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治平猜的沒錯,趙誌敬這個時候出來,還確實就是來搶風頭的。他見尹治平挺身而出,幾句話就搶過了郭靖這主辦人的風頭,引得群雄都對他聲援支持,一時間風頭無兩,心中更是嫉妒不已。這個時候心中一動,便想著要來搶尹治平的風頭了。


    趙誌敬話一說罷,又立即使傳音入密向尹治平道:“尹師弟,你今ri若不把這機會讓給我,那我立即就將你與小龍女有私情之事,在此宣之於眾,咱們大不了就一拍兩散。你說我沒有證據證明我自己的話是沒錯,但這話我現在一說出來,不管有沒有證據,總要把你現在的事攪黃。尹師弟,如何決斷,便請自便罷?”


    尹治平不由聽得眉頭微微一皺,他跟小龍女之間,其實並無私情,那ri隻是正好被趙誌敬瞧見誤會了。他雖有私情,但對象並不是小龍女,而是李莫愁。他跟小龍女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麽,自是不怕趙誌敬爆出來以此告他一狀。何況他手裏也握有趙誌敬的把柄,讓趙誌敬不敢輕舉妄動。


    在終南山上時,便正是這般情況,是他製著趙誌敬。下了終南山後,情況其實也是一樣。換了平常任何時候,他都不怕趙誌敬把這件事說出來,因為這事並沒有第三方的證詞能證明,他也完全有理由自辨。但偏偏現在卻不行,哪怕趙誌敬說出來他就立即反擊,將趙誌敬改學了別派內功之事爆出來,那也是得不償失。正如趙誌敬所說,不管結果如何,隻要這事說出來,那都是先把眼前事給攪黃了。


    尹治平心下轉瞬想過這些,向著趙誌敬微微一笑,道:“趙師兄既然要先報仇,那便讓於師兄罷,畢竟師兄的仇更大。”他說罷,退後一步,同時以傳音入密道:“你最好給我殺了霍都,不然咱們就真個一拍兩散。”


    “多謝師弟。”趙誌敬麵上沒表露什麽,隻是拱手向他行了一禮,轉身麵向著霍都。


    這時群雄中不免交頭接耳地竊竊思語,“這姓趙的又是哪個?”“不知道,沒見過啊?”“我知道,好像是叫趙誌敬,也是全真教誌字輩三代弟子裏的好手。”“趙誌敬,沒聽過啊!”“我知道,聽說他是鐵腳仙玉陽子王真人座下的大弟子,在清和真人沒當首座弟子之前,他是三代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你沒看全真教這次的來人,三代弟子中就隻有他跟清和真人嗎?”


    趙誌敬聽得這些言語,不禁後牙緊咬,麵sè連變。“嗆”然一聲拔出腰間長劍,劍指著霍都,深吸了口氣,平靜地道:“霍都王子,請罷。”


    霍都摺扇一揮,“唰”地一聲張了開來,露出扇上一朵嬌豔yu滴的牡丹,輕輕一扇,收在胸前,做足了瀟灑之態地向著趙誌敬微微一頷首,擺手作請地道:“趙道長請。”


    群雄之中雖然許多人不知道趙誌敬,也沒聽過他的名聲,但趙誌敬現在總是他們這邊的。眼見兩人便要動手,群雄還是紛紛叫好喝采,為趙誌敬助威打氣。在偏廳、後廳中飲宴的群雄得到訊息,紛紛湧來,一時廊下、門邊都擠滿了人。金輪法王一邊人少,聲勢自是大大不如。


    趙誌敬聽得群雄為他叫好助威,麵上不由得露出微微自得一笑,更加覺著自己出來搶尹治平的風頭這事是沒錯了。當下瞧著霍都這般作態,微哼了一聲,道:“霍都王子,你與我有殺徒之仇,所以咱們今ri是生死仇殺,並非尋常比武切磋。閣下既然讓我先出手,那可就莫怪貧道不客氣了。”


