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瑤公主想都不想道:“不見!滾出去!”


    那太監不敢吭聲,忙轉身就走。


    後麵,玉瑤公主卻又喝道:“迴來!”


    原來,她想起來這郭清啞有些本領,這時候來人求見她,會不會是郭清啞搬來的救兵?她雖不怕,但也不願稀裏糊塗就把來人趕走。


    她不肯承認心底的擔憂,告訴自己要冷靜,先看看是何方神聖再說,找好了借口,便接過太監遞過來的畫軸。


    展開一看,她驀然瞪大眼睛。


    那是一幅簡約的畫,畫中一片桃林,落英繽紛,一個身穿高腰襦裙的豆蔻少女站在桃樹下,淺淺含笑,對麵一個飄逸出塵的少年,宛如謫仙。旁題四句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挑花依舊笑春風。


    她盯著畫,嘴唇顫抖,“是他!是他來了!”


    她開心地笑,喜極而泣,忘了殿中還有清啞等人。


    “快請進!”她急切地衝那太監道,跟著又改口,“請他去內書房等候,本宮這就去見他。啊不,本宮要去換一身衣裳。”


    她慌慌張張地站起來,一低頭看見自己的低胸服,心一緊——她這副樣子,怎麽能讓他看到!


    她本能用手遮住胸口,要掩藏起難堪。


    這一刻,她後悔萬分,她這些年的名聲和作為,他知道了嗎?


    她不敢想象,也來不及深想。


    當務之急,得趕快去換一身得體的衣裳。


    見她要離開,清啞急阻道:“公主,請放了方初!”


    一麵看了細腰一眼,細腰微微點頭。


    玉瑤公主這才發現她們主仆,不由停步,心下急速思忖:這當口,該打發了郭織女才是;可若叫那人碰見了,豈不麻煩?


    她示意趙輝上前,低聲對他說了幾句,說完就走。


    清啞若讓她走了,方初怎麽辦?


    她毫不猶豫地上前阻擋玉瑤公主。


    細腰細妹一齊拉開架勢,細腰一個飛步上前逼住了玉瑤公主,冷冷盯著她問:“方少爺呢?”


    玉瑤公主氣白了臉,道:“你好大的膽子!”


    趙輝急叫“不可造次!”


    禁軍們又圍了過來,又成了僵持局麵。


    玉瑤公主正急怒時,門口傳來一聲“郭織女!”她猛轉頭,看呆了,也看癡了,也忘記了細腰對她的不敬,驚慌地用雙手擋住胸前那片耀眼的白,恨不能變出一套衣裳來,換了身上這套。


    韓希夷站在殿門口,月白色廣袖長衫,飄然若仙。


    見到他,清啞很意外:“你怎麽來了?”


    韓希夷沒迴答,目光微動,已清楚殿內情勢。


    他飄然上前,鄭重對玉瑤公主躬身施禮,道:“韓希夷見過玉瑤公主。公主別來無恙!”


    玉瑤公主淚光盈盈,看著他不語。


    韓希夷半天沒聽見聲音,抬頭道:“公主?”


    玉瑤公主啞聲問:“你叫韓希夷?”


    韓希夷道:“是。”


    玉瑤公主問:“你怎麽來了?”


    和清啞一樣的話,含義卻天差地別。


    那麽多年都不見,怎麽忽然出現了?


    為什麽來?


    韓希夷站直了身子,道:“韓某為郭織女而來。”


    玉瑤公主猝不及防之下,尖聲叫道:“你為她來?”


    韓希夷堅定道:“是。韓某和方初是至交。剛才聽方家人來報,說方兄身體有恙,要請郭織女迴去。韓某便進來告訴一聲。”


    事實是,黑風來找清啞,被公主府的人擋住。


    韓希夷得知內情後,當機立斷,進來接清啞。


    可他不想說破,想把這事糊弄過去,以免惹惱了公主。


    玉瑤公主被滔天的醋意淹沒,沒了剛見他的激動和手足無措,麵上染一層寒霜,淡淡問:“若我不放她呢?”


    她這時才想起,他叫韓希夷。


    她既打了方初的主意,當然要弄清方初的底細:方初和謝吟月的訂親退親,和郭清啞定親成親,這中間就牽扯到韓希夷。


    韓希夷,先癡戀謝吟月,後傾心郭清啞。


    他差點就娶了郭清啞,被謝吟月從中作梗,才沒成。


    謝吟月!


    玉瑤公主重重咬牙。


    且說清啞,聽了韓希夷的話驚喜道:“他迴去了?”


    韓希夷柔聲道:“對,方兄已經迴家了。你快迴去吧。”


    清啞忙對玉瑤公主蹲了下身,道:“公主,民婦告辭。”


    不等玉瑤公主說話,就自顧起身,抬腿就要走。


    玉瑤公主叱喝道:“站住!”


    這一聲,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冰冷、更決絕。


    隻因她看見韓希夷也抬腳,準備跟清啞一道走。


    清啞惱了,問:“公主想幹什麽?真要留下民婦?”


    方初迴家了,她這會子也不急了,也不怕了。


    玉瑤公主不像之前暴跳如雷,再不說話,隻衝趙輝一揚下巴,目光冰冷淩厲,氣勢非比尋常,決心堅如磐石。


    趙輝不敢違拗命令,立即帶人上前圍住清啞幾人。


    韓希夷身形一閃,上前將清啞幾人擋在身後。


    趙輝目光不善地盯著他,公主改主意都是因為這個該死的小白臉,他就不該來;若他沒來,郭織女已經離開了。


    他卻忘了,公主答應放清啞,正是因為韓希夷來了。


    韓希夷不理趙輝,劍眉微蹙,輕聲譴責玉瑤公主道:“公主乃天潢貴胄,縱然對郭織女有誤會,也該看在織女於社稷有功的份上,寬大為上,因何咄咄逼人?公主為難織女,不說皇上和太皇太後會如何想,便是朝中禦史也會彈劾公主。那時公主該如何自處?”


    玉瑤公主聽著他譴責的聲音,微微失神。


    是了,他定然已經知道她為什麽扣押郭清啞,卻含蓄道她對郭清啞有誤會,不肯將事情說破,分明給她留臉麵。


    她強壓住心頭的紛雜,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你留下來陪本宮,本宮就讓她走。”她直言不諱道。


    “韓某正是來恭賀公主芳辰的。”韓希夷隻頓了一下便迴道,說完轉向清啞,“織女先請迴吧。聽說方兄不大好。”


    清啞倒是想走,又擔心地看著韓希夷。


    看這情形,他早就和玉瑤公主相識,他留下來,到底是自願的,還是為了舍身救她?她可不想因為自己害得韓希夷受辱。當然,若韓希夷本就和玉瑤公主有情,就是另一迴事了。


    ********


    別弄錯了,玉瑤公主引出的人不是韓希夷喲。五點月票一百加更,八點月票兩百加更。抹一把汗:這可是我攢了許久才存下來的,比攢銀子還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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