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海森留下來給自己的虛空做手腳,把熒和派蒙趕去喀萬驛與賽諾會合。


    好在她們來了,因為賽諾和拉赫曼產生了一點爭執——計劃太危險,做法太激進,很可能造成傷亡,賽諾還是無法同意。


    傭兵幹的是拚命的活兒,不覺得計劃有問題,賽諾卻不能放著他們的生命安全不管。


    “艾爾海森的計劃比想的還狠。”他很生氣地抱怨起來。


    熒湊過去聽了聽情況。


    賽諾的聲音不知為何,有種半告狀的味道,“拉赫曼的方案是,讓我以風紀官身份聯合喀萬驛衛兵一起抓捕他們,押送到須彌城內。”


    熒吐出無奈的六個點,派蒙也知道為什麽賽諾覺得不行了——


    抓進去就算了,居然還聯合衛兵?反抗得少了要起疑心,反抗得太厲害,豈不是真的要有傷亡?


    拉赫曼不盲信任何人,他是真的覺得艾爾海森這個法子靠譜。熒不得不主動參與——有她加入,好歹能控製一下傷亡。


    ……難怪艾爾海森讓她來喀萬驛。】


    #為什麽感覺賽諾氣鼓鼓的……


    #傭兵和官兵的區別吧。


    #這個說法為什麽這麽好笑。


    #不過,賽諾和衛兵協作?不是說賽諾叛逃了嗎?


    #不對,之前說的好像是,賽諾他……自我放逐來著?


    #這和叛逃什麽的好像有本質上的區別啊。


    【與喀萬驛駐守士兵交涉得十分順利。


    ——艾爾海森說得不錯,那裏的衛兵還不知道賽諾已經不是大風紀官了。


    定下計劃的時候,艾爾海森是這麽說的。


    “第一,其他風紀官至今都不清楚賽諾離開的原因,說明教令院對這件事守口如瓶。第二,現在是教令院造神計劃的關鍵階段,大風紀官一職出現異常,必定會招致懷疑。”


    所以,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教令院必然不會將這件事大張旗鼓地宣揚出去。


    賽諾本人想了想,“……合理,我同意。”


    於是艾爾海森繼續推進議題。


    “下一個疑問,相信有人想過,虛空的預判功能是否會對我們行動造成影響。”


    賽諾一直來到阿如村的所有行動,都被虛空預判了,但對艾爾海森來說,思考一件事、提出某種假設,都建立在對某件事的了解上。


    但對虛空,每個人都沒那麽了解,“問題的核心在於,虛空能預判人到什麽地步?”


    為什麽賽諾會被預判?為什麽阿如村發生的一切都未能被預判?


    “在教令院裏,普遍意見認為,人的行動具有邏輯性。”


    教令院的書記官這麽說。通過整理錄入數據並深度分析,虛空能夠得出行為邏輯,從而對符合這種邏輯的人加以預判。


    “我沒有鼓吹謬論的意思,但「符合邏輯」這種事,真的會發生在所有人身上嗎?”艾爾海森從心底裏提出質問,就像習慣了某種更激烈、更多變的感情,“喜怒哀樂也是邏輯的一部分,可你能保證每一次喜怒哀樂都是等量的嗎?情緒和觀點,難道百分百可控?”


    即使是賽諾也做不到這種事。


    之前大風紀官獨自行動,沒有人能幹涉他的想法,所以虛空的判斷才能如此精準。他習慣獨立處理問題,果斷又有原則。正因為這種性格,虛空才能最大程度地發揮作用。


    “但現在,你加入了一個團體。”


    而團體是混沌的,包容的,每個人都會對另一個人產生影響。


    而人,不會被數據控製。


    “所以我認為,你目前的處境還算安全。”


    聽了艾爾海森的判斷,賽諾唿出一口氣。


    “虛空有計算不到的事物,人也不會被過去束縛。”】


    #艾爾海森腦子真好使……


    #哼哼,隻能說還不錯啦!哼!