    霍都當年率領一眾邪道中人攻打重陽宮時,曾在三清大殿前與跟主持七星北鬥陣的趙誌敬有交過手。趙誌敬當時武功與他相比,是遠遠不如的,所以他這時是自信滿滿,胸有成竹。料得這兩年多趙誌敬便是武功能有進步,這短短時間內,也是絕對追不上自己的。所以他麵上雖是客氣,心下卻是對趙誌敬全不瞧在眼裏,微微一笑,道:“趙道長莫要再廢話了,請罷。”


    趙誌敬果然不再廢話,冷笑一聲,長劍一震,欺身而進。這一劍的速度好快,這時霍都的話音不過才落,趙誌敬的這一劍便已遞到了霍都的咽喉。


    霍都不由得吃了一驚,忙合折扇封擋,“叮”地一聲,堪堪才將這一劍封住,眼前劍光閃動,趙誌敬的下一劍又已接著刺到了他心口,霍都揮扇再擋。


    “唰唰唰……”趙誌敬一連七劍刺出,分刺霍都胸腹間的七處要害大穴,這七劍更是一劍快過一劍。


    霍都手忙腳亂地揮扇遮擋,被逼得退了一步,方才將這七劍避開。不由得心下暗道:“這全真教究竟是得了什麽神功秘籍,出手竟然全是這般迅捷無比?我當年率人攻打重陽宮時,這趙誌敬還是我手下敗將,便是馬鈺、丘處機幾個老道也被我跟師兄合力打得壓在下風。可之後那尹治平下山,一出手我就全不是對手。現在這趙誌敬也不過就隔了兩年多沒見,劍法竟然也變得這般迅捷淩厲?”


    好在他當年在尹治平的劍下逃得xing命後,後來也曾針對xing地勤下苦功練習過對付尹治平的快劍之法,他自己的出手速度也練得比以前快了不少。剛才他是沒料到趙誌敬竟然也有這般迅捷無倫的劍法,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當下凝神接戰,不敢再稍有大意。


    霍都這一認真,趙誌敬也一時也將他拿之不下。當下隻聽得“叮叮叮叮”的劍扇相擊發出的密集聲響不斷,兩人以快打快,出招都是十分迅捷。旁邊觀戰中武功差的,根本連兩人的出手瞧也瞧不清。


    郭芙與武氏兄弟瞧得兩人的這般武功,不由得相顧失sè,他們就是屬於連瞧也瞧不清的人中之三。郭芙瞧著趙誌敬手中的長劍已在他手中舞作了一團絢爛的光影,更不由得心下暗驚地道:“若是全真派的劍法都是這般利害,那到比武之ri時,我哪裏還會是楊過那小子的對手?”


    郭芙忙走到黃蓉身旁,問道:“媽,全真派的劍法竟這般厲害嗎?”


    全真派的劍法黃蓉雖然不甚十分了解,卻也是有曾見過丘處機等人的出手的,可沒有這般厲害,當下不禁微微搖頭,轉頭瞧向身旁的郭靖,問道:“靖哥哥?”


    郭靖也是瞧得有些直皺眉頭,轉頭瞧了眼身旁早已走過來觀戰的丘處機等人,道:“這位趙師兄所使的確實便是全真劍法,隻是出手卻要快了許多。”


    丘處機、郝大通、孫不二三人也是瞧得眉頭大皺,都沒料到趙誌敬竟然能有這般武功,出手如此迅捷。全真劍法本就已招數jing妙,再被他使得如此迅捷,當真是更加難擋。可要讓出手能做到這般迅捷,卻並非能夠易於做到。全真派的內功,無論《全真內功》、還是《天罡正法》,內力都以渾厚著稱,卻並不以輕靈見長。深沉渾厚的內力能夠摧使出這般迅捷的劍法,那要做到,可實在太不容易了。


    這時趙誌敬出手越來越快,霍都卻已漸漸跟不上他的速度,被逼的不斷後退。


    觀戰的群雄可沒有郭靖、丘處機等人這許多疑惑,瞧得趙誌敬的劍法如此厲害,霍都被打的不斷後退,都是不住大聲為趙誌敬叫好,對全真教的武功、劍法也更加生敬,都是不由暗想:“怪道全真教是當今天下武林第一大派了,這般淩厲迅捷的劍法,確是厲害無比。”


    又有不少人想,這趙誌敬都如此厲害了,卻不知身為首座弟子的尹治平又如何厲害,而丘處機這位當年便已是全真七子中武功最厲害的高手,現在的武功又已到了何等地步。


    金輪法王雙眼時開時合,似於眼前戰局渾不在意,實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眼見霍都已處下風,忽然張口說道:“阿古斯金得兒,咪嘛哈斯登,七兒七兒唿!”


