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屏一臉怨念地看著他:很好笑嗎?


    為什麽覺得你對這件事一點不期待?不能了你還挺開心?不然,你一直都不笑,這會兒笑了?


    顧鈞成見她這樣,更是好笑了,但強忍住了,“林清屏,我是真沒看出來啊!”


    “沒看出來什麽?”林清屏五官皺成一團了。


    “沒看出來你是個……”話說到這裏打住了,他沒再繼續說下去,轉頭,看見桌上的藥,語氣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你藥吃了沒?”


    林清屏:……


    “等等!現在去睡覺是什麽意思?”


    “林清屏,你別以為你裝睡就可以蒙混過關!”


    “林清屏!起來吃藥!”


    林清屏蒙著被子,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我就隻晚上這次沒吃……”


    “你還想幾次不吃?”他聲音裏又透著嚴厲了,“出來!”


    林清屏磨磨蹭蹭地從被子裏出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床邊了,鐵塔似的杵在那裏,黑著一張臉。


    林清屏伸出手來,把他整個臉捂住,“不許兇!兇起來不好看了!一點也不好看了!”


    他頓了頓,把她的手扒下來,“先吃藥。”


    林清屏瞪著他,“我忘記吃藥還不是你的原因嗎?你正好那時候迴來,我就盡顧著高興去了。”


    他要氣笑了,把藥塞進她嘴裏,又給喂了水,“你倒是很會推卸責任。”


    “就是你的原因!”林清屏喝完水,蔫蔫地躺迴被子裏去了,“睡覺吧!沒意思。”


    顧鈞成失笑,“什麽叫有意思?一定要做那件事才有意思?”


    林清屏翻過身來,眼神亮亮的,想起幾十年後的一個表情包:你要說這個我就不困了,但是,有什麽用?


    “你看看你的表情!”顧鈞成忍不住道,“好了,睡覺!”


    林清屏哼了哼,轉身睡去了。


    顧鈞成也睡下,兩個人,還是兩床被子。


    林清屏心裏還在沮喪著,就聽黑暗中他的聲音響起,“今天不冷?”


    “冷。”林清屏小聲說,“這幾天會比平時更怕冷。”


    而後,就聽身後一聲重重的唿氣,好像透著無可奈何,緊接著,一雙胳膊伸進了她的被子裏,她便整個人跌入一團熱源裏。


    “既然冷,又不知道過來了?”他小腿碰到她的腳,確實冰涼的。


    林清屏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戳著他胸口的肌肉,嘀咕,“我這不是,怕我睡過來了,把持不住嘛……?”


    顧鈞成顯然又被她這樣的說辭給雷到了,怔了半晌,又好氣又好笑,“林清屏,你能不能矜持點?”


    “我就是這樣不矜持的人啊?你要怎樣?”手指悄悄從衣服下擺竄入,觸手堅實的肌肉。


    “別鬧了,睡覺。”他抓住她的手。


    林清屏不得勁,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隻覺得他肩膀上的肉也硬硬的,忍不住吐槽,“咬不動!”


    “沒咬痛我,小心把你自己牙崩了!”他把她後腦勺按了按,“安分點,老實點,行不?”


    林清屏就不吭聲了。


    顧鈞成開始問她,白天都幹了些什麽,一個人待著無聊不。


    他問什麽,她就一句句答。


    兩人說著話,林清屏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林清屏隱隱聽見軍號聲,但她實在沒能醒過來。


    當她起床的時候,房間裏自然已經沒有他的身影。


    她記得晚上顧鈞成問過她,白天都做了什麽,一個人是否無聊,說真的,這個時代什麽手機電腦全都沒有,但她倒也不至於無聊。


    一夜大雪,外麵白茫茫的一片,亮得刺眼。


    她在屋子裏寫寫畫畫一個上午,畫的全是服裝圖紙,她來這幾天,隻怕杜根和顧有蓮該急慌了,迴去,怎麽也要有點東西拿出來給他們看才是。


    下午,外麵多了小孩的聲音,這裏有隨軍家屬的,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在玩打雪仗。


    林清屏便走了出去,果然看見幾個孩子玩得熱火朝天的,雪團飛來飛去,然後,她被不知從哪飛出來的一團雪團給砸中了。


    “陳雷你個混小子,你胡扔什麽呢?還不趕緊道歉!”一聲女人的大喝傳來。


    然後,不知從哪個角落傳來一聲“對不起”,一群孩子一哄而散,林清屏什麽狀況都還沒摸清。


    “你是顧團長的愛人吧?”一個二十七八的女人笑吟吟地走了過來,就是剛剛吼孩子的那個。


    林清屏笑了笑,“是的,你好。”


    “我叫雷素芳,我們家老陳跟顧團長很熟,早聽說你來了,怕打擾你,一直沒敢來找你說話,你現在有空不?去我那裏坐坐?我們好幾個家屬都在那說話呢!”女人熱情地邀請她。


    “好啊!”林清屏爽快地答應了。


    雷素芳是隨軍的,在家屬區有固定的住所,並不像她一樣,住在臨時宿舍,這就叫林清屏很羨慕了,不過,這怨誰呢?還不得怨她自己。


    其實,前世顧鈞成就提過,讓她隨軍的事,但被她拒絕了。


    那時候,她根本就不喜歡顧鈞成,而且,還嫌棄部隊裏沒有外麵的生活多姿多彩,她怎麽可能願意?


    雷素芳領著她進屋,裏麵果然坐了一屋子的人,都在聊天,還擺了瓜子花生什麽的,熱鬧得很。


    雷素芳把她介紹給大家,大家都很熱情,很快,她也成為嗑瓜子的一員。


    林清屏剛來,什麽都不懂,先搞清楚了誰是誰,然後就負責吃瓜子聽八卦。


    部隊裏的八卦可比村裏純淨多了,啥亂七八糟的事都沒有,不過就是誰家孩子調皮,又闖了什麽禍。


    說著說著,不知怎麽就說到受傷這件事來了。


    說今天誰誰沒來跟她們聊天,是因為她家男人訓練的時候受了點小傷。


    然後,這些女人們就開始說這樣傷那樣傷的。


    然後看著林清屏,“你們顧團長從前也傷過一次。”


    “啊?”林清屏一臉驚奇。


    “你不知道?”大家比她更驚奇。


    “嗨,她才跟顧團長結婚多久?她當然不知道!顧團長也不會告訴她!”雷素芬幫她說。


    大家點頭,覺得也是,“男人們受了傷是不會願意告訴我們的。”


    林清屏心裏七上八下的,其實很不願意聽受傷這個話題,顧鈞成前世那麽年輕就犧牲,這個點,是她心裏的刺。


    她借口去上廁所,離開了好一段時間,然後才迴來,打算跟她們說一聲就迴去的,結果,在門口聽到她們還在聊這個,依稀好像聽到個“顧”字,依稀好像聽到,傷到的地方不好說,然後歎息,然後模模糊糊的,仿佛又說了是男人都接受不了之類的……


    林清屏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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