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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內,張世子正對方初道:“……常拖欠軍餉,眼看寒冬來臨,將士們缺衣少食……父王想告老,皇上不準……”


    方初默默聽著,並不言語。


    這是讓他聽迴去告訴方瀚海的。


    方家多年來一直暗中支持玄武王大量銀錢,穩定張家在軍中實力,同時也穩定邊關軍心。這其中,有私心,也有為國的公心。私心,因為這是方家最隱秘的靠山;公心,因為方家從未動用過這層關係,這麽多年來,投出的巨額錢財全支持了邊疆將士。


    張世子忽然問:“聽聞織女織出了毛巾。她對軍服可有想法?”


    方初疑惑道:“世子說的是……”


    張世子道:“前日我迴京途中遇見明陽子先生,我見他穿的服裝很是古怪,衣服上縫了許多荷包袋,行走裝備極為便利,且布料厚實、保暖、耐磨。我問他是誰做的。他說是郭織女做的。我便有些想法。今日特地告訴方兄弟,請郭織女這方麵多費心。”


    方初道:“世子放心,小弟迴去問她。”


    頓了下又道:“這次上京,拙荊已將織機圖紙和有關技術都上交給朝廷了。以小弟愚見,世子不妨在這方麵動些心思,著人向皇上請奏:在西北大力發展棉花種植和推行棉紡織。若是西北百姓家家有織機,戶戶女子能織棉布毛巾,則棉布棉衣價格必然下跌,也免除從中原運送衣物去西北的輾轉費用。”


    張世子皺眉道:“這是個法子。隻是有些難。我聽說,西北也開了不少工坊。那些工坊背後都有權貴支持。他們為了獨占市場,變盡方法欺壓百姓,拚命壓低棉花收購價、逼紡織女工賣身為奴,百姓為此破家的不知多少。郭織女公開技術時,怕是做夢也沒想到這點。”


    方初吃驚道:“怎會這樣?江南並不如此。”


    略一思忖,就道:“江南紡織市場形成氣候了,大商家又多,百姓也富足些,不是隨便什麽人可以控製的。”


    張世子道:“經商我不懂。你說是,便是了。”


    又說了一陣,方初道:“還有一事要求世子。”


    張世子道:“何事?”


    方初道:“便是衛家的衛昭……”


    一麵壓低聲音述說一番。


    世子神情微凝。


    方初道:“這實是莫大威脅。小弟想請世子幫忙,看可能動用軍中力量,替小弟消除這個隱患。”


    張世子道:“他最近出現在何處?”


    方初道:“在臨湖州。”


    張世子道:“這也不難,隻是我不便出麵。我教你:你不是懸賞二十萬兩捉拿他嗎?你派人去跟靖海將軍聯係,如此這般……”


    方初眼睛就亮了。


    清啞和方初在王府用了午膳後告辭。


    等坐上馬車,方初笑問清啞:“是迴家呢?還是逛去?”


    清啞立即道:“逛!”


    方初笑道:“如此,咱們就不迴家了。反正家裏有沈三哥幫看孩子,他們也不知咱們逛街去了,還以為在王府沒迴呢。”


    兩人一齊偷笑起來,覺得陷害了沈寒冰一迴。


    方初便吩咐張恆:先順著朱雀大街慢慢行,再往長安大街去。張恆領命,騎馬在前引導。車內,方初將車簾拉上去,環抱著清啞,為她指點街道兩旁的權貴府邸,以及他們的家世背景。


    才說了一會,隻見清啞睫毛又往下蓋了。


    方初想,吃了午飯是該小睡一會。


    於是抱穩當她,讓她睡得安心。


    馬車穿過一街又一街,都半個多時辰了,清啞還沒醒。


    方初忍不住嘀咕,怎麽又這樣?


    眼看到了京城有名的一條老街“德陽路”,這裏有許多有名的吃食,方初怕清啞怪自己不叫她,白耽擱了逛,便湊在她耳邊小聲喚“雅兒?雅兒!醒來了,有好吃的!你聞聞香不香?香不香?”


    一邊低聲逗她,一邊用手指輕碰她嘴唇。


    清啞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又無力閉上。


    “迴家。”她細聲道,小貓似的可憐,窩在他胸前。


    方初發怔,這還是先前那個聽說逛街就雙眼放光的人嗎?


    他心裏不踏實了,決定帶她去醫館找個大夫瞧瞧,省得她一會兒睡,一會兒無力,一會兒又大吃大喝,弄得他心裏七上八下的。


    於是,馬車又掉頭了。


    在京城有名的醫館“濟世堂”門口,方初抱著清啞剛下車,意外地看見明陽子,頓時大喜,“先生!”


    明陽子一怔之下,目光落在他懷內,“丫頭怎麽了?”


    方初忙道:“沒事。就是老想睡。先生給瞧瞧。”


    明陽子被他說糊塗了,想睡不去睡,來醫館幹什麽?


    濟世堂後堂,清啞醒來,正由明陽子診脈。


    她雖然還是覺得渾身無力,但看見明陽子很高興,就問:“師傅,你怎麽來京城了?早知道跟我們一道走多好。”


    明陽子道:“太後壽辰,派人叫我,我就迴來了。”


    方初眼中閃過疑惑神色,卻知趣地緘口不言。


    太後壽辰,明陽子早就知道,但還是在清啞成親後就去了南方。現在,又說因為太後壽辰迴京,這其中肯定有緣故。


    明陽子是皇室禦醫,這緣故還是不知道的好。


    明陽子收迴手,方初急忙問:“先生,可是累著了?”


    明陽子點頭道:“是累著了。”


    方初緊張地問:“可要緊?”


    明陽子道:“不要緊。不過,還是要謹慎……”


    方初急了,問:“怎麽迴事?”


    明陽子道:“丫頭懷孕了。”


    方初腦子有一刹那的遲鈍,什麽也想不起來說了。


    清啞也感覺陌生:懷孕了?


    明陽子不滿道:“瞧你們,太年輕了!懷孕是大事,如今你們又出門在外,格外要當心——”說到這皺眉——“你們迴去怎麽辦?”


    清啞懷孕,迴程再坐十幾天的馬車,不妥。


    方初總算迴過神來了,激動問:“多長時候了?”


    明陽子道:“不足一月。”


    方初道:“還不足一月?”


    仿佛嫌日子太短了。


    明陽子翻眼道:“八月十八才成的親,你算算能有多長時候?要是超過兩月,你能高興?”怕是要鬧心了。


    方初尷尬地笑,說“是晚輩糊塗。”


    說完,目光盯著清啞肚子,滿眼新奇。


    清啞也低頭看自己肚子,也滿眼新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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