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棟斬殺建奴監軍後沒有停留,連夜逃向開城西麵的仁川。


    吳三桂緊隨其後,也跑向仁川。


    他們身後是剛剛南下,準備打探情況的李憲忠。


    他得到消息時有點懵。


    他本以為吳三桂會前往海州,與多爾袞會合。


    結果卻直接南下了。


    如此一來,多爾袞的側翼就暴露在他麵前了。


    短暫的思考,李憲忠下令:“兵發海州,活捉多爾袞!”


    海州城外,多爾袞對此一無所知。


    就在他憧憬著乘船入海,去東番重新立國的時候,軍帳外麵響起嘈雜的腳步聲。


    門簾一挑,蘇克薩哈帶著一幫人走了進來。


    不等多爾袞詢問,蘇克薩哈便主動說道:“大事不好了皇上。”


    “何事驚慌?”


    “李成棟並沒有帶兵來海州,而是和吳三桂一起向南逃了。他們逃走之後我軍西麵門戶打開,李憲忠已經帶人殺過來了,距此還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啊?”多爾袞被驚得直接站了起來。


    在此之前,他已經得知李定國從北麵殺過來的消息。


    現在李憲忠又從東麵殺了過來。


    他本就處於劣勢,正麵抗衡尚且不是明軍的對手,兩麵受敵必敗無疑。


    看著在場的眾人,多爾袞知道做決定的時候到了。


    他剛要下令,外麵再次傳來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探馬跑了進來:“皇上,李定國帶著數千騎兵突然加快了行軍速度,距此已經不足四十裏。”


    多爾袞深唿吸幾次,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片刻後,他對所有人說道:“諸位,咱們進入朝鮮後雖然休養了一段時間,但隨著明軍南下,咱們隻能繼續南遷。如果是中原之地,咱們可以一直往南。”


    “但這裏是朝鮮,三麵環海一麵與遼東接壤,繼續往南退很快就會麵臨退無可退的局麵!”


    “所以朕決意離開朝鮮,去東番重新建立大清國。隻要咱們在,大清就在!”


    “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其他人當然不能說什麽,隻能同時下跪叩首:“皇上聖明。”


    說完這些沒用的,多爾袞開始說正事。


    他首先看向自己的侄子,多鐸的兒子多尼:“施琅和尚可喜已經備好海船,在海州港等待。你帶著家眷先行一步,朕隨後就到。”


    多尼本想開口客氣幾句,結果被多爾袞使勁瞪了一眼便不敢多言,隻能磕頭:“臣遵旨。”


    多尼離開的時候,鑲白旗漢軍旗主巴顏也跟了出去。


    他們二人帶著三百多個親兵和包衣,護送著家眷前往海州港。


    多爾袞繼續發號施令:“譚泰,鞏阿岱。”


    “臣在。”


    “朕給你們五百騎兵抵禦東麵的來犯之敵,遇到李憲忠後不要正麵對抗,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也不要直接退向海州港,要帶著李憲忠迂迴繞路,拖延時間。不過你們放心,大清正是用人之際,朕不會拋棄你們。”


    譚泰和鞏阿岱對視一眼,同時詢問:“皇上,臣等要拖延到什麽時候?”


    多爾袞算了算:“最遲明天傍晚前,你們要趕到海州港,與朕一起登船入海退往東番。切記,逾期不候!”


    “臣等遵旨。”


    “圖賴,屯齊。”


    “末將在。”


    “朕也給你們五百騎兵,前去抵禦北麵來犯之敵。和譚泰,鞏阿岱一樣,帶著李定國繞路迂迴,同樣最遲明天傍晚前趕到海州港,逾期不候。”


    圖賴和屯齊也領命離開。


    多爾袞看了看,現場還剩七八個人。


    除了正白旗的蘇克薩哈,博爾輝以及正黃旗的索尼外,剩下的都是八旗漢軍的旗主。


    他有些無奈道:“諸位立刻迴營收拾行李物資,連夜趕往海州港。隻有登上了船,才算暫時安全。”


    “臣/奴才遵旨。”


    眾人收拾到半夜,終於把能帶走的物資全部打包。


    帶不走的物資堆積到一起,放火燒掉。


    看著不遠處的火焰,多爾袞心中有些唏噓。


    他剛要啟程,發現在人群後麵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懷順王耿仲明。


    他隸屬於正黃旗。


    手裏雖然沒有多少實權,但是在抵達朝鮮後多爾袞一直將他帶在身邊。


    此時的耿仲明好像有什麽心事,不停地看向周圍的人。


    遇到別人的目光時,他眼神閃躲。


    為了搞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多爾袞朝著耿仲明說道:“懷順王,朕有個事要與你商量。”


    耿仲明聽聞渾身一緊,頓感不妙。


    他本想轉身就跑,可周圍都是八旗兵。


    他跑不掉也沒地方跑。


    無奈隻能來到多爾袞身邊:“臣叩見皇上。”


    多爾袞直接質問:“懷順王,你好像有事在瞞著朕。”


    耿仲明低著頭:“臣不敢。”


    “是不敢說出來吧?”


    耿仲明支支吾吾道:“臣...臣...”


    “來人,”多爾袞朝著旁邊大喊:“把懷順王捆起來。”


    耿仲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饒命,臣知錯了,求皇上放過臣。”


    多爾袞語氣緩和了些許:“朕可以放過你,但你得說實話。”


    耿仲明一邊磕頭一邊哭訴:“臣說,臣這就說。一個多月前吳三桂派人和臣取得聯絡,說皇上您要乘船離開朝鮮,去東番重建大清。”


    “他還說皇上您不但拖欠軍餉糧餉,還不把我們這些漢人當人,於是...”


    多爾袞怒目圓睜:“於是什麽?”


    “於是他聯合臣要造大清的反。”


    “造反?”多爾袞咬牙切齒:“吳三桂啊吳三桂,你真該死啊!先是背叛明廷投降大清,後又背叛大清。”


    耿仲明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正在氣頭上的多爾袞很快恢複了冷靜並問道:“吳三桂打算如何造反?”


    耿仲明老老實實迴答:“具體怎麽造反他沒說,但是告訴臣要第一個登船,否則就走不了了。”


    第一個登船?


    多爾袞輕聲複述一遍後渾身一震,“壞了,吳三桂要用朕的船運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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