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氤氳中,謝吟月麵色鐵青,雙手緊緊摳住浴桶邊沿。


    再說嚴家,巧兒和嚴暮陽夫妻雙雙把家還,快快樂樂地說笑一路。然剛進家門,便聽下人說梅氏腳扭傷了,頭也撞傷了,劉心正為她診治呢。小夫妻好心情不翼而飛,急忙前去探望。


    嚴予寬陪劉心在外間說話呢。


    巧兒和嚴暮陽便進內去問候。


    梅氏已經用虎骨酒揉了腳踝,頭上的傷也包紮了,用抹額壓著紗布,一副重傷的模樣,很疲憊地靠在床上,陳氏坐在床前。


    嚴暮陽聽說沒大礙,就是要好好養些日子才能下床,才放心。因問道:「好好的,母親怎麽會扭了腳,頭也撞了?」


    巧兒也納悶地看著婆婆,走路扭傷了腳不奇怪,怎麽又撞了頭呢?


    梅氏看見巧兒心虛,轉開目光道:「是我不小心,下車的時候碰了車門框,把額頭碰破了。我一疼就忘了留心腳底下,又扭了腳。」


    嚴暮陽和巧兒恍然。


    嚴暮陽便責怪伺候的人不盡心,為什麽母親下車沒人扶呢?


    跟梅氏的婆子立即跪下請罪,說都是自己伺候不周,甘願領罰。


    陳氏道:「好了,已經罰過了。」


    轉而問巧兒:「你從哪裏來?」


    巧兒道:「孫媳下午去街上轉了一圈,查訪買賣行情。後來去了王府,和慧怡郡主她們玩牌。郡主留我吃了晚飯才迴來。」


    梅氏聽了眼睛瞪得像銅鈴。


    陳氏問:「那衙門來人找你是怎麽迴事?我和老爺都嚇一跳。」她一直等在這,就是心懸巧兒,要等巧兒迴來問個究竟。


    巧兒憤憤道:「祖母,那不關我的事!我還奇怪呢:謝吟月殺了人,跟我有什麽關係?她說和我相約在城外相見,真是胡說!她這是欺負我郭家人欺負上癮了,什麽時候都不忘扯上我郭家人。幸好有慧怡郡主她們為我作證,說我那個時辰一直在王家。暮陽哥哥請王府管家和一個婆子還有金鎖去公堂為我作證。我就迴來了。」


    陳氏點頭道:「韓大奶奶心機深沉,怕是又有什麽陰謀。還好你去了王家。若是沒去,那可就說不清了。」


    巧兒道:「怎麽說不清?我堂堂正正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下午在街上逛,還買了不少東西,那些鋪子的人都能為我作證。」


    梅氏目光畏懼地看著巧兒小嘴吧啦吧啦地說,一聲不敢吭。


    又說了幾句,陳氏見巧兒沒事,也放下心來,便道:「好了,天也好晚了。你們剛從外麵迴來,迴房去洗漱吧。你母親這裏有人伺候,不勞你們掛心。」


    巧兒忙道:「兒媳留下來伺候母親。」


    梅氏急道:「不,不用你伺候!」


    巧兒懷疑地看向梅氏——這是嫌棄她?


    陳氏也看向梅氏。


    梅氏勉強賠笑道:「我是想,你剛從外麵迴來,打牌也累的很,該早些歇息。娘這裏有丫鬟守著,沒事的。你放心迴去吧。」


    巧兒道:「那兒媳去了。」


    唉,她真想盡盡孝心呢。


    梅氏不許,她隻好和嚴暮陽一左一右扶了陳氏出來。


    他們送陳氏迴去,又見了嚴紀鵬。


    嚴紀鵬問了巧兒幾句官司的話,巧兒又繪聲繪色將自己今日的行程迴報一遍。嚴紀鵬笑眯眯道:「謝吟月想誣陷你,那是白費心機!」


    巧兒覺得祖父笑得老奸巨猾,有些心虛不敢接話,隻陪著笑。


    好在嚴紀鵬問了兩句就沒多問了,揮手讓小夫妻早些迴去歇息。


    小夫妻迴房後,叫人準備熱水,然後和和美美地洗鴛鴦浴。


    等坐到浴桶裏,嚴暮陽才問巧兒,今兒是怎麽迴事。


    他直覺今天的事不簡單,可是小嬌妻太狡猾了,直接問未必能問出來。婚後他總結出一條經驗:當兩人赤身坦誠相對時,她因害羞的緣故,腦子便沒那麽好使,套她的話也就比較容易,所以他特地等這個時候問。


    巧兒被他抱著上下其手,滑溜溜的又笑又嗔道:「你好好洗!別鬧!哎喲別摸,討厭……我沒和她約……我跟她有什麽好見的……」


    笑鬧得水花四濺,浴桶周圍都濕了。


    嚴暮陽納悶:怎麽不說實話呢?


    不說實話就罷了,看她笑著躲著,還有些心不在焉,走神了,完全不像以前共浴時,她渾身發軟、對他毫無抵抗力的模樣。


    他哪裏知道,巧兒心中正得意呢,正迴憶自己一手安排的好戲,所以對美男產生了抵抗力,竟然坐懷不亂了!


    那天,謝吟月找了巧兒後,巧兒先問了細妹,然後又去問清啞。


    她命下人都退下,鄭重問清啞道:「姑姑,在奉州,災民暴亂那天晚上,你到底有沒有見過韓叔叔?」


    清啞奇怪道:「怎麽問這個?」


    巧兒道:「姑姑,你隻說到底有沒有見過?咱們是一家人。你告訴我,我心裏有數。別人要是為這個來害你,我才好拿主意。你要不說,我心裏沒底,不知怎麽迴事……姑姑,你到底……」


    說到後來,她眼睛都紅了。


    清啞忙道:「我見了。」她不知巧兒聽了什麽閑話,這樣慌張,心想先把事情說清楚,迴頭再細問巧兒。


    巧兒聽了幾乎不曾暈過去,正要問「那韓家的孩子真是姑父送去的」,就聽清啞接著又道:「那天晚上……」忙又忍住淚,看著她。


    清啞就將事情說了一遍,末了追問:「你聽誰說什麽了?」


    巧兒怔怔問:「姑姑就看了,然後細媽媽把他送出去了?」


    清啞道:「對呀。」


    巧兒眨巴兩下濕濕的睫毛,眼珠骨碌一轉,巧妙地問道:「這麽說,姑姑也不知道是誰和韓叔叔做的那事?」其實她是想問「姑姑沒和韓叔叔做那件事」,但看清啞平靜如常,隱約猜到答案,於是換了個問法。


    清啞搖頭道:「不知道。」


    巧兒鬆了口氣,笑了。


    清啞又問:「你聽誰說的?」


    巧兒忙道:「沒聽說什麽。」


    清啞疑惑,既然沒聽說什麽,那剛才為什麽要哭的樣子?


    巧兒見她疑惑,便找藉口。


    她想了想,靈機一動,道:「還不是謝吟月,說韓大爺在奉州方家被人害了。現在弄出個孩子來,都怪方家。我罵她血口噴人……」


    清啞便明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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