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沈煙容的心不由的一顫,她就像是被他珍惜對待的寶物般,這種認知讓她有些發慌,他真的喜歡自己,就像自己曾經喜歡他一樣嗎?


    「黃河淩汛多處河堤都已決堤,良田房舍被淹,地方官又上報的不及時,已經鬧起了洪災。甘州左衛防守不及時,被韃子攻了城,情況不容樂觀,其中頗多蹊蹺,我必須親至陝西調查清楚。」


    沈煙容沒想到他真的會把這一些與她說,其實別說是古代了,就算是現代,這樣機密的事情也不會對外人道的,他隨便糊弄一句政務不就好了嗎?


    為何還要向她解釋的這麽清楚?尤其這是在古代,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管好家中庶務不就好了嗎,他為什麽還把這麽重要的朝中之事與她說了……


    沈煙容的心跳的有點快,之前她的潛意識就認為林清朔要娶她,履行婚約都是因為安安,甚至是親她也是因為要對那一晚負責,對於他所謂的喜歡,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麽,我又不懂……」


    趕緊把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晃走,咬著下唇心裏不免有些生氣,他怎麽能這樣,總是攪亂她的一汪清潭,都有喜歡的人,為什麽還總來惹她。


    她的這一顆心,就不值得被珍視嗎?


    「不為懂與不懂,我隻是想要說與你聽。」


    「為什麽?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婦人,難不成你還想我為你出謀劃策不成。」


    林清朔微弱的歎了口氣,「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還是不肯與我好好說上幾句話嗎?你應當知道的,你不是普通的婦人,你是我心上之人。世間唯有你,值得我如此相待,此心此情三年來未曾有一刻改變。」


    沈煙容被他從後頭擁在懷中,兩人就這般靜靜的站在杏樹下,一樹杏花搖曳著落下杏白的花瓣,歲月安好。


    有那麽一瞬間,沈煙容的心跳的很快,什麽叫做三年來從未改變過,難道他一直就喜歡自己?那為什麽當初要退親,為什麽要說出那麽傷人的話來?他有什麽苦衷嗎?


    「三年前,我去尋你,你說要退親時說的……」沈煙容深咬了咬下唇,撫著胸口激烈的心跳,輕聲道。她還是不甘心,她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她到底哪裏比不上她,他說喜歡的三年又是怎麽迴事?


    可惜話還未問完,門外就有人在叩門,「大人,時辰不早了,若是再不啟程城門就要關上了。」


    門外是林塵,林清朔是秘密帶著聖旨出發去陝西,就是為了打陝西總兵一個措手不及,這次的事情沒有人在後頭推波助瀾是不可能的。


    餘虎臣就算是心思活動了,也肯定有人許了他什麽好處,他隻有拿住餘虎臣才能一步步的抓到主謀,而這次的案子,除了陳遠興他誰都不放心。


    陳遠興又是個文官,從未離開過京城,唯恐他會在餘虎臣手上吃虧,林清朔隻能自己走這一趟。


    西北穩,國之邊陲才安穩,此事宜早不宜遲,這半日與妻兒相處的時間,也是他用接下來幾日不眠不休的趕路擠出來的。


    「讓所有人待命,即刻出發。」即便是再不舍,他也必須要走了。


    輕輕的在沈煙容的發頂再次印下一吻,才鬆開了一直擁著她的手臂,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的臉,直看的沈煙容麵紅耳赤的低垂下頭,才悶聲輕笑,「照顧好自己和安安,等我迴來。」


    到時一定不允許你再逃避我。


    沈煙容剛剛提起的一股氣就這麽的被打斷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隻能點了點頭,覺得此情此景應該說些什麽,最後憋了半天就憋了句,「一路平安。」


    林清朔濕潤的氣息就吐在她的耳邊,喜悅的心情從他低笑聲中泄露,他本來是沒想過沈煙容會迴應他的話的,此刻即便是四個字,也能讓他這一趟更加的愉悅和安心。


    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這麽簡單的四個字,就讓林清朔這麽高興,最後躊躇了一下,還是朝著屋內喊了一聲安安。


    沈煙容這才發現,這小家夥哪裏是去拿東西啊,根本就是一直趴在門邊偷看他們兩呢,這會聽到她喊,馬上就跳著跑了出來。


    林清朔抱住撲過來的安安,在她額頭輕柔的落下一吻,安安也爽快的在林清朔的臉頰吧唧響亮的親了一口,「爹爹,你要快快迴來哦,不要讓安安和娘親等久了。」


    外頭的人又來叩門了,沈煙容趕緊接過安安。


    林清朔才站定深深的看了她們母女一眼,「若是我不在京,有人來尋你的麻煩,就帶著這個玉牌去林家,我留了阿和在府上。」最後又留下了兩個字,等我,才轉身離去。


    看著林清朔的走出大門,沈煙容還有些失神,她總覺得兩人之間好像有哪裏不太一樣了。


    「娘親,安安剛剛都看到了哦,你和爹爹羞羞羞。」說完還自己先捂著嘴巴快樂的傻笑了起來。


    「好啊,你們串通起來騙我一個人,我要沒收你的金箍棒和緊箍兒!」她就說安安怎麽會湊得這麽好去找東西,原來是被收買了!


    難怪安安知道林清朔要走,一點都不驚訝。難怪這個小粘人精這麽容易就被哄好,肯定是一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她得的好好收拾這個小叛徒。


    安安最怕撓癢癢,沈煙容把手放在嘴邊吹了吹氣,就把小丫頭嚇得滿院子亂跑,邊跑還變笑,剛剛那離別的愁緒很快就被衝淡了。


    等到夜裏沈煙容抱著安安睡覺,還覺得有些不習慣,這些日子總會有小蝶睡到一半起來開門的聲響,今天竟然沒有了。


    閉著眼就想起了林清朔說的黃河決堤,以及韃子攻城的事情,在記憶中原書也有這個情節,但當時去平亂的人不是林清朔,而是已經是皇帝的趙驛凱的嶽父張天城。


    趙驛凱繼位,張天城的女兒成了皇後他就成了國丈,趙驛凱登基後他就升官成了刑部尚書。


    陝西總兵餘虎臣是在趙驛凱當上太子時就抱上了張天城的大腿,這兩起突發的案子,也是張天城先收到餘虎臣的密報,朝廷才收到衛所加急密函。


    張天城自請前往鎮壓,有餘虎臣在旁協助,並沒有花費太多的精力,迴京後自然而然的升至內閣,自此內閣之內全是趙驛凱的親信,整個朝堂把控在了他的一人手中。


    沈煙容拍著安安後背的手停頓了一下,趙文帝活了下來,趙驛凱如今還是太子,至少張天城無法為非作歹,可劇情也跟著發生了變化。


    聽林清朔的意思,災情被延誤,這次去平亂的人又換成了林清朔,這其中有沒有趙驛凱的插手。


    安安往沈煙容的懷裏蹭了蹭,沈煙容才繼續安撫的拍著她的背,就算趙驛凱真的插手其中,以林清朔的本事他也能解決,哪裏輪得到她鹹吃蘿卜淡操心的。


    可第二日醒來沈煙容還是頂了個黑眼圈,在擦粉的時候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安慰道,她隻是怕林清朔出了事安安會難過,絕對不是因為自己擔心林清朔!


    最後寫了一封書信,簡單的寫了她是從客人口中聽來的八卦,讓他小心提防餘虎臣和趙驛凱,然後拿了玉牌送去了林府。


    這才鬆了口氣,總算能好好的睡個安穩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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