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突然之間興致勃勃地想要拍照。


    阪口安吾倒是帶著工作用的相機,但搞不懂為什麽突然之間想要拍照——說是這麽說,但他也直接拿出了相機,給三個人各自拍照、最後又拍了合照。


    “現在不照的話,總覺得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把我們三個在這裏相聚的事實保留下來了。”太宰治迴答他,說著不知為什麽然後聳了聳肩。


    這個時候,他看上去竟然也像是個普通的小孩子了——不如說,在這個酒吧裏,他好像總是表現得像是個小孩子一樣。


    織田作之助隱約間覺得有點觸動……卻還是不想太過交淺言深。


    ——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挺好的了,但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裏,在這種“良好的關係”下,還要說那種觸及對方內心和本質的話……


    還是有些冒犯了。織田作之助想。】


    #我之前就想說了……這個名字,難道不是巧合嗎……


    #哪有那種巧合啊,這果然是某種特殊的世界走向吧!


    #真的是基於我們所知的曆史發生的事情嗎?難道不是,那什麽,用fate那邊的說法,是某個特異點嗎?


    #……?你們在說什麽啊?


    #是不是有些世界不存在這些……這幾個人,太宰治、織田作之助、阪口安吾,是我們的世界在上個世紀很有名的作家啊!被歸為“無賴派”的,“有著反抗權威的意識,對生活采取自嘲和自虐的態度,專寫病態和陰鬱的作品,具有頹廢傾向”——這可是我們文學課上背過的內容啊!


    #真沒想到這些文學上的大佬居然會在某個世界混黑。那他們的作品還能出現嗎?雖然我不喜歡太宰治的《人間失格》,但不可否認很讓我觸動啊!


    “作品……人間失格……?”


    有人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太宰治本人,而江戶川亂步則直接戴上了眼鏡,認真盯著聊天群看。


    太宰治冷冰冰地盯著熒幕。


    ——顯然,他其實並沒有故意擺出冰冷的表情,隻不過他內心裏的不悅浮出了表麵,以至於當平時總掛在臉上的、誇張的愉快消失之後,就有某種黑暗的、宛如淤泥一樣的情緒翻滾著湧上來。


    聊天群裏的信息仍然在不斷彈出來,隻不過因為熒幕上的“劇情”並不因他們的聊天而暫停,導致大多數人選擇粗略了解後繼續觀看熒幕,追根究底的人並不多而已。


    #不少人的文字都有閱讀門檻的,我個人還是比較偏好夏目漱石老師的文字,《我是貓》真的很可愛!


    #提到這個國家的文豪,第一反應難道不是芥川龍之介嗎!《羅生門》《竹林中》《夜來香》《傀儡師》……好作品數不完!


    #應該說是芥川龍之介、森鷗外、夏目漱石三大文豪吧。20世紀前半葉日本文壇上的三巨匠——


    #雖然我們討論的是文豪們,但某個世界的他們本人應該是在這裏的吧?會不會有點失禮啊……


    #啊,徹底忘記了……不好意思!!!


    #森鷗外(來自文豪野犬世界):沒事哦,不如說我們看得挺開心的。


    港黑的首領直接發言,而在他說話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取下眼睛,聳了聳肩。


    “無所謂啦,說白了隻不過是同樣名字的文豪,在我們的世界變成了異能者而已。也許可以問問那個討厭的俄羅斯人的代表作是什麽,不過可以的話,最好還是想辦法把整本書都弄過來。”


    “哎——?真討厭。”太宰治大聲抱怨。


    文學作品這東西,能體現一個人的精神世界到什麽地步呢。他們的世界裏並沒有那麽優秀的“文豪”,但這一點不用太聰明的腦子,也是能理解的。


    他們現在可以想辦法得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代表作”,也就意味著有可能被人得到他太宰治的“代表作”——


