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藻把半殘的大徐弄到了他剛發家時買的一棟老房子裏,請了兩個挺有名的醫生給大徐治傷。


    老藻還在江湖裏,不能扔下大徐不管。


    混了這麽多年,江湖道義不能丟,五槐公安局把大徐列到了抓捕名單裏,卻沒真抓,呂隊長給老藻麵子,留大徐一條命。


    大徐這條命,如果陸超下死手,也肯定留不下。不管怎麽說,老藻算是上岸了,陸超和呂峰跟老藻多多少少地都有些交情。


    誰是五槐市真正的大哥這時候就看出來了,隻是能打能衝的肯定不是大哥,得有點兒謀略,得懂點兒道上的規矩。


    最關鍵的是人情這個東西。


    老藻這些年真是混成精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得到陸家老爺子那六字真言:幹正事,不吃虧。


    看著半死不活的大徐,老藻想起那六個字,忍不住老淚縱橫。


    混了一輩子才知道混的道理。


    年輕時,幹差了不要緊,千萬不能一條道走到黑,黑白黑白,從黑到白,就是混的道理,不能白混了。


    ……


    整個養馬場跟『毛』駝頂已經劃成了二級軍事禁區,五槐警備區糾察隊和直屬四連暫時負責警戒任務。


    葉紹洪和都季誠負責警戒那兩個大墳包。這兩個大墳包,至少二十年內,不能讓人發現裏邊的乾坤。


    一次快意恩仇的衝動型行動,到最後演變成了大動作,幹倒了宮主大人,雖然勞而無功,可葉紹洪心裏特別敞亮。


    原本想著,有可能背個處分灰溜溜地迴家,要不是陸超和宋營長參與了,弄到最後,最可能的就是這個結果了。


    陶處長的參與是最大的驚喜,直接從私仇變成了名正言順的懲治官倒。


    懲治官倒是大勢所趨,那個八十年代末最大的那個大事件發生以後,京城的大佬們都意識到,官倒是毒瘤子,必須拿掉,誰也別存什麽僥幸,不拿掉的話,就會傷到國之根本。


    當然,背景最厲害的那幾位不會拿掉,他們幹的也挺隱蔽,不那麽張揚。


    最倒黴的就是五槐市的那一批走私的人,那位鍾大校太明目張膽了,忘掉了是在什麽地場發財——在最有特『色』的大鍋裏,你的錢就算超過馬首富n倍,你的智商就算超過了愛因斯坦,可以發現能量第8第9定律,也要守規矩,不管你幹什麽,都不能過了京城那幫顧命大臣們設定的遊戲規則。


    五槐市的帶有黑社會『性』質的走私組織,80%的都完蛋了,五槐市那位很會借勢造勢的公安局長,連內勤都發動起來了,搞了一場堪比83年那場聲勢浩大的打黑打走私的嚴打,五槐市新來的一二把手也是全力支持。


    借著三戰區的東風,這一場嚴打真打出威風來了,呂峰隊長立了二等功,直接調到了五槐公安局,先是給了一個局長助理的臨時位子。


    到重案組曆練,適應一下,到時候肯定給的是最好的位子。


    呂隊長準備離開北槐分局那段時間,先給葉紹洪報了一次獎金,數目挺大,有一筆直接以葉紹洪的名義寄給了葉紹洪的老爹,還幫著弄了一些炸『藥』。葉紹洪的老爹下狠心了,要用炸『藥』,給馬鞭山村弄一條通往縣城的馬車道,葉老爹起了雄心壯誌,就開始幹了,在部隊裏學爆破的技術都用上了。


    葉紹洪一點兒不知道,等老爹的信到了,才知道怎麽迴事兒。早知道,歌山樓爆破時,跟工兵營也弄點兒炸『藥』就好了。


    呂峰隊長把諸事安排停當了,就讓老邢在刑警隊那個世外桃源弄了大魚大肉,請陸超、葉紹洪和都季誠喝酒。


    純哥們兒聚一塊兒喝酒,就五個人。


    陸超幹完了歌山樓這最大的一單,先去了京城一趟,是陸老爺子特意吩咐過地,讓陸超迴家,好象是要給陸超調調地方,陸超在五槐警備區搞得太出眼了,需要藏一段時間。


    陸老爺子在他的那棟草屋子書房裏跟陸超聊得挺起勁兒,還問了問五槐警備區糾察隊上等兵葉紹洪的情況,陸超跟他老爹說,人還行,有德,有勇,有謀。


    陸超特意壓著說,不過分張揚,陸老爺子不喜歡張揚的年輕人,在陸老爺子看來,年輕人走路,一定要一步一步走,不要錯過人生路上的風景,最好在年輕的時候,多受一些挫折,太順了,反而不好。


