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去站圈圈好了……”誌遠懷著對林清屏的愧疚,也深知今天他顧爸發現了他的行為,一定不會饒他,老老實實主動領罰。


    “先……”林清屏想說,先吃飯啊,被顧鈞成一個瞪眼,把話給瞪迴去了。


    林清屏這迴也瞪他,言下之意:不能讓孩子餓肚子!


    顧鈞成臉一沉,“過來吃飯!”


    誌遠驚訝,迴頭小心地問,“不用站圈圈了嗎?”


    “站什麽圈圈!”顧鈞成冷臉道,“站圈圈已經治不了你了!明天跟我出去,強化訓練!”


    誌遠本來想端碗,瞬間都沒心思了。


    跟顧爸出去練?他還有命迴來嗎?


    他求助地看向林清屏,苦著一張臉。


    林清屏看看外麵的烈日,再看看誌遠好不容易養白、自從來到海島又曬黑了的臉,也是有些不忍心。


    她拉拉顧鈞成的衣服,“顧……”


    “幹什麽?你也想一起去?”顧鈞成側目問她。


    林清屏:……


    林清屏無奈地偷瞧誌遠:沒辦法了,我幫不了你了。


    誌遠歎了口氣,開始吃飯。


    顧鈞成見他大口吃排骨什麽的,都好奇了,“你還吃得下飯?不錯啊。”


    誌遠再度一歎,“我隻能多吃三碗飯,來平複我悲傷的心情了。”


    顧鈞成都無話可說了,噎了好一會,“行,多吃點才有力氣訓練。”


    顧鈞成以為,這一次把誌遠和陳雷帶出去,勢必要讓他們知道厲害,要讓他們明白,能在陰涼的閱覽室裏讀書,是多麽輕鬆的一件事。


    林清屏也是這麽認為的。


    後來的有些家長,因為小孩不愛念書,就把孩子送去幹活,讓他們吃吃苦,這樣他們就知道,還是讀書好了。


    林清屏滿以為一周之後,等顧鈞成迴來,必定帶著一個垂頭喪氣、又黑又瘦的臭小子迴來,而且,這臭小子啊,肯定會哭喪著臉說:我看書再也不偷懶了,還是讀書好啊……


    結果,一周後的那個傍晚,黑小子迴來了。


    確實是又黑又瘦,但垂頭喪氣、哭喪著臉什麽的,不存在的。


    簡直風一樣衝進家裏,大喊著“媽,媽——”


    林清屏都愣住了。


    然後,誌遠就開始跟她說,這一趟出去多麽多麽好玩,雖然每天都超強度訓練,但他覺得自己練得可好了!


    林清屏看向門外,看見一個垂頭喪氣、黑著臉的顧鈞成。


    “這小子,天生是當兵的料!”顧鈞成無奈地道,“陳政委家那個也是!”


    本想狠狠給孩子一課,沒想到,卻被孩子給了他狠狠一個震驚,跟他去了訓練場,就跟撒了歡似的,而且,倆孩子人還小,不知道多靈活,重要的是,簡直有使不完的精力……


    本次教育策略,以失敗而告終。


    “媽,今天晚上吃什麽?我感覺,我們可以吃下一頭豬!”誌遠一雙烏黑的眼睛,亮晶晶的。


    林清屏小聲道,“可別說了,等下你爹要說看你就像頭豬了。”


    誌遠嘿嘿一笑,“可惜,顧爸說下周不帶我去了。”


    他還真的深覺惋惜,直把顧鈞成氣了個夠嗆,指著他,“給我好好念書!”


    林清屏倒不覺得誌遠在念書上有什麽問題,這孩子真的很聰明,在首都的時候,功課就在班裏遙遙領先,但如今轉學到這邊,往後還是在地上小海濱縣城上學,她還是有點擔憂的。


    “也不必天天去閱覽室,既然要學點東西,隔一天去一次吧,我在家裏也教他一點。”林清屏如今很閑,完全有這個時間,而且,上輩子她就輔導侄兒學習,有經驗,這輩子,她還上了個首都大學,輔導個小學生還是可以的。


    顧鈞成覺得這是個好法子,隻是,到了晚上,關燈睡覺的時候,很歉意地對她說,“辛苦你了。”


    和上輩子比起來,林清屏這一世真的不算辛苦,但有他這句話,她心裏還是很舒服的。


    他這個人,其實有些大男子主義,但卻沒有把她對這個家、對他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並且,不管是在首都還是在這裏,隻要他在家,必然會把大部分的活都承擔過去,這和很多男人不一樣。


    “林清屏,謝謝你。”


    林清屏甚至不知道他這一聲謝謝是謝她什麽,就被他的溫熱堵住了嘴。


    一周沒迴,今晚又有的折騰了……


    誌遠的暑假進入新的模式,上課、練字、閱讀。


    當然,林清屏順帶把陳雷也捎上了。


    後來,眾家屬一看,咦,既然陳政委的雷子都去了,那我們家的是不是也可以去?


    於是,林清屏的客廳,沒有招待幾迴家屬喝下午茶,倒是成了教室了,副師家的,幾個團長副團家的孩子,都送了過來。


    就差隔壁方翼了。


    方翼也很想去,經常眼巴巴趴在籬笆上看著小夥伴們進誌遠家的院子,林姨不但給他們上課,還做好吃的給他們吃,香味越過籬笆,都飄到家裏來了。


    但方翼不敢跟他媽說,於是悄悄跟他爹方團說了。


    於是,某天顧鈞成迴來的時候,就和林清屏商量,“你們那個班,能把方團家的帶上嗎?雖然年紀小了點,但讓他在家裏坐著玩,吃點東西也好。”


    顧鈞成可是知道的,他打的那個大地窯,現在全島聞名,林清屏總用它烤吃的,分給孩子們吃,吃不完,還讓孩子帶家去。


    林清屏想起方團那個媳婦兒舒小文,笑了下,“我從來沒說不收誰吧,但我這又是辦學校,還到處去招生?誰和我說一聲,送來我就收的。”


    顧鈞成一想,也是。


    於是,第二天,隔壁房間就響起了吵鬧聲。


    方團要帶方翼過來這邊上課,被舒小文阻止了。


    “我們不用去,我自己能教,我是師範畢業的,不像其他家屬,沒什麽文化。”舒小文說。


    她這話,方團就不愛聽,“什麽叫其他家屬沒文化?人家也都是正經念過書的,你這話,可別在外麵說。”


    方團知道自己媳婦兒清高,唯恐這話傳出去,不利於島上家屬團結。


    “我說的是事實,我們方翼哪用得了她教。”言語間便帶了輕蔑。


    方團都笑了,“小文同誌,你說別人也就算了,顧師媳婦兒可是首都大學畢業的。”


    舒小文的臉都垮了,“你怎麽盡幫別人說話?她這麽好,你跟她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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