    #我想到了那種一個賬號全辦公室一起用的情況。一個人用的話,大數據會精準推送,但是一群人用的話,主頁就會亂掉。


    #……是不同世界特有的情況嗎?你說的比喻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感覺也挺像買東西的。你一個人隻在一家店買東西,個人喜好很容易被店家掌握。但如果是一大家子裏隻有一個人負責采購,雖然也是在同一家店買東西,但店主不一定知道你今天要買什麽。


    #艾爾海森連這一點都料想到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開始激動起來了。


    #真正開始拯救小吉祥草王了!拯救神哎!


    #拯救公主常見,拯救神可真少見。


    身邊的人肢體動作終於顯得放鬆了一些。克拉克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也多少放了點心。


    說實話,之前一口氣灌進來的記憶太多,即使是他的腦子也緩了一會兒,他的同伴隻會更難受——但那個人不是喜歡將弱點與脆弱之處暴露出來的性子,克拉克也習慣性的隻留了些注意力在他身上。


    而現在,身邊之人的放鬆,與其說是終於緩過來了那份疼痛,不如說理解到了一些事,所以多少放下了一些戒備。


    “我也覺得,草神真是個好孩子。”


    他笑著說。


    【當地的衛兵果然配合賽諾,完成了對這批鍍金旅團的“鎮壓”。


    鍍金旅團的人手算是毫不惹人注意地進了須彌城。那麽,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和迪希雅一道,確定愚人眾執行官「博士」的狀態,排除風險,確保他不會妨礙營救小吉祥草王的行動。


    “按照計劃,我們要去禪那園找巡林官提納裏。”迪希雅捋了捋計劃流程,“說服他為我們弄來「博士」的最新情報,再根據信息調整後續行動步驟。”


    按照賽諾的說法,以他和提納裏之間的關係,足夠說服他在不知道事件內情的前提下,為她們提供幫助。】


    #帥氣爽朗的大姐姐!


    #迪希雅還挺會撩的。


    #你的笑容就是傭金了——真讓人聽著開心……


    #賽諾和提納裏關係這麽好?這還真沒想到。


    #居然真的是問都不問,就直接提供博士的信息了。


    #隻提供一個名字就互相信任。雖然提納裏確實認識熒小姐,但信任到這個程度啊……


    #他們兩個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


    #應該也有提納裏腦子也很好用的關係。這麽幾秒鍾的時間,他大概也捋清楚大致發生什麽了,於是出於信任,幹脆不問細節,節省時間。


    #要說細節還真是艾爾海森。他到底是什麽腦子?為什麽連賽諾和提納裏的關係也能算得進去?


    #說實話,我到現在才有了熒小姐來到智慧之國的實感。


    #和聰明人打交道真有效率。


    【「博士」甚至直接來到過禪那園,目的是帶走海芭夏。


    這個熒剛來到須彌見到的第一名學者,最近真是多災多難。


    當然,提納裏不會隨便讓人帶走他的病人。但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博士」本身也並沒有太過執著。


    和他給人的印象比起來,他放棄的實在有點輕易,以至於讓提納裏記住了那個人在交流中的一言一行。


    提納裏敘述了二人交流的全過程,然後給出了自己的評語。


    “他談吐中沒露出什麽惡意,但那種骨子裏的漠視,我感覺得出來,他心中一直在「俯視」別人。”


    提納裏給出了「博士」離開的方向。】


    #博士為什麽會盯上海芭夏?


    #話說這個學者未免也太多災多難了。


    #……我覺得有點害怕。這個博士該不會知道海芭夏看到的“神明”到底是哪一個了吧?


    #他知道海芭夏看到了散兵?不能吧,離得這麽遠……


    #雖然對博士來說,海芭夏隻不過是個小人物。但想想看,海芭夏可是剛和熒小姐重逢,就邀請她一起看“神”了,她應該沒有保密的意識吧?所以博士會知道,這應該不是奇怪的事。


    #提納裏好剛,博士應該很強吧?如果真的動手了……


    #但這次對峙我還挺喜歡的。這兩個人對待生命的想法和態度真是兩個極端,一個全然無所謂,另一個在意的要命。


    #但我是真的沒想到他會直接放棄。


    #說是「女皇陛下」直接召集……既然是神明找他迴去,應該是比較急的事?