    他這幾句話是以藏語所說,群雄中無人懂得藏語,不知他這幾句說了些甚麽。霍都卻知道師父是在提醒自己,不可一味堅守,須使“狂風迅雷功”與對方搶功,當下發聲長嘯,右扇左袖,鼓起一陣疾風,急向趙誌敬攻去。


    他扇上與袖上所鼓起的勁風力道淩厲,旁觀眾人不由自主的漸漸退後,又聽他口中不住有似霹靂般吆喝助威,料想他這門功夫除了兵刃拳腳之外,叱詫雷鳴,也是克敵製勝的一門厲害手段。


    霍都一使出了這狂風迅雷功,趙誌敬便不由有些攻勢受挫。他雖在改練了《葵花寶典》後,閉關一個月就打通了任督二脈,但那也是因為他多年被卡在天地玄關的關卡上,積累深厚,這才能在得了神功後,一舉突破。可終究習練時間還短,於內力的深厚增長上,還是有所未及。他到現在,改練《葵花寶典》一年的時間,也不過才將奇經八脈中的剩餘六脈全都打通。而他《葵花寶典》的內力屬xing上,也並不以渾厚見長,而是走的輕靈迅捷之路,內力的運行轉換極快。


    霍都右扇左袖,所帶起的力道都甚是淩厲,趙誌敬有時一劍刺過去,被他扇袖上帶起的力道掃中,這一劍便不由被帶的偏了。他跟著加強劍上的內力,而霍都扇子與袖力的力道亦相應加強,唿喝也更是猛烈。武功較遜之人靠的近的竟在跟前站之不住,被逼得一步步往後退了出去。


    而趙誌敬劍上的力道始終未能強過霍都去,在劍法發揮上仍然是大受所縛,不住被霍都扇袖上的力道所影響。霍都眼見這狂風迅雷功有效,心中亦更是振奮,內力越發越強。


    忽然“唿”的一聲,一道猛烈的扇風從趙誌敬胸前掃過,趙誌敬雖避了開去,沒被傷到,但他頷下一部長須飄揚,卻未能跟著避過。但見漫天黑須飛去,他頷下這一部一向珍受有加的美髯竟給霍都的扇風全都掃落了。


    隻是霍都的扇風雖強,但趙誌敬的長須卻也不是粘上去的,而是根根都生在肉裏的,竟然就這般被扇風一帶,全都掃落,未免也長得太不牢靠了些。但旁觀眾人眼見趙誌敬的長須被霍都的扇風掃落,卻隻以為霍都這一扇揮出的勁風特別猛烈,都不禁發出一聲驚唿聲,也未曾留意這等細節。


    不過旁人未留意,尹治平卻是跟霍都交過手的,雖然事隔了兩年多,但霍都的內功不可能在這兩年間增長這許多。按照霍都的功力強弱,這一道扇風又隻是餘勁,按理是不能把趙誌敬的胡須掃落的,可現在卻偏偏掃落了。


    郭靖當年在重陽宮中也是曾跟霍都有交過手的,對霍都的功力強弱也有所了解,隻是他心思遲鈍,卻未能有想到這一點。丘處機與郝大通兩人當年也是跟霍都有交過手的,這時雖見霍都扇上的勁力竟有這般淩厲,一時心下有些疑惑,卻也未有去想太多,他們還疑惑趙誌敬的武功忽然變得這麽強呢!這才是他們心頭更大的疑惑,也沒心思去留意這等細節。


    隻有尹治平心下早對趙誌敬所改練的內功有些懷疑與猜測,這時眼見趙誌敬的胡須這般輕易就被霍都扇上所帶起的勁風給掃落,才抓住了這個疑點,心下更加生疑。再聯想到趙誌敬自改練內功後,所表現出來的種種異常,不由得心下暗道:“難道趙誌敬去年為了下山尋我,所撞到的奇遇,竟是那部武功不成?若他真的是練了《葵花寶典》的話,那這一切倒也都解釋得通了。隻是這《葵花寶典》,現在就已經出世了嗎?”


