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應該叫「屁*股上的黑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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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站起來,適哥兒目光就轉了過來,小孩子眼睛尖,看見身著官服的周巡撫一愣。隻一瞬間,適哥兒便反應過來——這不就是那個老爺嗎?他見過這人穿常服、光身子,現在套上官服,他一樣認得!


    至於光身子是什麽時候的事,待會再說。


    他想也沒想別的,就厲聲叫道:「狗官,往哪跑!」


    童稚的聲音響亮無比,眾人原本都在看方家打陳家,聽了這聲音,人人都把目光投向官廳,看發生了什麽新情況。


    清啞和方初一怔,也把注意力從陳家那邊轉移到官廳。


    剛起了半個身子的周巡撫身形一僵,心沉入穀底,知道走不了了。這時候他若堅持離開,等於告訴人:他心虛有鬼。


    諸葛鴻等人也都身形一僵,下意識地左右看,唯恐這孩子罵的「狗官」是自己,同時心中反省:最近可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周巡撫重新轉過身,佯作疑惑地問:「這孩子罵誰?」


    眾人麵麵相覷一會,都訕笑作不知,其實都看出來了,適哥兒正盯著周巡撫呢,罵的就是他;黃知府也似乎明了,剛才巡撫大人為何「不適」,怕就是為了躲這個孩子,為了什麽,不得而知。


    越是意會到有內情,越是不肯多言,唯恐惹火燒身。


    外麵,方初心一凜,對適哥兒喝道:「不可無禮!你又沒見過諸位大人,怎好好的罵人?即便你年幼,也吃罪不起。來,告訴各位大人,這是怎麽一迴事?若不說清楚,即便大人們肯饒你,爹也不會饒你。」


    這話既是警告,又是誘導,還是開脫。


    警告無適:這些人都是當官的,亂罵人家要獲罪。


    誘導兒子:說,大膽地說出來,為什麽罵人!


    最後,若兒子罵錯了,可以他年幼為名,替他開脫。


    清啞平靜地掃過周巡撫等人,想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了,竟有朝廷官員在後指使。事關兒子,哪怕他已經平安歸來,她也不能就此罷休,說什麽也要為兒子討迴這個公道。


    她便和方初牽著兒子走入官廳,輕聲道:「無適別怕。說。」


    適哥兒便指著周巡撫道:「我不是罵他們大家,我就罵那個長鬍子的。他和姓陳的狗東西一夥兒的。姓陳的沒長鳥。他叫姓陳的狗東西別聽衛昭的話,找到我就殺了我。說夏流星的小姨子說的,夏流星找不到方無適就不能交差,找到就能交差,活的死的都好,所以殺了省事。——爹,夏流星是誰?他還說,今天一定幫陳家贏了我娘,踩著我娘的肩膀出頭。陳家發達了,賺的錢要分他一半……」


    虧他記性好,這中間涉及衛昭、夏流星、夏流星小姨子,他都不認識,都按原話複述了出來,聽得在場眾人心驚肉跳。


    周巡撫一直含笑聽著,很是從容不迫,等適哥兒說完,才指著自己鼻子笑問:「小娃娃,你說的是本官嗎?」


    他笑容和藹,神情坦蕩,叫適哥兒瞧仔細了。


    這是他心存幻想,因他在陳家麵對如棋和適哥兒時,是一副威嚴和高高在上的神情,那時又沒穿官服;若眼下對適哥兒親切的判若兩人,小孩子容易被哄騙,或許就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然他註定白費心機,適哥兒肯定道:「就是你!」


    周巡撫也不生氣,隻點點頭,再問方初和清啞:「這就是你們丟失的那個孩子?怎麽是女兒,不是說丟的是長子嗎?」


    適哥兒翻眼道:「你裝什麽傻!那賤人要把我和如棋姐姐送給你,你真當我是女孩了?我男扮女裝的!」


    周巡撫撚須頷首,拍桌稱讚道:「嗯,好聰慧的孩子!不過,你確定認得本官,沒看錯人?你可瞧仔細了,放縱壞人非英雄所為,冤枉好人也非君子所為。更何況本官是湖州巡撫,乃朝廷命官,二品大員。汙衊朝廷命官,便是你的父母祖父也不能保你……」


    他隱含警告和威脅,想要嚇住適哥兒。


    適哥兒不等他說完,就大聲道:「你嚇唬我?你當我是無知小兒嗎?當官的犯法,朝廷一樣治罪。你和姓陳的勾結,狼狽為奸……」


    難道你不是無知小兒嗎?


    這是在場眾人心聲。


    諸葛鴻等人麵色精彩紛呈,又如坐針氈。


    今日之事,該如何了局?


    周巡撫臉一沉,道:「方無適,你有何證據肯定你在陳家見到的就是本官?本官一直住在驛館,怎會去陳家?」


    適哥兒道:「我就認得你!我還揪了你的鬍子呢。你那時候穿的是一般衣裳。昨天晚上你光身子和陳家賤人在床上打架,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屁股上有顆黑痣。你以為換了官服我就認不出你來了……」


    「光身子打架」「屁股上黑痣」什麽的,太震撼了!


    上上下下的人,都興奮得按捺不住。


    下麵商賈紛紛把腦袋從廊亭裏伸出來,密密麻麻整齊得像莊稼;後麵人被擋住目光,幹脆頂著烈日站在通道上,都盯著前方官廳,唯恐錯漏了一句話、忽略一個細節,往日看戲都沒這麽專注,看戲還會說笑,這會子都不敢出聲。


    方瀚海自適哥兒罵出「狗官」二字,便站起來。


    他對嚴氏和方則道:「看好陳家人!」


    又朝嚴家廊亭看去,和嚴紀鵬對視點頭。


    嚴氏點頭道:「老爺放心。」


    方瀚海走到官廳門口,和兒子站在一起。


    正好適哥兒說到周巡撫屁股上有顆黑痣,周巡撫腮頰肌肉抖動,費了很大力氣才沒有當場爆發,便把沉沉目光投向方瀚海,「方老爺?!」什麽也沒說,語氣暗含無限威壓。


    他想通了,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對適哥兒施壓根本無用,對方家父子施壓才是正理——方家稚子當眾汙衊朝廷官員,其罪難逃!


    看他們怎麽處置?!


    適哥兒見爺爺來了,大喜,叫「祖父!」


    方瀚海低頭問他:「你確定見過這位大人?沒弄錯?」


    適哥兒嚷道:「孫兒沒弄錯。」


    他覺得方瀚海就是他最有力的證人,急於請他作證,便扯住爺爺的手使勁晃,仰頭道:「爺爺,那天我給你遞了紙條子,隔一會兒,我和如棋姐姐就被那個賤人叫走了,就是去見這位大人——」


    說著轉頭指向陳家廊亭,眾人便猜「賤人」是陳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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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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