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了晌午,眾人發現這次似乎沒有迴到原地,心中的希望頓時增添了不少。漸漸地,他們發現,身邊的道路是原來從沒有走過的。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一直環繞在遠處的群山似乎離這兒越來越近。


    終於,他們來到了山腳下。立本興奮得不由自語道:“是這兒了,是這兒了,快兩年了,蒼天有眼,我終於靠近了這座山!”文菁不再以手捂耳,道:“如果我沒有判斷錯方位的話,那就是——爬山!道長,我說的對不對?”


    徐晟不解道:“我們白天走路,四圍又沒有聲音,怎地捂了耳朵就走出來了?”文菁道:“我猜,並不是隻有聽到的才對我們產生影響,即使那聽不到的,也有可能混淆我們的視聽,擾『亂』方位感。”立本依舊沉浸在喜悅中:“翻過這座山之後,就快出了林子!”


    眾人看了下這座山,不禁吸了一口涼氣。雖然算不得很高,但山上怪石嶙峋,異常陡峭。任擴燾一個冷笑,也不顧自己的派眾,一馬當先施展輕功向上攀爬。


    徐晟攜了文菁的手也是緊隨其後。若是文菁沒有教過他輕功,麵對這樣陡峭的山勢他必然不敢爬,但現在不一樣了,這座山雖然險峻,但還是比不上爐峰山的‘小鬼道’的。事實證明,他作為男子漢,畢竟體力充足,加上山路漫長,要好幾處奇險之處都是他拉了文菁過去。


    對於他們這些會輕功之人,除了文菁作為女孩子,體力稍稍不濟有點覺得疲憊以外,都沒有費太多的力氣就爬到了山頂;而那幾個嶺南派眾就慘了,他們都是半吊子武功,根本沒有全麵地學過輕功,爬上來時雖然沒有人不慎在途中滑下去,卻一個個鼻青臉腫,都摔過幾個結實的跟頭,仿佛被人揍過一頓似的。


    晟、菁二人向山的那段望去,下山之路是差不多的崎嶇,下麵卻是一片雲霧繚繞。文菁對徐晟道:“隻怕又是瘴氣林,到時候你盡量捂住鼻口,還有扶緊我。”


    那些嶺南派眾好不易才爬到山頂,卻見下山之路依舊如此艱難,一個個都不免垂頭喪氣。立本道:“前麵那一片應該是瘴氣林,過了瘴氣林就是一個‘白樺陣’,大家要多加小心。”“白樺陣,”文菁小聲道,“怎地和我們來時一樣?”


    徐晟和文菁攙扶著下了山,走過瘴氣林。正在等著,發現後麵嶺南派眾出來的時候,少了兩人,其餘幾人哭喪著臉道:“我們有兩個兄弟中了毒,出不來了!”任擴燾卻是麵不改『色』道:“休要理會,人在江湖,都是將腦袋提在腰間過的,死兩個人不必如此驚慌!”


    晟、菁二人一方麵詫異於他的無動於衷,另一方麵因為他們已經穿過了瘴氣林,等於說已經出了不歸林,對任擴燾的戒心也逐漸增加。


    任擴燾心中一動,要對二人下手,立本攔住道:“任掌門,令郎眼睛為人所害,就算是這兩人所為,也不至於償命;再說我們依舊未到達淩霄殿,所以說還不算出了不歸林,望掌門遵守諾言!”他感激於文菁帶自己走出了困住了自己快兩年的山林,是以現在幫著他們說話。


    他的這些話倒適時提醒了任擴燾。他一直為了報仇心切,幾乎認為二人和自己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心下暗道:“恬兒的眼睛是被黑魔王所傷,看黑魔王對待這小姑娘的態度,似乎她來頭不小,更兼論武功,我不是黑魔王的對手,到了淩霄殿,你們二人肯定走不脫,到時借助雲霄派之力,必定能夠向明教討個說法;隻是怕師父心地仁慈,饒過了你們。況且現在對兩個武功低微的後輩下手,隻怕日後傳出去遭江湖人恥笑。”望了二人一眼,見文菁異常美貌,確實是生平未見,也難怪兒子對眼睛被傷一事一直不遷怒於她,便打算伺機行事。


    這會兒,卻是由立本帶著眾人,邊走邊道:“大家跟著我,不要又在這裏『迷』了方向。”很快,文菁就發現,這邊白樺林正好是另外一半的陣法,她悄悄地告知徐晟,徐晟歉然道:“我那時還以為你說錯了呢。”


    就在林子的盡頭,路邊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寫著:


    千百年來,入不歸林無一生還者,本派前掌門亦困其中。布白樺林以隔,如過之,不可前行,謹記,謹記。


    立本停了下來,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徐、文二人道:“貧道還有個不合情理的請求,望二人成全!”徐晟見他屢屢幫助自己和文菁,已是十分感激,便道:“道長請講!”


    立本從身上拿出一束拂塵,徐晟看時不過是一般道士隨身攜帶之物,除了因為時間久遠,這束拂塵已經十分破舊而已。立本將拂塵鄭重地叫道徐晟手裏,道:“見到白掌門,就說是不肖之人交與他的,若是他問起,就說我在白樺林中等他。”任擴燾微微笑道:“難道你信不過我這個掌門人的俗家弟子,而將事情托付給這兩人!”


    立本歎道:“不是我信不過你,隻是你不明白個中理由。”又轉過來對徐晟道:“此事萬萬不可對白掌門的幾個弟子提起,須得親自交與他!”徐晟收好拂塵,點頭答應。


    立本又對任擴燾道:“若是任掌門真想幫助貧道,就不要向你師父的幾位弟子提起此事!”任擴燾心道:“看你的樣子也不會是要害師父,再說就憑你的武功比起師父可就差遠了!”便答應道:“立老弟,我不說便是了。”幾人都尋思著他可能與白行之的幾位徒弟有仇,要向掌門親自申訴才是。


    立本指著前麵一條小徑道:“這條小路前去就是淩霄殿的後山。你們隻需將東西交與掌門,便可以從扶搖山下山。至於任掌門的怨仇,貧道希望不要魯莽行事。” 文菁心道:“他卻是如此熟悉,看來這位姓立的道士似乎和雲霄派有很深的淵源啊!”


    任擴燾頭也不迴,帶著剩餘的三四個人前去。晟、菁二人刻意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也踏上了這條幽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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