    不過他心下雖想到了《葵花寶典》,卻也無論如何想不到趙誌敬所得的《葵花寶典》是由何而來。對於當年迷路在大山中,無聊之下的那個惡搞,他早已給一時忘到了腦後,根本沒將兩者往一塊兒去想。


    趙誌敬眼見自己頷下一部長須都被霍都的扇風給掃落,不由得麵sè一變,再伸手一摸下巴,下巴上光潔溜溜,連一根胡須也沒有留下,更沒什麽須渣,麵sè又是再變。


    他忽然一聲厲嘯,縱身直撲霍都,身法與劍法更加快了一層,而劍上內道淩厲,也是全力而赴,不再有絲毫留手。他劍法上也是一變,沒再使全真劍法,而全都是橫來縱去,簡單又更加快捷地刺。每一刺都如一道閃電橫空,驚鴻一現,快得淩厲,快得更加飄忽不可捉摸,眨眼之間便是數十劍一起刺至,將霍都的扇風全都刺作無數細碎之風,再無絲毫威力。


    他這隻以簡單的劍式而施快劍,卻是宗法尹治平所學。隻是他開始還不想因為自己的武功突然變強,而使丘處機三人生疑,所以出手隻是使全真劍法,這到時還可解釋,並未有武功全然大變,隻是出手快了一些而已。如果直接使出這般劍法,與全真派武功全然不同,那立即便要遭丘處機三人生疑,到時再察他內力,立即就要被識破。


    可這時他心中因自己的胡須被霍都的扇風而掃落憤怒異常,卻是也顧不得這許多了,眼中帶起瘋狂狠絕之sè,隻想要將霍都給千刀萬剮的殺死,方才能一泄這心頭之恨。


    而霍都對自己這一扇的力道所造成的威力與效果,卻也是心中驚異,他本以為扇風掃過,也隻是把趙誌敬的胡須帶得飛揚而起,或許能帶斷得幾根也就不錯了。卻沒想到這一扇過去,竟是那般輕而易舉地便將趙誌敬的長須全都掃落了。一時間,他自己也是有些吃驚發愣。


    而便在這時,趙誌敬已一聲厲嘯,直撲而來。霍都被嘯聲驚醒,忙又揮扇而擋,並繼續使狂風迅雷功反攻而去,卻已有些倉促。而趙誌敬這一下不但劍速更快,劍上的內力亦又淩厲許多。隻一接觸,便將他扇上所帶的勁力全都刺碎作毫無威力。


    忽然血光乍現,霍都連發出幾聲痛唿,身上已被趙誌敬連刺中了好幾劍,雖然都是輕傷,入肉未深,卻也終是見了血,受了傷。如是比武,到此已可住手罷鬥。但趙誌敬卻是存心要殺霍都,不止因為尹治平之前以傳音入密這般相挾,他此時心中也是非要將霍都殺之而後快不可。


    如影隨形,欺身再進,劍光閃爍,霍都又是連發出了幾聲慘唿。


    趙誌敬不想將霍都一劍殺死,他要將霍都千刀萬剮,讓其受盡折磨,淩遲而死。


    這一下變化太快,後麵金輪法王也是未曾料到。待見到霍都已受傷敗退,而趙誌敬還是不肯相饒之際,可再也不能坐視不理。雙眼鬥然睜大,眼中jing光四shè,腳下一跨步,便已到了趙誌敬身側,一掌猛然向趙誌敬擊去,這一掌的力道比之霍都可更加強勁許多。他手掌仿佛忽然變大,帶著撲天蓋地之勢,向著趙誌敬兜頭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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