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閣雖然有不少屋子,但方紋在,現在謝吟月又來了,方初當然不會讓妹妹未婚妻和男人們擠在一個院內;且謝吟月因與韓希夷等男子同行,帶了大批僕婦和丫鬟,也需要地方安置,所以他這麽說。


    夏流星道:「無妨。船上一切齊備,甚好。」


    於是方初先送謝吟月和方紋去煙雨閣。


    一路上,就聽方紋嘰嘰喳喳說話,謝吟月偶爾應一兩句,方初則少有開口。等進了院,他吩咐叫管事媳婦來,讓廚下做宵夜。


    方紋很有主人風範,帶著丫鬟婆子們去安置謝吟月的行裝。


    堂屋裏便隻剩下方初和謝吟月兩人。


    兩人對視,都有話想問對方,卻都欲言又止。


    謝吟月想問這「清園」來歷,想問他為何大晚上跑去江上遊彈琴。


    方初想問她為何引夏流星來這,為何要帶他去聽郭清啞彈琴。


    互相注目沉默半響,終究還是什麽都沒問出來。


    方初先對謝吟月道:「你跟妹妹就在這吧。雖然簡陋些,用的東西都是齊全的,也還幹淨、清爽。奔波了一天,等下吃些東西早些安歇。我們都在船上,若有事讓媽媽們來叫我。」


    口氣有些生疏,有些客套。


    謝吟月微笑道:「有這些人在,不會有事的。你隻管去吧,他們還等著呢。雖說在船上住,也好歹要招唿安排,要什麽叫人上來取。」


    方初點頭。囑咐她好好歇息,便出去了。


    夜幕下,那背影有些疲憊沉重。


    謝吟月眼眶微濕。腦海裏被「清園」兩個大字占滿。


    那是他親筆寫的!


    方初帶著圓兒在煙雨閣四處查看了一番,見無遺漏,才迴到船上。因為夜深了,也不及做東西盛情款待,廚下隻做了些簡單易克化的宵夜,他陪同用過,然後大家安寢。


    圓兒等人自然去了山上。竹林中有許多房屋,下人們住的。


    方初將眾人安排已定,也過這邊來。叫了昌兒到總管房內問話。


    昌兒一五一十將來清園和去找他的經過說了一遍。


    圓兒也站在一旁,他看得出,大少爺聽了昌兒的話臉色很不好,隻不知為什麽。想著待會仔細再問昌兒。看能不能找到緣故。


    方初腦子裏隻盤旋一個念頭:吟月到底想幹什麽!


    隱隱的有些線頭,隻想不具體。


    他對昌兒喝道:「以後再有這樣事,不許私自主張!誰叫你猜我去哪,還帶人去找的?我去了嗎?若這樣,下次我出門是不是還要告訴你一聲?你成了我主子了!」


    昌兒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了,連說「再不敢了」。


    方初斷喝道:「出去!多嘴多舌的東西!不看你往日還算勤快,這就不饒你,打一頓賣了你都是輕的!」


    昌兒連連磕頭。倒轉身爬出去了。


    待他出去後,方初又吩咐圓兒一篇話。


    圓兒一麵聽一麵點頭。然後也出去了。


    他去找昌兒,又細問一遍前因。


    昌兒正委屈呢,覺得自己明明沒做錯,平白被大少爺罵了一頓不算,還差點終身不保,見圓兒來了如見救星,不等問就拉住訴苦。


    「……這怎麽能怪我呢?謝大姑娘說要去,我還能不迴話?再說了,韓大爺也不是外人,和大少爺一起去那地方聽琴有好幾迴呢,怎麽就不能說了!……」他滿心不服。


    圓兒卻聽出不對來了,從頭問起。


    昌兒便將那年大少爺和韓大爺迴來途中,在景江上停住聽琴一事說了,連同今晚的事串聯起來,他才知道是郭姑娘彈的琴。


    圓兒聽完前後一想,頓時恍然大悟。


    他狠狠拍了昌兒一巴掌,低聲罵道:「你真是豬腦子!以前不知道是郭姑娘彈的,去聽當然沒事;現在知道是郭姑娘彈的,再去聽就不對了。韓大爺不是外人,不是還有夏少爺他們在嗎,你就敢混說混猜!再說了,郭家和謝家鬧得那樣,你不知道?謝大姑娘說要去你就敢帶去?」


    昌兒懵懂道:「謝大姑娘將來是大少奶奶……」


    圓兒不耐煩地打斷他話,質問道:「你是謝家的還是方家的?」


    一句話把昌兒問得怔住了。


    他怯生生地道:「方家和謝家不是親家嗎?」


    圓兒道:「親家又不是一家,也有個主次。」


    他看著昌兒,大概覺得「朽木不可雕也」,因此無奈地搖頭,沒再往深處說,隻叮囑道:「往後這些事你一概別多嘴,誰問也別說。可聽見了?」


    昌兒沒得到認同,滿心不服氣,然想圓兒正得大少爺看重,自己剛被大少爺責罰,兩廂對比,情勢高下立判,隻得忍氣吞聲地點頭。


    圓兒也不多說,自去睡覺。


    上床後想:昌兒還不服呢,也不想想,謝大姑娘還沒進門,還不是方家的大少奶奶,哪裏就能做方家的主了!再瞧謝家幹的那些事兒,連累方家連累大少爺還少嗎!


    還有,這迴謝大姑娘居然誣陷郭姑娘殺人,真是看錯了她了。把大少爺氣得要死,趕緊的從京城奔迴來處置。虧得大少爺英明,沒站在謝家一邊,不然謝二姑娘通*奸*殺人的事暴露,方家也跟著完了。


    單憑這點,沒有大少爺發話,做下人的就不能聽她的。


    昌兒真是糊塗,從頭至尾經歷這些事還想不明白。


    想到這,圓兒深感自己睿智,和大少爺想法一致。


    又記起大少爺緊蹙的濃眉,他沒了睡意,想要為他分憂。


    於是他揣測謝吟月,這又是想幹什麽呢?


    別說大少爺沒去聽琴,就算他真的去聽琴了,當著人,她也不該說帶外人去找,該幫著遮掩才是。


    圓兒覺得事情有些嚴重了。


    他可不會妄自尊大,就把謝吟月看低了,他知道這位未來大少奶奶的厲害:有什麽事也是不動聲色,絕不會貿貿然做莽撞之舉。


    這裏麵必定有個緣故!


    他自以為找到了大少爺發愁的根源,很是振奮,一夜苦思冥想。次日起來,眼睛都熬紅腫了。


    這且不說,且說韓希夷,一早和方初在水邊散步說話。


    枯草上滿是白霜,踩在上麵「簌簌」輕響。


    「這地方不錯。」他笑對方初道。


    「今日我同你們一起走。」方初沒頭沒腦道。


    「我另有些事,不能跟你們一起走了。」韓希夷停住腳,緊了緊鬥篷,「你把船借我一條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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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朋友們,謝謝大家支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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