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院上房廳堂,一家人都到齊了,還有嚴未央,都眼巴巴地看著方初,等他說會審結果。


    獨清啞不急,叫人打水給方初洗臉。


    她隻一看方初神情,便知不是壞結果。既然不是壞結果,那又何必催他?他忙了一上午,總要讓他鬆快鬆快,喝口茶潤潤嗓子。


    於是,她又命紫竹倒茶給他喝。


    方初道:「不用。剛在珍寶齋喝過了。」


    巧兒心急問:「怎麽還有空去珍寶齋?」


    方初道:「從戶部討了銀子,就去珍寶齋把你姑姑的紫鳳給取迴來了。」說著將那紫檀妝盒遞給清啞。


    清啞接了,抱在懷裏不鬆手。


    眾人卻更疑惑了,問:「怎麽又去戶部討銀子?」


    他們早看見那紫檀盒了,誰也沒興趣管。


    方初便先倒敘:去珍寶齋取紫鳳,是因為在戶部討了銀子;在戶部討銀子,是因為三司會審判定歸還軍餉。


    然後他又開始正敘,述說在大理寺三司會審的經過。


    哪怕知道結果了,眾人還是聽得一顆心懸了起來。


    全部聽完,眾人先麵麵相覷一會,接著便一齊大笑起來。


    方利大張四肢,將自己攤在椅子內,仰頭大笑;方製笑得桃花眼眼波蕩漾,春意無限;適哥兒笑得滾到清啞懷裏,娘倆抱著笑;清啞喜悅地瞅著方初,想難怪他前些天說那樣話。


    巧兒一邊笑一邊宣告:「我還要買東西!」


    嚴未央對清啞道:「如何,我就說表哥有手段化解這事。我還是小看他了,居然敢虎口拔牙。怪道你們那天使勁花銀子。」


    說到花銀子,清啞忙鬆開適哥兒,打開那紫檀盒看鳳釵。


    一打開,八顆紫鑽一齊大放光芒。


    嚴未央叫道:「我的天爺,真捨得!」


    她搶先托起那紫鳳釵,兩手端著,在清啞髮髻上比量。


    眾人見了,一齊驚嘆「好美!」


    清啞心中的喜悅按壓不住,通過雙眸流溢而出,在紫鑽的閃耀下,雙眼也染上了紫色的光芒,美麗、神秘。


    方初溫柔地看著她,眼睛格外亮。


    清啞有些心亂,問他:「配什麽衣裳呢?」


    她都不記得自己有什麽衣裳能配這紫鳳了。


    方初忙積極道:「有幾套衣裳都能配,我晚上幫你挑。咱們再做幾套新的……」果然女人的衣服永遠不夠穿!


    方利兄弟吵嚷嚷著,說要買這買那,說了一長串。


    適哥兒也說要買好東西,他什麽也不缺,不知要買啥,便籠統說好東西,想著到時候看中了再說。


    巧兒急忙道:「對對,我也要再買!」


    嚴未央也道:「你們那天沒叫我,這迴可不能漏了我了。」


    總之,天上掉下一筆巨款,大家都後悔,說那天沒買夠。


    方初一瓢冷水澆下來,道:「還想買?做夢呢。」


    方利忙道:「怎麽做夢?五十多萬呢,還不許我們花點兒!」


    方初道:「誰讓你們那天不買的。」


    方製辯解道:「我們當時不知道這迴事,還以為是花大哥的銀子,所以不敢放手花。現在知道了,就有膽子花了。」他後悔死了。


    方初道:「你有膽子花了,我沒膽子給你花了。」


    眾人聽他繞口令似的說,又是好笑,又趕著問緣故。


    方初道:「這銀子又不是我的,是族裏的。那天帶你們逛,我有正當理由:一來是給你們壓驚,二來是向對手示威。現在銀子都收迴來了,可沒理由再花了。花多了,便是二弟不說,長輩們也有意見。」


    眾人愣了一會,一齊大笑。


    「壓驚」和「示威」兩個詞,用的真太貼切了。


    他們當時頂著抄家的壓力,心情沉重的像壓了塊大石頭,幸虧方初帶著大家買這買那,讓他們暫時忘卻了害怕;又通過這舉動,向所有人宣告他們的坦然無懼,瞧珍寶齋那夥人的臉嫉妒的;順手牽羊還把謝天良收拾一頓,可不就是示威嘛。


    笑罷,方利道:「怎麽沒理由?咱們慶賀呀!收了這麽大一筆銀子,難道不值得慶賀?」——太值得慶賀了!


    方製也道:「對,要慶賀!咱們自己買,也幫各房都買。」


    方初笑罵道:「都忒沒出息了!你很缺那點子東西嗎?為了那點子東西,還要出苦力幫各房都買禮物。你知道各房有多少人?你有這閑工夫,我可沒那個空閑。我還有正事要忙呢。」


    方利方製都不好意思地笑了,又問他什麽事。


    方初便將和馮尚書打賭的事說了。


    嚴未央聽了和清啞對視一眼,不由失笑。


    她對方初道:「這可是個好機會。表哥不會放過吧?」


    方初目光炯炯道:「自然要為皇上分憂。」


    「皇上」二字,加重了語氣。


    嚴未央看著他,忽然嘆道:「早知今日這情形,當年姑父就該讓你參加科舉。也許,這戶部尚書就是你了。」


    方初聽了,沒有自傲或者謙虛,微微失神。


    清啞最了解他:一腔所學用在打理商業王國上,那些作坊商鋪人事,他應對綽綽有餘,還有餘力暗中盯著大方氏那邊,生恐方則應付不來;同時,他還常關注內宅,怕清啞被奴才欺瞞。


    他有一身的才學,胸藏淩雲誌,卻隻能用來賺錢。


    可現在連賺錢也不能了——太有錢了也被人惦記。


    清啞心疼,脫口道:「你也去參加科舉。」


    方初愕然看向她,然後笑了。


    他順手扯過適哥兒,揉著兒子後腦勺道:「我去參加科舉,考中了再一步一步往上爬,我還不如養兒子考科舉來得快。是不是?」


    說著低頭問適哥兒。


    適哥兒仰麵道:「爹放心,兒子幫你考。」


    方初笑了,鬆開他,正容對方製和方利道:「你們兩個去前麵請許翰林他們,就說晚上我請他們吃酒。關於軍餉的事,別說太多,隻告訴實情就好了。說的時候也別太張揚。」


    兩人都答應了。


    方初又對方製道:「三弟,你去告訴趙管事,要他去酒樓定兩桌上等酒席送來,再給咱們家下人賞兩月的月銀。」


    方製忙答應「是」。


    方初想了想,道:「先這樣,晚上我還有事交代你們。」


    那兩兄弟方出去,往前麵去了。


    這裏,方初鄭重對嚴未央道:「你和清啞擬個名單,服裝展頭天請哪些客人,要先定下來。別的好說,第一個要請靖安大長公主。」


    嚴未央和他目光一碰,氣息仿佛靜止。


    忽然她眼一亮,拍手道:「我明白了。」


    清啞疑惑地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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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更到!再努力存稿,以防哪天忽然人品大爆發,月票多的我沒稿子加更了,可不要愁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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