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光亮不見時,徐晟馬上悄然來到門外,向隔壁文菁房間敲了敲門,三五聲沒有迴應。徐晟心中一緊,想要把門撞開。忽然一隻纖手將他拉過,來到角落裏。徐晟看是文菁,忙要相問,卻被示意暫時不要出聲。


    兩人看到遲寅手持折扇,悠然自得地走過。文菁拉了徐晟來到遲寅能聽見的範圍之外,徐晟問道:“菁兒,你沒中了『迷』香吧。”文菁道:“這『迷』香的把戲可騙不了人。”徐晟道:“他來這兒幹什麽?我得去問問他,蕭妹妹去了哪裏?”文菁道:“晟哥哥,你不覺得這事很是蹊蹺嗎?我們都如此小心,遲寅卻大搖大擺走過。還有這客棧房間怎會全都被人預定了?”徐晟一時解不出頭緒,文菁道:“我也不太確定,你我都差點中了『迷』香,恐怕那公主的隨從也好不了哪兒去。怕是有人對公主不懷好意,咱們先去看看吧。”


    二人走過,忽然聽見一房間裏麵有聲音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主美貌吸引在下,特地冒昧深夜前來拜訪。”徐晟聽得那是遲寅的聲音,心中暗道:“如蕭伯伯所說,姓遲的果然不是甚麽好人!” 文菁用手輕輕撕下一塊窗紙,向裏望去,隻見遲寅慢慢抓住一女子手腕,那女子想反抗卻使不上力。


    那女子急道:“公子想必也是讀過詩書,怎能做出如此輕薄之事?”文菁暗暗夾住一枚石子在手,從窗戶外向裏打去。遲寅“啊”的一聲手迅速鬆開。那女子心中一急,已然暈倒。徐晟破窗而入,叫道:“快放了這位姑娘!”


    遲寅先是吃了一驚,隨後一看,卻是徐晟,笑道:“臭小子你自身難保,還在這兒多管閑事?”徐晟道:“蕭妹妹去了哪裏?”遲寅不緊不慢道:“你說她啊?”徐晟怒道:“蕭妹妹真是看錯了你這無恥之人。”遲寅道:“放心,她見我一路追隨公主,就氣得跑迴了甚麽山去了。”徐晟得知蕭桑柔平安,心中略微放心。


    遲寅道:“君子當成人之美,小子你也迴那甚麽山去吧。”隻聽得文菁道:“如此君子,真教可笑!”緩緩踱步走來。


    遲寅見到如此一個女子走來,不由得怔住了,暗暗驚歎於她絕美的容顏,心下卻感覺有幾分麵熟。更不可思議的是,眼前女子沒有世俗的珠光寶氣,僅有的飾物便是那不甚顯眼的深黑束發環帶,完全形成自然之美;這種簡簡單單、沒有絲毫的張揚與做作讓他覺得其他女子無疑顯得庸俗。


    文菁見他一副『迷』離的眼神,心下厭惡,卻依舊笑道:“公子也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敢問公子這種求法可是君子之德呢?”


    遲寅道:“姑娘好生麵善,在下好像在哪裏見過?”文菁道:“是麽?我見過公子嗎?”遲寅道:“敢問姑娘是否姓文?”文菁道:“正是小女子,遲公子!”


    遲寅一下醒著,想想當日與自己下棋那少年與眼前少女眉宇間的神情、姿態無一不如此相像,定然錯不了。隻是那日她說話不是這樣的聲音,臉『色』也比現在蒼白許多,再加上早春尚且很冷,身上衣物較多——那都是刻意掩飾而已。他心中好生懊悔,一個傾國之『色』的女子居然沒有看出來。一時間,竟然愣住,站著不動。


    文菁見他呆呆地望著自己,又夾出一枚石子,手指靈動,往遲寅臉上打去。遲寅一時未迴過神來,直到石子到了眼前才急忙往邊上一閃,那石子擦著耳朵而去。遲寅卻身形向前,往文菁而來。遲寅並不是真要襲她,隻是虛招而來。


    徐晟不知,急忙擋在文菁身前,一招而出,與他交上了手。徐晟看見他一出手向自己麵部打來,不料手到半途,竟突然變了招式,直接揮向胸口。徐晟暗吃一驚,這招式變化出人意外,防不勝防,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對手。他慌忙用手臂架開,躍後丈遠。徐晟隻學得一些外家拳腳,不如對方精湛,未及五合,已明顯處於下風,隻能招架,不能還手。