    “……真討厭。”他喃喃地又強調了一遍。


    唯一的好處大概隻有,得到書籍大概率是需要積分做交易的……而這個積分是“所有人共用”的——他不同意的話,別人應該是無法使用積分來得到這本《人間失格》了。


    【港黑的絕對法則有三:絕對服從首領的命令、絕不背叛組織、受到攻擊必要加倍奉還。


    ——因此,當織田作之助突然接到了首領傳喚的電話時,雖然表麵上看不太出來,但他腦子裏“沒你事了”“廢棄”和“人事整頓”的不妙猜測讓他甚至指尖發涼。


    他迅速打理好自己,來到港黑的事務所大樓。


    那五棟建築位於橫濱市中心的一等地帶,從電梯裏向外眺望,高於自己視線的建築越來越少、直到完全消失。電梯門敞開,麵前的走廊上鋪著足以讓聲音完全消失的地毯,四麵則是rpg也無法摧毀的堅固牆壁——是很方便滅口的裝潢。


    織田作之助越過諸多安保措施,在首領辦公室的門前站定,再次整理了衣著,盡可能用最嚴肅的聲音說:


    “首領,屬下織田前來報到了——”


    “愛麗絲醬、你就穿上這件連衣裙嘛。一下、就一下下!穿一秒鍾就好啦!”


    ……好像從辦公室裏聽到了什麽很糟糕的台詞。


    織田作之助用明顯在假裝什麽都沒聽見的聲音說:


    “首領,屬下織田前來報到了。”


    “哎呀哎呀、不可以把衣服亂脫在地上啦。那條裙子可是很貴的——”


    ……再一次聽到了糟糕的台詞。稍微考慮了一下之後,織田作之助決定采取了這個國家的人常見的態度。


    也就是“隻要沒影響到我就隨你怎麽變態”。


    “打擾了。”


    他推開門,並不意外地看見辦公室裏正繞著圈追逐的中年男性和幼小少女。幼女是一副半裸的狀態,而中年男性則是黑手黨的首領。


    “不要、人家不要!”


    “求求你啦愛麗絲醬,你就穿穿看嘛、好吧?這可是我煞費苦心認認真真挑選來的啊。”


    “我不討厭漂亮的洋裝,我就是不喜歡林太郎!”


    在這兩個人沒完沒了的追逐和爭吵——實在不好理解那到底算不算打情罵俏——中,織田作之助板著一張無趣的臉再度打招唿。


    “首領。我聽從您的傳喚前來了。請問您有什麽吩咐?”】


    #這是……港黑的boss?


    #啊?啊?我是說,認真的?啊?


    #這情況正常嗎……這種事不正常吧……開始讓人搞不懂了……


    #為什麽這個世界的森鷗外是這個人設啊,因為他是渣男嗎?


    #你們的世界裏森鷗外是渣男嗎?


    #在你們的世界裏難道不是嗎?!


    #每個世界……似乎是不一樣的吧……救命,頭殼開始疼了。


    #我們的世界裏沒有叫這個名字的文豪,所以我還是比較關心,織田作之助為什麽不吐槽啊,為啥啊?!


    【被叫做愛麗絲的幼女用一種看路邊嘔吐物的神情瞪了首領一眼。


    港黑的首領——森鷗外按下手邊的按鈕。玻璃窗瞬間變成了一麵灰色的牆壁,而短暫的黑暗後,金發的幼女消失,昏暗的房間隻剩下台燈的淺淺熒光。


    森鷗外坐在黑色的皮椅上,保鏢無聲地站在他身後,他將手肘搭在桌子上,十指在麵前交叉了起來。


    “——那麽,”


    “是的。”


    “織田君,我這次叫你來不是為了別的。”森鷗外用深沉的語氣說。


    “是的。”


    “……織田君,”森鷗外看著簡直有點困擾了,“你有沒有被人說過‘應該多吐槽一些’呢?”


    “經常會有。”


    真是個一點也不機靈的男人。森鷗外強調:


    “簡而言之,你現在剛剛進入這個房間,你什麽都沒看到。明白了嗎?”


    “是的,我剛剛到達這裏,首領明明正忙著脫幼女卻專程停下來顧及我,實在感激不盡。請問您找我有什麽吩咐?”


    森鷗外開始用手指捏眉心。】


    #吐槽啊,你趕緊吐槽啊!


    #不是啊,這裏是黑手黨吧?應該是規矩很嚴苛的地方吧?吐槽boss你不要命啦?


    #但是他這個說是“沒看到”,言辭裏卻全都是“看到了”的措辭和迴應方式,我看著好難受啊!


