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她們大意的間隙,徐、文二人卻是使出了全力。雲芸依舊是有些鬆散地防守,卻不提防文菁中途借著徐晟的力量,一下子衝到自己跟前。


    劍光一閃的同時,“旁觀者清”的水漸飛高叫道:“小心了,雲——”“師妹”二字尚未說出口,雲芸已發現自己的肩胛處連著衣物被軟劍劃傷。


    鮮血滲出,染紅了她的衣裳。雲芸一隻手捂著傷口,臉上卻依然帶著笑容,道:“大小姐出手可真夠狠的啊!”文菁道:“實在是情非得已,傷了雲姐姐,還望見諒!”


    叢靛轉過頭去,衝著雲芸道:“雲師妹,你且先歇息,由姐姐再來會會二位!”徐、文二人尋思著若是少了雲芸,對付叢靛雖不能保證取勝,但至少不會有什麽危險。


    叢靛再一次仔細打量了眼前的二位,倒吸了一口氣,說道:“二位雖然年紀輕輕,這武功修為可不亞於我們這些三四十歲的人啊!”她不知道的是,其實論單打獨鬥,徐、文二人都不是她們的對手,可這聯手形成的默契就不容小覷了。


    話剛落音,叢靛輕飄飄一掌已經朝著二人襲來。站在前麵的文菁卻是靈巧躲過,任由她的這一掌拍向徐晟。手掌到處,盡皆軟綿綿的力道,正是綿柔掌中的一招“楊絮紛飛”。


    文菁雖然已經跳開,但從身後的力道之中已經感覺到了危險——越是看似無力的招式中越可能暗藏著殺機,而接招之人往往會在漫不經心中受傷。


    此刻的她有些後悔躲開這第一下,隻能迅速轉過身來,進了鎖蝶劍法中的一招“轉縱奇門”,身形變幻,從一側攻向叢靛。就在電光火石之間,繞指柔翼劍“嗖”的一聲,直衝著她而去。


    叢靛雖然一掌全力拍向徐晟,但綿柔掌畢竟是以慢製快的招式,在進攻的過程中也能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文菁過來的那一刻,她已經有所察覺,半道改招,又是一記看似慢悠悠的招式,『逼』得徐晟退了兩步的同時卻躲過了文菁這如疾風般的第一招。


    刹那之間,三人的身影已經交織在一起。叢靛不慌不忙地與二人周旋,麵無俱怯。再反觀徐、文二人時,倒漸漸處於下風。


    拆了三四十招,叢靛覷得親切,忽然改慢為快,改成了寒梅掌中的一招“飛燕還巢”,毫無顧忌地朝著二人襲來。此時她似乎失去了原本的耐『性』,一心隻想著馬上結束戰鬥。


    說時遲,那時快,趁著她放棄防守的間隙,徐、文二人卻是先發製人,以和劃傷雲芸幾乎完全一致的招式朝她長驅直入地襲擊過來。


    雲芸被刺傷的場景曆曆在目,使得叢靛猛然醒著。然而文菁借助了徐晟的力量後,手上的軟劍更是如一條獠牙的青蛇一般,朝著她直刺而去。盡管已經變攻為守,又如何能完全躲過這快劍的攻勢。


    叢靛堪堪躲過,軟劍的劍尖淩厲地劃破衣裳,貼著手上的肌膚而過。她心中一驚,後退了好幾步,臉上沒有過多地變『色』,而是強笑道:“看來雲師妹被劃傷不是意外啊,大小姐竟然能使出這麽快的招式!”


    在一旁看了全程的水漸飛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心中已有要上前相幫的意思,隻是一時不便明說,準備等著叢靛再次遭遇險情的時刻來個突然出擊。


    “水師哥,他們這麽厲害,你去幫幫叢師姐,也不算我們以大欺小了吧!”傳來的是雲芸嬌滴滴的聲音。徐、文二人俱是心中一緊,若是水漸飛出手,他們可真的是兇多吉少了。水漸飛依舊是以一副笑裏藏刀的表情道:“在下說好不出手的,可不能出爾反爾啊!”


    他越是這樣說,越是叫二人擔心。文菁順勢說道:“水大哥,你可要說話算數!”水漸飛微微笑道:“那是自然!”


    二人正在擔憂之際,忽聽得一句由遠而近的喝聲道:“哪裏來的賊人,竟敢在這阻攔大小姐!”仔細辨別時,竟然是楊欽的聲音。


    若是換作之前,文菁逃之夭夭還來不及,此刻聽到楊欽的聲音卻是有種喜出望外的感覺。徐晟朝著來人望去,為首的卻是深目高鼻,披發左衽,看樣子不似中原之人,他之後跟著的是以楊幺楊欽兄弟為首的一眾明教子弟。


    眾人踱步而來,楊幺恭敬稟道:“屬下來遲,還望大小姐見諒!”又指著為首之人道:“大小姐,此人叫做察思裏,是本教的西域特使,為聖女登壇一事特地來到中原!”