    #博士這個人對待神明的種種態度,像是會尊敬冰神的樣子嗎。


    #不管實際如何,表麵上的尊敬總該是有的。


    #所以海芭夏其實也沒什麽用吧。


    #那他大老遠跑到禪那園來幹嘛啊。


    #這還用問嗎。


    【博士已經離開了——雖然提納裏不可能說謊,但為了以防萬一,迪希雅還是希望能親自確認這條情報。


    熒和迪希雅一路追蹤,確實看到了博士乘上船隻的樣子。熒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不自覺地皺眉,卻被迪希雅一下子扯離了原地,派蒙也跟著恐懼地往後一縮。


    “他……他看見我們了……”


    派蒙顫聲說。熒扭頭看去,曾經見過的愚人眾執行官「博士」,正帶著淺淺的微笑,向她們的方向揮了揮手。


    “得說再見了呢。”


    男人含笑說道。


    迪希雅瞳孔地震。


    「所幸,還有一點空閑,足夠我在離開前收拾好一切。」


    想到提納裏轉述的「博士」的話,迪希雅和熒異口同聲,“糟了!”


    ——海芭夏!】


    #他居然還打招唿!


    #哦,懂了,是打算直接滅口是吧。


    #畢竟海芭夏直接看到的是散兵的本尊啊。


    #這群愚人眾士兵行動也太快了,一眨眼港口一個人都沒有了。


    #和聰明人作對真可怕。


    #和聰明並且視生命如草芥的人作對,才真是可怕。


    #提納裏好靠譜啊。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和愚人眾對峙,完全沒有虛——


    #來得好及時,萬幸。


    #迪希雅也很帥氣。


    #守著海芭夏避免偷襲也算是不錯的應對。


    #畫麵的顏色怎麽……?


    【派蒙因為海芭夏平安無事而拍著小胸口的時候,「散兵」低聲笑了。


    “所以,你們覺得事情結束了?”


    ——什麽情況!


    熒警覺地抬頭四顧。耳邊傳來派蒙驚慌失措的聲音,以及散兵沒有停止的嘲笑。


    “你驚慌失措的樣子真叫人懷念。每次見麵你好像都是這副表情。”


    派蒙茫然地問,“散兵在哪裏?”


    ……派蒙看不見他?這個形態……靈體?幽靈?不對……


    熒思索著散兵的存在形式,沒想到那五百歲的人偶在熒的心底發出冷笑。


    “你的心聲,我可是能聽得一清二楚。”


    愚人眾的人偶的聲音,像是存在於任何地方,縹緲不定。


    畢竟,他早就「看到」熒了。


    熒阻止派蒙的發聲,將意識全然集中到和散兵的“交流”上,試圖套話。


    散兵大概是來放狠話的:“我幾乎完成了「神化」,剩下的都是些收尾工作——明白麽?就算你們救出小吉祥草王,作為「神明」,我們的力量也有天壤之別。”


    懂了,教令院的手腳比我們想的還要快。


    熒冷靜地想著,散兵仍在述說,聲音來自四麵八方,帶來極強的壓迫感:


    “學者們視智慧之神為信仰,所以才能一邊敬畏,一邊實施造神計劃。可這也說明人類的崇神行為兼具褻瀆與神聖,未免有些可笑了。”


    他的態度比過去任何一次都好……是錯覺嗎?


    熒試圖勸說:(教令院準備將「神明罐裝知識」投放到你的意識裏……這有著極大的風險。)


    就算教令院的猜測是正確的,因神明罐裝知識而成神的散兵,也很可能會變成教令院眼中新的「大慈樹王」。


    少女姿態的旅行者無法理解:(就算失去自我,你也要成為神明嗎?)


    「散兵」冰冷地嗤笑一聲。


    “我為成「神」而生。迄今為止的人生,都隻是無意義的「過程」。”


    這是他和所有人在本質上的不同。


    “先前「我」所留下的,都是些痛苦的迴憶與人類無聊的情感。荒謬至極,早該結束了。”】


    #……好奇怪,這人到底是來幹啥的?放狠話?


    #好像也不是。


    #派蒙看不到他,所以他是不是已經有了本屬於“草神”的部分權能了?


    #總覺得他是來看望海芭夏的啊。


    #這樣的人不會刻意重視一個普通人吧。


    #但你要說他就是來單純放狠話的,感覺也不太對呀。


    #嘶,為什麽我覺得這個人好像挺別扭的?哪裏都很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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