壁顧伯伯家來了林姨和誌遠,媽媽就變得特別容易生氣……


    第二天早上,林清屏出門曬太陽,實在是,顧有蓮讓她坐足了四十天月子,她憋壞了,恨不得每天繞著島走一圈。


    結果,在石子路旁邊的樹叢裏,發現一個禮物盒,和散落出來的彩筆、某軍刀以及護膚品。


    這是人家當垃圾扔了的,還扔到她家門口來了。


    林清屏站在原地想了想,覺得自己犯不著為這樣的人生氣,更犯不著浪費東西,既然人家不要,那她收迴了就是了。


    她蹲下來,默默撿東西。


    正在那撿著呢,忽然從柵欄那邊伸出來一隻肉乎乎的小手,也在扒拉那些水彩筆。


    林清屏種下的三角梅,經過這幾個月,早已經長得高高的,爬滿柵欄了,柵欄那邊的人,是看不見這邊有一個她在蹲著的。


    林清屏就這樣看著那隻小手這麽一點點、一點點的,把這邊的水彩筆都掏過去了。


    還有一隻稍遠的,林清屏故意拿在手裏,那邊伸過來的小手摸了又摸,也沒能摸到,而後,便響起了輕輕的數數聲,數了兩遍,隻數到47,而後“咦”了一聲,小手又伸了過來。


    林清屏忍俊不禁,將那支彩色筆放小手邊上,那隻小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低聲歡唿起來。


    抓著彩色筆的手飛快縮了迴去。


    行吧,方翼!


    自己的事自己解決,看你怎麽躲過你媽的眼睛……


    林清屏把護膚品和那把軍刀拿迴了屋,早上這件事完全沒影響她的心情,倒是另一件事讓她心裏有點懸著——大姐顧有蓮要迴首都去了。


    她有點擔心自己一個人要怎麽帶掌珠,怕自己應付不來。


    但是,大姐已經來這裏太久了,小麥還在首都呢,還有大姐的店,如今趙大姐一個人撐著。


    “放暑假,帶掌珠迴來玩玩啊!”大姐走的時候,這麽叮囑她。


    她點點頭,她確實想迴去看看了,主要是因為她有點事想和武天嬌或者梅麗聊聊。


    原本隻是計劃,隨時都有可能有變動,比如掌珠還這麽小,到底適合長途旅行不?


    但暑假前,也就是這個學期期末發生的一件事,讓她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迴去看看!


    這件事,還得從誌遠說起。


    期末考試結束那天,誌遠迴來,整個人都蔫蔫的,而且,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按道理,這馬上就是暑假了,他不高興得起飛?


    最後還是林清屏憋不住了,吃飯的時候問他,“誌遠,你是不是考得不好?”


    誌遠忙搖頭。


    “那你是怎麽迴事?”林清屏把一隻蝦夾到他碗裏,“你有話就說。”


    “媽……”誌遠這才開口了,“我可以不可以……把我的錢暫時拿迴來?”


    誌遠是有點小錢的。


    當初他被顧鈞成帶到顧家來的時候,才三歲,他爹的撫恤金都被他親媽給拿走了,但他身上還是有好幾百塊錢,這些年,他自己積攢了一些,比如,林清屏最初帶著他賣衣服給他的“工資”嗎,後來每年過年過節過生日給的壓歲錢節日前,他都存著,隻是,存在林清屏這裏。


    林清屏念著他年紀小,也就答應替他保管——她是真的替他保管,從沒想過動他的錢,不但不會動他的,平時他的零花錢她都是另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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