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未刻意刁難,又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方威嚴道:“有勞二位跑這一趟,今日先到此,若有進展,再行傳問。”


    韓希夷譏諷地問:“大人既將我夫婦當做嫌犯,何不關押?”


    他覺得,夏流星分明在報複謝吟月。


    夏流星正容道:“隻是例行傳喚,不是嫌犯。韓家封條即日解除。本官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那真正的兇犯!”


    說完,滿含深意地瞅了謝吟月一眼。


    謝吟月不為所動,淡然告退。


    全身而退在意料中,然這麽來公堂走一趟,對韓家、對謝吟月的聲譽都有影響。雖隻是過堂問話,並未拘押,街談巷議卻紛紛猜測謝吟月為了報複郭織女,擄了織女的孩子,使織女受打擊,然後沒心思和她爭鬥,她便可一直保持強勁風頭。


    這才是夏流星的真正用意。


    謝吟月跟在韓希夷身後,神色莫名。


    見他一直走不說話,忍不住道:“夫君好像很從容?”


    ——妻子被人這樣羞辱都能容忍。


    韓希夷停步,轉臉道:“在家我很不從容。來到這裏,隻能從容。”


    原本他們可以夫妻同心,共同參商,然而她拒不配合,到了公堂上,自然隻能任憑審問了,他也隻能裝從容了。


    謝吟月凜然道:“這件事,與我無關!”


    韓希夷輕聲道:“這不是你我說了算的。”


    ……


    今年的霞照,格外風起雲湧。


    謝吟月內心也不如表麵平靜。


    她默默思忖:這件事,到底會如何結局呢?


    和前世比,會有怎樣的偏差呢?


    郭清啞,會來參加織錦大會嗎?


    她緊張地期待著。


    這次織錦大會,是她重生後和郭清啞首次正麵對決,她早半年前就已經準備好了,不容有失,也不會有失。


    這日傍晚,天氣悶熱,她帶著兩個孩子在園中涼亭內乘涼,陶女帶著一個丫鬟端了些用井水冰鎮的新鮮果子走來,笑吟吟道:“奶奶,這是下午才下的新鮮果子。也沒冰太久,給哥兒姐兒吃正好。”


    一麵將幾碟時鮮果品擺到石桌上。


    謝吟月瞅了一眼,淡淡點頭道:“放下吧。”


    仍然低頭,教非花認字,講成語故事。


    錦繡便伺候韓非霧洗手、吃果子。


    陶女且不去,站在一旁,捏著帕子欲言又止,不敢打攪。


    錦繡抬眼,問道:“姑娘還有事?”


    陶女眼瞅著謝吟月,迴答錦繡:“大少爺在書房待了快一天了,奶奶不叫人送些湯品暑飲去?”


    謝吟月頭也不抬道:“你想送,就去送。”


    陶女眼睛一亮,蹲身道:“是。”


    謝吟月又道:“今後你隻管忙你的,哥兒姐兒有錦繡盯著,還有奶娘丫鬟,不勞你費心。大熱天的,一天跑幾趟,難為你。”


    陶女總打著伺候非花非霧的由頭,往謝吟月跟前湊。謝吟月不耐煩,索性將話挑明,讓她少來聒噪自己。不就是想討好大爺嗎,直接找大爺去就是了,不用經過她這個主母允許。


    陶女愣了下,才低聲道:“是。”


    悄悄瞥了謝吟月一眼,小心退下。


    錦繡看著她背影,皺眉道:“八字沒一撇呢,就作興成這樣!”


    謝吟月淡聲道:“太太發了話,誰能擋住。”


    錦繡憂心道:“奶奶就任由大爺納了她?”


    謝吟月道:“當然。”


    韓希夷若想納妾,她阻也阻不住,不如隨他去。她不讓陶女靠近自己,並不為別的,隻因前世陶女是自殺的,她怕今世陶女再出什麽事,牽連到她身上。反正她再不會像前世一樣費心思了,陶女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她隻要守住一雙兒女就成。


    放下書本,她對非花道:“來,洗手吃果子。”


    韓非花乖巧道:“謝母親。”


    謝吟月看著溫婉的女兒,毫無預兆的,眼前浮現前塵往事:


    初見方無適,她便愛恨交加、嫉妒如狂。


    這孩子繼承了方初的睿智和勇氣,小小年紀便顯露非凡能力和擔當。他不但帶著韓非花逃出困境,還親送非花迴家,成了她的恩人。透過他,她仿佛看見方初和郭清啞的影子,心如油煎。


    她要郭清啞永遠經受喪子之痛,於是便暗示李紅棗(前世她找迴了李紅棗)送方無適迴家,又一次將他丟棄。


    韓希夷尋找女兒歸來,見韓非花好好的在家裏,大喜。


    韓非花卻哭鬧著要“無事哥哥”,韓希夷忙問原委。


    謝吟月忙打岔,安慰女兒說“哥哥沒事”,讓李紅棗帶走了女兒。她才對韓希夷解釋說,女兒口中的“哥哥”是謝樵之子謝安,這孩子聰慧勇敢,竟帶著非花逃迴來了。她讓人送他迴莊子,可那孩子淘氣愛玩,竟半路跑散了,到現在還沒找著呢,所以非花才一直哭。


    韓希夷聽說後,急忙親自帶人去找。


    韓希夷找到了方無適,帶了迴來。


    謝吟月不知方無適後來經曆了什麽,那幾日天降大雨,韓希夷說是在河邊碰見他的,當時他渾身落湯雞一般,跌跌撞撞地走,攔下他才發現,他發著高熱,已是半昏迷,卻還掙紮著走。


    韓希夷立即請醫來為他調治。


    謝吟月心驚膽戰,怕方無適醒來透露真情,想要下狠手,誰知方無適一場高燒燒壞了腦子,醒來把前事盡忘。


    謝吟月大喜,和謝樵夫妻串通,硬說方無適是謝安。


    謝樵夫妻雖肯配合她,無奈親子喪命,假兒子無法慰藉他們,故而夫妻兩個都一病不起,謝吟月暗動手腳,他們便先後去了。


    韓希夷便收方無適為義子,取名“韓非夢”。


    韓希夷外出尋方無適時,謝吟月讓李紅棗帶韓非花去謝家小住,小孩子容易忘事,加上李紅棗刻意誤導和反複教她,韓非花漸漸忘記“無事哥哥”這個稱唿,再見到方無適時,叫他“謝安哥哥”。


    韓非夢在韓家養了數年,直到方初在織錦大會上見到他,認定他是方無適。方初找到韓希夷質問。韓希夷解釋說這是謝吟月陪房的兒子謝安。方初不信,韓希夷便和他帶著韓非夢去謝樵待過的莊子確認身份,然莊上相熟的人都不認識長大的韓非夢,以為他就是謝安。


    自此,韓非夢真實身份隻有謝吟月和李紅棗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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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書評區很寂靜我不習慣呢,都在攢文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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