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知道,但是沒有告訴我是什麽。”誌遠一雙亮亮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帶著幾分得意,像是擁有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林清屏:……


    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麽區別?


    不過,顧鈞成這個人一向如此,他要肯和誌遠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才怪了。


    “收拾收拾買菜去吧!”林清屏捏著誌遠的臉蛋還搖了搖。


    其實林清屏過生日每年並沒有大張旗鼓。


    她並不喜歡盛大的宴會。


    上輩子參加的宴會已經夠多了,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繁華至極。


    那又如何?


    繁華過後,不過長夜依然。


    所有的熱鬧與繁華,於她都是如花隔雲端,沒有一朵真正屬於她。


    所以,誌遠說得沒錯,與那些虛華的熱鬧相比,她這一世更喜歡能握在手裏的,真真實實屬於她的溫暖——家人。


    其實人真的很奇怪,有些東西一旦形成了執念,好像就在心裏紮了根,哪怕重生再世,哪怕翻盤再來,那些執念依然會重新發芽,隻是換了一種形態,在新的生命裏繼續野蠻生長。


    比如,上輩子她一生渴望親情,一生被親情所累。


    而這一世,她渴望的,依然是親情的溫暖,隻是,換了一個對象,把這份溫暖的希望寄托在了顧鈞成身上。


    所以,終究還是被這份執念所傷。


    所不同的是,前世傷心傷財傷命,而這一世,顧鈞成的人品毋庸置疑,她這條命、她的財,都是無恙的。


    好在,上一世有誌遠送她一程,而這一世,有誌遠早早來到她身邊。


    上天給了她和誌遠真正一世母子的機會。


    去買菜的時候,是誌遠和趙大姐一起去的,誌遠沒讓林清屏跟去,小麥過來的時候,還讓小麥在家陪著她。


    小小的孩子,卻也知道心疼她,知道她腳沒有完全康複。


    誌遠和趙大姐去菜市場去了兩趟,才把東西買齊,一家人慢慢地清洗、整理,中午就煮了一鍋餃子墊了墊肚子,就等著晚上的燒烤大餐了。


    傍晚,顧有蓮關了店門迴來,熱熱鬧鬧的燒烤就開始了。


    林清屏是壽星,大家讓她坐在最中間的位置。


    四月的天氣,說冷不冷,說熱不熱,比起冬天燒烤來,總少了點什麽,但是,眼前的每一個人,都是真心對她好的,林清屏忽然覺得,重活一世,老天爺也沒虧待她,人這一生,愛情並不是全部,她想要的親情,現在不是也有了嗎?


    都是女人和孩子的聚會,大家喝的飲料,一起舉杯祝她生日快樂。


    火光將她的臉映得通紅,她笑著在孜然味的肉香裏說謝謝。


    沒有人提另一個人。


    然而,肉吃一半,飲料三巡,有人卻自己上了門。


    還不是一個人,手裏提溜著另一個人。


    顧鈞成來了。


    來就來吧,還整得那動靜,驚天動地的。


    院門是的撞開的,粱嘉琦滾了進來。


    是的,滾。


    確切地說,應該是有人在外麵踢了他一腳,他跌跌撞撞進來的。


    隨之進來的,就是踢他的那個人了——顧鈞成。


    黑夜如墨,比這黑夜更黑的,是顧鈞成的臉,帶著憤怒,充滿火藥味,一進這院子,就有一種隨時爆炸的威壓力。


    粱嘉琦好不容易站直,臉上還是腫的,衝林清屏一笑,顯得格外滑稽。


    林清屏愣住了,這臉上,莫不是顧鈞成動手打人了?


    “啞巴了?”顧鈞成忽然一聲怒喝。


    是衝著粱嘉琦的。


    粱嘉琦抖了抖,嘿嘿一笑,對林清屏說,“瓶子姐,生日快樂。”


    林清屏:???這到底是唱哪出啊?


    “沒了?”顧鈞成又是一聲怒喝。


    粱嘉琦往林清屏這邊挪了挪,呐呐的,“我……我……我,瓶子姐,我烤牛排給你吃吧。”


    “就這?”顧鈞成不屑的聲音流露出強烈的不滿。


    “我……”粱嘉琦上下口袋都掏了一遍,也沒能掏出個東西,除了幾張錢,心思一動,陪著笑,“瓶子姐,不如,我給你包個生日紅包吧,祝你年年發大財……啊——”


    話音未落,就被人拎住了衣領,整個人都被提溜了過去,粱嘉琦不由啊啊啊大叫起來,還喊“瓶子姐救命”。


    林清屏眼看著顧鈞成發怒,眼看著高高大大的粱嘉琦在顧鈞成手裏沒有還手之力,瞬間確認,粱嘉琦臉上的紅腫,真的是顧鈞成打的,不由也怒道,“顧鈞成!你幹什麽呀?為什麽打人?”


    其他人看著這一幕,也是麵麵相覷,不知到底怎麽迴事。


    顧有蓮怕他弟衝動,也大聲喊,“成子,嘉琦怎麽惹你了?你給我放手!”


    “怎麽惹我?你自己問問他!”顧鈞成像拎個木偶一樣,把粱嘉琦一個翻轉,讓粱嘉琦那張挨了揍的臉對著大家,“你問問他,林清屏過生日,他在幹什麽!”


    粱嘉琦蔫頭蔫腦的,欲言又止。


    “他幹什麽又和你有什麽關係?你打他幹嘛?”林清屏被這一出整得莫名其妙的。


    “跟我有什麽關係?是!跟我沒關係!是不是跟你也沒有關係?”顧鈞成把粱嘉琦拎到她麵前來質問。


    當然沒關係!


    她過生日,什麽時候廣而告之了?


    誰記得就來祝賀,不記得,她從來不在乎。


    去年不就是家裏幾個人一起過的嗎?


    “記不得你生日,沒給你準備禮物,還要和女孩子去看露天電影?”顧鈞成字字質問,字字擲地有聲。


    每說一句話,就推粱嘉琦一下,粱嘉琦被他推得東倒西歪的,不敢吭聲。


    顧鈞成再問,“這些都和你沒關係?”


    林清屏:……


    原來是這樣。


    可是,粱嘉琦跟她從來就不是應該有關係的人!


    這小子純粹就是在搗亂的!


    就上次他說的那些她喜歡什麽,她不喜歡什麽,全都是他在瞎編!


    粱嘉琦說得對還是不對,她半點不關心,她覺得冷心的,隻是顧鈞成什麽都不知道!


    “所以呢?”林清屏的目光越過粱嘉琦的肩膀,看向後方的顧鈞成,“你就打了他?”不但打了人,還把人押到這裏來給她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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