    #而且他真的很平靜。我說不好。好怪,怪起來了。


    【森鷗外低頭,抬頭,歪頭。


    ——他確實是沒見過這種類型的人。不過,港黑的首領畢竟不是糾結這種細微小事的類型,而是按照織田作之助這個人的性子,簡單粗暴地直入主題。


    “叫你來隻有一個原因。”他說,“我想拜托你找人。”


    找人。


    織田作之助想。


    雖然他是港黑的最下級成員,像是找人這種打雜的工作,確實會經常交給他,但不管怎麽想,能夠讓港黑的boss親自接見、親自下達的找人任務,必然不是一般的任務。


    所以,他產生了很自然的疑問。


    “找人?就憑我嗎?”


    “我聽過對你的評價。”森鷗外說道。但僅憑這一點,並不是他會把這項任務交給織田作之助的最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


    “失蹤的,是情報員阪口安吾。”


    織田作之助愕然瞪大眼睛。


    這已經是他能夠展現出的、最大程度的震驚了。雖然腦袋像被錘子砸過一樣、整個人都眼前一黑,但他的外在表現,卻好像不過是因為震驚而瞪大眼睛而已。


    森鷗外沒有停止話語。他大致說明了阪口安吾失蹤的情況,然後在辦公桌上拿起了筆。


    “他的腦袋裏裝滿了港黑的情報,如果賣給其他組織的話足以毀滅我們。”他一邊說著,一邊在紙上寫字。


    而在利益相關的理由之後,森鷗外又說出了作為人的私心——


    “但就算沒有這點,安吾也是對我而言很重要的優秀部下。要是出事了,我想救他。”


    公事上的理由與私事上的理由都亮明了,森鷗外亮出了自己寫字的那張紙。


    那是一張鑲嵌著銀箔的越前和紙,最右側是織田作之助的名字,旁邊寫著:


    右述此人


    處事泰然自若


    能以破竹之勢


    處理紛紛世事


    不容置疑


    無條件給予協助


    落款則是港黑首領的名字——鷗外。


    “這是「銀之神諭」,把這個拿出來的話,在組織裏多少能行些方便”


    森鷗外說。


    ——這種說法未免太過輕描淡寫。織田作之助心情沉痛的接過了這張薄薄的紙。


    凡是持有這張紙的人,所說的話便有和首領同等效力。拿著它下令的話,五大幹部之下的成員便不得不聽命,甚至連幹部都可以隨意調動。若不服從,則會被視為和反抗首領同等的重罪遭到處決。


    這件事情就是這麽嚴重,嚴重到甚至要拿出這個東西。


    “你好像和幹部中的太宰有些私下往來啊。”


    正式的工作結束了,森鷗外用好像日常的聊天一樣的語氣說道,“他的實力出類拔萃,再過四五年就會把我殺掉坐上首領之位吧。”


    ——但是這話題一點也不日常。


    織田作之助震驚得像是一腳踩進深淵裏。但因為天生……和一些後天訓練的關係,他仍然麵無表情,看起來就是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了。


    這話讓人不知道怎麽接,而織田作之助的選擇就是幹脆不要接。


    他轉身準備離去。


    “織田君,”boss突然開口。


    “是?”織田作之助重新迴過身立正。


    “我隻是出於好奇——據說你從沒用身上帶著的那把槍殺過人?為什麽?”


    在做出迴答之前,織田作之助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在知曉他是一個即使心裏非常震驚、也不容易表露在臉上的人之後,這一點點用來自我調整的時間,就顯得很微妙。


    “這個問題,是您作為首領命令我迴答的嗎?”他問道。


    “不,隻是我個人出於興趣想問問看而已。”


    織田作之助用從未變過的冷淡態度迴答道,“那請恕我不願迴答。”


    森鷗外有一瞬間睜圓了眼,之後抱著手臂笑了。就好像他真心覺得有趣一樣。


    “是這樣嘛。那就快去吧,我期待你帶迴好消息。”】


    #這個人的性格……確實是超級奇妙啊……


    #怎麽說呢。雖然確實會擔心強大的力量、強大的權力會對他造成危害,但這個人本質上其實對權威好像沒什麽敬畏心啊。


    #讓人感覺他有一點不容置疑、不可動搖的底線。


    #身在黑手黨還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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