    文菁道:“晟哥哥,我來幫你!”便跳到徐晟身旁幫他。刹那間,劍光一閃,遲寅驚道:“繞指軟劍!”不敢大意,精神抖擻,接兩人之招。文菁學的多是靈巧武功,雖於力氣上占不得優勢,卻能處處化剛為柔,每到危險之處都能靈巧躲開。遲寅心想,文姑娘對姓徐的甚是關心,待我抓住了他,不怕她不肯就範。


    遲寅一掌揮起,唿唿發響,如挾風雷,淩厲無比,向文菁而去。徐晟一看不好,一拳急向他而去。遲寅笑道:“你中計了。”突然一個轉身,抓住徐晟手臂,向側前方帶動,另一隻手卻按住他頸後風池『穴』。徐晟要緊『穴』道被他按住,動彈不得。


    風池『穴』本是頭頸部要『穴』,更是人身要害,被武功一般的人點中就會昏『迷』不醒。以遲寅武藝,現在隻要一發力,足可使徐晟斃命。文菁花容失『色』,急道:“你不要傷害他!”遲寅笑道:“文姑娘要我不殺了他又有何難,隻需迴答我名字喚作什麽。”


    文菁道:“我單名一個‘菁’字。”遲寅聽了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姑娘與我真是有緣啊,在下的指腹為婚之妻也叫文菁。”文菁道:“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誰和你有緣了?”


    遲寅騰出空著的一隻手,折扇一展,道:“姑娘還記得在在下折扇上的這一幅字麽?”文菁道:“當日你親口說了,蕭姑娘以意為主,應當勝出!我也沒閑心和你聊這個,你先放了他再說!”


    遲寅道:“姑娘可否靠近一點說話?”徐晟不屈道:“菁兒,你莫聽他詭計!”


    文菁一心想著救徐晟,慢慢向遲寅走去。靠近之時,遲寅感覺到極淡卻又自然的清香,不由得稍稍分神,按住徐晟『穴』道的手也鬆了稍許。


    突然,一人從窗外飛進,對著遲寅的胸口就是一掌。遲寅一下子往後倒退了好幾步,方知來人武功不弱。文菁急忙將徐晟拉到一旁。


    正當遲寅胸口疼痛之際,門外又一人進入,大笑道:“你這臭小子,惹了小姐,等著挨揍吧!”


    徐晟看去,這兩人一個高些,一個矮些,高的稍瘦,矮的卻稍胖,都約莫四十年紀,那兩人走過來恭敬對文菁道:“明教屬下洪水旗,烈火旗掌旗使阿哈,阿亨前來保護小姐安全!”文菁道:“阿哼,阿哈,你們倆來得正好,幫我好好教訓這個心術不正的采花賊!”那叫阿哈的較胖的之人說道:“掌旗使阿哼阿哈遵命!”兩人又同時 道:“哥倆齊心,幹活熱情,揚我明教,水火齊號!”一邊說還一邊跳一段舞,徐晟不由得笑了。


    文菁卻悄聲對徐晟道:“咱快走!”那遲寅見兩個武功與自己相當之人來戰,哪有閑心顧及這邊。徐晟指了指尚在昏『迷』之中的公主問道:“她怎麽辦?”文菁想了想道:“你背著她。”


    兩人並那公主到城外一安靜之處,徐晟兀自急忙向前趕路。文菁確認沒人追上來後,說道:“晟哥哥,還不快把公主放下來,你要背她到哪裏去?”徐晟聽了,找了塊幹淨之地放下。


    晟、菁二人在一旁並肩坐下,徐晟怕那公主著涼,便解下外衣欲蓋在她身上。文菁撒嬌道:“我也冷,你把這外衣給我!”徐晟道:“不要鬧了,這公主尚在昏『迷』之中。”文菁道:“你一見到公主,難道就隻顧著關心她了?”


    徐晟忙道:“我沒有,你要是嫌冷,你先把這外套拿了披在身上吧!”說著,拿了給她。文菁這迴卻不接了,說道:“我不要了,你蓋在她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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