    陸老爺子嘴裏念叨:有德,有勇,有謀,這六個字厲害啊,小超,你長學問了,你能說出這六個字,差不多可以了,算是長大了。


    陸連長在老爹的眼裏有了點兒份量。


    離京的時候,陸老爺子又跟小兒子說了一句:歌山樓,一個字也不要提,我給你找個地方,你藏起來,再好好長長學問。


    陸老爺子一個電話,陸超就成了坦克訓練基地的人,稍帶著把曹文先也帶過去了。坦克基地航主任喜出望外,站在最先式坦克上,高歌一曲:昏睡百年,國人漸已醒。


    陸超跟葉紹洪、都季誠、呂隊長、老邢他們四個,還真有點桃園結義的味道,拿著酒杯,就先來了一曲航主任那種調調的《萬裏長城永不倒》,歌唱得好壞不論,隻說那種氣場,往大了說,就是家國情懷,陸超喊出來地——衝開血路,揮手上吧,要致力國家中興,是真情懷,不是那種嬌情的45度的頹廢的憂傷。


    呂隊長啪啪地拍著桌子,“我呂峰這輩子沒白混,認識了你們幾個,我幹得特別有勁,我其實,剛幹警察那會兒,沒什麽大誌向,就想著混點兒名堂,別讓人看不起,現在,我總算有點兒理想了,咱不能光為了自己,咱弟兄們不能當臥槽馬,那誰說得來著,不待揚鞭自奮蹄……”


    呂隊長哢哢地喝幹了一杯酒,又倒了一杯,跟葉紹洪碰杯,“兄弟,啥也不用說了,咱不是弄筆杆子的,不懂那什麽煮鶴焚琴,咱喝酒論英雄,當曹『操』,當諸葛亮。”


    哢哢地,葉紹洪和呂隊長都幹了一大杯。


    酒是好酒,老邢從老南方帶迴來的酒,很好喝,還不醉人。


    老邢喝了這次酒,又得去南方出任務了,那邊販毒的很猖獗,真缺人,和平年代,都顧著身家『性』命,不想在一線提著腦袋幹活兒,老邢也想跟老婆在家裏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可是不行,那邊一離了老邢就玩兒不轉了,不得不以大事兒為重。


    “哥幾個,能一塊兒喝喝酒最好了,下次,陸超,陸老弟,你給咱找個弟妹不行嗎,你這一身好肉,晚上沒個人女人『摸』『摸』哪成?”


    老邢竟然想到這一出了,還哈哈笑著跟葉紹洪和都季誠碰杯,“真是可惜,我那地場的女人要是看見你們倆,非得眼饞死,光能看不能動,太不科學了。”


    “喝酒,吃肉,來,地道的,吃。”呂峰隊長把架子上烤的牛肉,撕下來一大塊,拿刀胡『亂』切了,用刀尖給葉紹洪弄了一塊大地,“這過癮,我聽葉老爹說,你小時候為了弄一個牛蹄子,牛還在圈裏,你就盯上了。”


    “真饞,我都睡不著覺,就想痛痛快快地吃頓大肉,可是窮啊。”葉紹洪用手抓了牛肉,猛啃。


    太過癮了,小時候的夢想就是弄一大盆肉,沒日沒夜地啃。


    忙活完了大事兒,顧顧自己的五髒廟,不算『毛』病,人之常情。


    呂隊長給都季誠又叉了一塊兒,都季誠吃得很優雅,一條一條地撕著吃。


    都季誠還沒忘給葉紹洪弄點兒鹽和辣子,“攢點兒,味道好塞。”


    陸超舉著酒杯,看著天上的月亮,“我在一戰區的時候,經常會一個人站在雪地裏,想,要是有一天,我能有一幫兄弟,在一塊兒,想喝就喝,想吃就吃,太特麽痛快了,就那誰說地,壯懷激烈,對酒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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