    “西域特使?”幾乎是在場的所有人都以驚奇的語氣異口同聲道。文菁對這個特使也是聞所未聞,心下納悶的同時卻是更加絕望:“看來聖女之事是全教皆知的了!”


    水漸飛客客氣氣地拱手道:“敢問這位察什麽特使——”對於這個名字,中原人說起來實在是有些拗口,所以他一下子難以表述清楚。


    “是尊敬的察思裏特使!”楊欽帶著冷冰冰的語氣,有些傲慢地打斷他的話。


    “不知這位察思裏特使是屬於我們北派還是他們南派的呢?”雲芸笑嘻嘻地問道。水漸飛瞪了她一眼,雲芸方知自己問錯了話,既是與他們在一起,必是屬於南派的人無疑了。


    楊幺大笑道:“這位北派人士何以文如此愚蠢的問題?”水漸飛道:“師妹不懂,還望南派的兄弟見諒!不知這位特使能否聽懂我們中原人的話,需不需要叫——”“我聽得懂!”察思裏道。


    水漸飛歉笑道:“如此最好!迴特使,我們怎敢與大小姐為難,隻不過有些事問她罷了!”若是換作平時,文菁對待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就此作罷,此時卻為聖女一事而心煩意『亂』,把種種煩惱都歸結在了水漸飛等人身上,便輕輕說道:“水大哥,你有沒有為難可不是說說就能證明的,剛剛楊大哥他們來的時候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楊欽“哼”了一聲,叫道:“大哥,還跟他們囉嗦什麽?”提了腰間的樸刀就要朝著水漸飛砍去,卻被一把兩頭都有彎刃的雙刃刀抵住。楊欽心中一驚,迴頭一看,卻是察思裏出手了。


    察思裏右手上的雙刃刀慢慢鬆開楊欽手上的樸刀,抖擻了精神,左手又掣出一把一模一樣的雙刃刀出來,緊緊盯著對麵的幾人。


    水漸飛看著察思裏手上的雙刃刀,行走江湖多年的他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兵器,尋思著必是從西域帶過來的武器。其實此雙刃刀是廣泛流傳於天竺的兵器,而察思裏本身作為一個去過那裏的人,覺得用著稱手,就一路帶到了西域,帶到了中原。


    察思裏縱身一躍,跳到了水漸飛跟前。兩把雙刃刀上下揮舞,衝著他上下的命門而來。水漸飛不敢大意,雙手朝他的手腕抓去。抓住下麵一隻手的時候,卻不提防上麵那隻手滑不溜秋地掙脫。水漸飛不知對方使得是什麽怪異的招式,眼見著上麵的那把雙刃刀已經朝著自己的腦門而來,急忙一個低頭躲過,總算是避開了第一下攻勢。


    察思裏接連兩個翻身,跳到了距離水漸飛一丈開外的地方。未等他歇息,察思裏雙手向前揮舞,兩把雙刃刀飛出。水漸飛別無選擇而隻能再次防守,向上一跳躲過飛刀。聽得身後“唿唿”的聲音,早有防備的他再次跳起躲過。


    接連兩次躲開,水漸飛本以為可以鬆一口氣,卻未料到雙刃刀在前進的過程中再次改道,朝著自己飛來。


    水漸飛之前見過的彎刀隻會迴飛一次,卻從未見過再次飛迴的,茫然中竟然一時忘了躲避。忽聽得雲芸尖叫的聲音道:“快躲開,師哥!”猶如一語驚醒夢中人一般,等到刀口已到眼前,水漸飛這才一個側身,將將躲過。他本以為飛刀會再次迴來,未料到察思裏一個“鷂子翻身”,跳到水漸飛身後,雙手穩穩地接住雙刃刀。


    幾招過後,水漸飛慢慢地熟悉了察思裏不同於一般人的招式。兩人你來我往,暫時打得難分難解。


    其餘的北派眾人隻能在一旁焦急地看著。雲芸小聲對叢靛道:“叢師姐,你且去幫水師哥,先打敗這甚麽番邦的特使再說!”叢靛點點頭,慢慢靠近打鬥的圈子,準備趁著察思裏的破綻伺機行動。


    已看得多時的楊氏兄弟如何察覺不到她的異動,忙招唿著眾弟子朝她靠近。叢靛微微怒道:“就憑你們幾個蟊賊,也想攔得住我麽?”楊欽笑道:“閣下是武功高強,但我們堂兄弟二人奉命護送大小姐迴杭州總壇,就算是死也要試上一試!”


    說話之間,楊氏兄弟已經拔出了身上的樸刀,跳到叢靛的身前。兩人一左一右,持刀奮力朝她迴去。叢靛輕輕躍起,一個連環踢,一下子就踢倒了兩人。


    叢靛拍拍手,道:“不自量力的家夥!”楊欽卻是一個鯉魚翻身,從地上一躍而起,拿到向前揮砍,『逼』著她後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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