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向來執行力還是很強的。


    打定主意的事,立馬就去做。


    決定了去天橋上蹭算命攤,那就立馬行動。


    他下山經過侯家村的時候,村民們大多也都是忙忙碌碌。有人準備開農家樂,有人準備搞小賣部。


    武林大會馬上就要開了,到時候來觀看的人肯定不少,這些都可能會是客源。


    而且,峨眉要入世了,即使武林大會結束了,這邊也不會缺人流量。隻要有人流量,就會有客源。


    看著這些忙碌且快樂的人,他真心覺得挺好。


    像自己這種無所事事的人,是真心的孤獨。


    路過村口的石板橋時,他發現石板橋已經在做修繕了,隻允許行人通行。


    至於重型機械,則是選擇了一處溪流兩岸坡度較緩的地方,用挖機直接挖來,把溪流底部墊上石渣,大型機械都直接橫穿溪流。


    好在雨季還沒來,不然這些工程車,真的進不了村了。


    村口南邊的溪流下遊,一座新的進村橋梁,正在熱火朝天地加緊施工。


    張來發扇著草帽,正在監督施工進度。


    看起來,他真的是個幹實事的村長。


    當看見東方到來之後,他趕緊一路小跑過來。


    “玄倉法師,玄倉法師。昨晚真是萬分感謝您。我今天早上,酒徹底清醒了,越想越慚愧。本想上山去感謝您的,但覺得還是先把橋修好,解決村裏這些大事之後,再上山感謝您,順便拜祭方淨大師。”


    張來發小跑過來,一口氣說了很多。自從昨天他被東方救了之後,也不叫東方小師傅了,直接稱唿玄倉法師,說話都用敬稱——您。


    “張伯不用這麽客氣,都是舉手之勞。”東方真的是“舉手”之勞。


    “法師您謙虛了。您這是要出去嗎?”


    “對的,出去有些事情。順便買些蔬菜水果迴來。”東方實話實話道。


    “法師您不用從外麵買,老漢我種的多,一個人也吃不掉。晚上收工了,我就給您送到山上去。”


    張來發一聽玄倉法師缺一些生活物質,趕緊開口說自己送一些。多少是個迴報一點恩情的機會。


    “張伯不用如此麻煩,師父之前山上種的都有,我就隨便買一點點,我一個人吃不掉也是壞掉。”東方趕緊拒絕張伯的好意。


    他也隻是想買點土豆紅薯之類的能放置長久些的蔬菜,免得經常去買。


    如果張老伯送去很多蔬菜,到時候真的可能壞掉。


    “不麻煩不麻煩,法師您先去忙您的吧,那邊叫我了,我先過去了。”


    張來發聽聞那邊有人叫他,手裏搖著草帽,又一路小跑迴去了。


    ……


    東方不多時,就來到了市區人流量最大的人行天橋。


    這個天橋所處的路口,是市區最大的交通樞紐。


    天橋上,行者如雲。天橋下,車如流水。


    而且這天橋建得格外寬廣,緊貼著天橋護欄,一溜排的小商小販,吆喝不斷。


    乞討的,算命的、街頭彈唱的,也都穿插其中。


    他在天橋上溜達了一圈,最終選了一個算命攤,蹲在旁邊。


    天橋上算命的也有好幾處,他之所以選擇這個算命攤,不為其他,隻為這個攤子的幡旗上寫的話比較能唬人。


    人家幡旗一般都是寫著什麽某某大師,某某半仙,或者什麽卜掛算命,測人吉兇。


    而這個攤位的幡旗則寫著“掐指能算天下事,摸骨可評世間人。”


    看看,聽聽,這是多麽的專業。搞得東方都想讓他去摸一摸了。


    不過,掏了掏自己的褲兜,還是算了。就這幾十塊錢了,還要買土豆呢。


    東方蹲下後,這算命攤的攤主也沒什麽反應。


    雖然攤主沒關注他,但是他卻打量起攤主了。


    看著攤主年歲,也不過花甲之年。


    身著不僧不道的綢袍,鼻梁上架著一副小圓墨鏡,頭頂稀疏灰白的頭發,挽成一個發髻,用木簪別住。時不時還用兩根手指捋一捋頜下的十幾根胡須。


    不說別的,光是這副派頭,就挺有那個味道的。


    東方蹲下不多時,他旁邊的算命先生就開張了。


    來者是位豐腴婦人。


    “大師,我命好苦呀。”婦人坐在攤前的小馬紮上,就開始哭訴。


    “姑娘,慢慢說來。”這大師見有生意上門,頓時精神一振,食指中指並攏,從上到下捋了一遍胡須,淡淡開口。


    這婦人聽聞大師叫她姑娘,微微一愣,掃了一眼大師,情緒好了不少。開口道:“大師,我想讓你給我算算命。”


    “算事請報生辰八字,測人請伸右手至此。”大師敲了敲攤子的小桌板。


    東方在旁邊看著,內心一陣感歎。


    這大師說話,真是老母豬穿胸罩,一套又一套。


    說話就說話,還非要整個押韻。而且,一把年紀的婦人,他居然稱之為姑娘。


    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當然,也不一定是睜著眼睛。他帶著小墨鏡,也看不清他視力是否有問題。


    “我要測我老公,他是不是有外遇了。最近下班迴家都不碰我了,難道我的魅力已經吸引不了他了嗎?”


    婦人帶著哭腔,把手伸給了大師。


    大師聽聞這個問題,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然後才接過婦人嫩白的右手,開始“仔仔細細”地進行摸骨。


    摸骨的過程中,大師一直在跟婦人閑聊,引導婦人說出自己心裏的委屈。


    經過一番了解,才知道這豐腴婦人的丈夫,就是工作太累,沒精力交作業。


    而這婦人又多疑,又作妖,這才哭哭啼啼,找個算命的訴苦。


    經過大師好一番勸住,婦人才重拾自信,相信自己的魅力,以及丈夫的忠誠。


    最後婦人給了二十塊錢,就晃蕩胸脯迴家了。


    她離開很遠後,那大師才戀戀不舍地搓了搓雙手,又放在了鼻尖聞了聞,然後才拿起桌上的錢,揣進了兜。


    有了收入,大師心情都好了許多,沒人的時候,都哼起了小曲兒。


    不多時,大師又翹起了二郎腿,扣了會腳丫,然後又聞了聞手,繼續哼著小曲兒。


    東方把這一幕幕,都盡收眼底。


    這會兒他才感覺,這大師何止是有那麽些味道,簡直是真的有味道。


    一開始東方還以為這是個高人,誰知竟然是個猥瑣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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