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直隸淮安府,自景泰二年開始,這裏開始是漕運總督兼任鳳陽巡撫的駐驊地。


    此刻漕運總督衙門內,現任代行總督職權的李養正正在來迴踱步。先前白蓮教叛亂,他也是聽信了魏國公幾人的挑唆中斷了南北之間的航運通道。可如今匪患已平,萊登巡撫袁可立和山東巡撫趙彥一起給他寫信要糧草,這可讓他如何是好!


    李養正,萬曆年間進士,泰昌元年,受到王安和東林一眾官員的保佑下出任了都察院右斂都禦史,巡撫兩河,總督漕運。雖然名義上還沒有兼任鳳陽巡撫,成為真正的漕運總督,可在實際上,在這兩河工作上他已經是說一不二。


    投桃報李,東林黨對李養正出盡大力氣,謀取了這樣一個好的位置,作為節製八省漕運,控製這大明南北交往要道的李養正自然也是知道他們要的是什麽。


    對於東林黨人來說,之所以扶持李養正,無非就是和上任漕運總督李三才被扶持一樣,為了利益罷了。畢竟漕運總督下麵可是管理著大明官方儲備的關鍵,常盈倉。以及河道兩岸的眾多造船廠。這對以自私販賣為主的東林黨人和地方權貴來說,怎麽可能將這樣一塊肥肉放給他人口中。


    可此刻的李養正已經來不及多想這其後的陰謀了。現在在他的帳下,南直隸和各個地方的常盈倉早已經被“碩鼠”們給搬空了。雖然這些糧食不僅僅是在自己任下犯的錯,可前任總督李三才已經被殺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為了什麽,瞬時間原先到嘴的肥肉也變成了燙手的山芋。麵對趙彥和袁可立的突然發難他一時之間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在李養正正在憂心如何彌補上窟窿的時候,手下的管家走了進來,給他傳遞了一個更壞的消息。


    “老爺,鄒城那邊消息傳來了,徐鴻儒沒有死,而是被駱思恭他們給抓住了,現在正審著呢!”


    “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已經是滿臉憂愁仿佛死了老母一樣的李養正在也是忍不住了,一屁股拍到了凳子上。


    “老爺,您沒事吧!”


    見到自己老爺如此大的反應,管家也是慌忙上前試圖攙扶李養正,並說道


    “我沒事,你先下去吧!”


    李養正對著管家揮了揮手。此刻的李養正才是真正的感覺到心裏憔悴,徐鴻儒沒有死,對於他和南方的不少人來說可就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尤其是這次自私的鎧甲武器,可是全部都是由他李養正的漕船運往山東 在打著魯王府的名義,送到鄆城,曲阜的。雖然徐鴻儒不知道這麽多,不知道這麽詳細,可隻要他一張口,把自己知道的吐出來,錦衣衛和東廠就一定會查到自己的頭上,自己到時候難免會獲得一個和自己前任一樣的結局。


    李養正癱軟的躺在椅子上,癡癡的望著上麵。愁苦的臉,躁動的內心,讓此刻的李養正再也沒有精力想其他的事。


    “老爺,有客人來。”


    過了很久,書房外麵再次響起了管家的敲門聲。


    “什麽人,叫他們等著,我現在沒空。”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李養正的思考,本就一身怨氣的他忍不住的厲聲對著前麵說道


    嘎吱一聲,李養正的書房被一把推開。這讓李養正此刻更加憤怒,可還沒來的及發飆,李養正再見到來人之後,也是恭敬的行禮起來 。


    “下官參見忻成伯。”


    趙之龍沒有搭理李養正,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屋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方才緩緩的對這李養正說道


    “李大人好功夫,怎麽本伯從南京來迴奔波百裏,要不是主動推門,怕是連您的麵子都見不到了。”


    見到趙之龍那大有討伐一樣的表情,李養正也是老實起來,憋住心裏的火,繼續恭敬的隨著趙之龍說道


    “忻城伯大人說笑了,下官要是知道是您在外麵等,就是給下官十個腦袋下官也不瞧你發脾氣。還望您大人大量。”


    邊說,李養正一臉諂媚的,拿起旁邊的茶壺給趙之龍倒了一杯茶,並且恭恭敬敬的端送到麵前。


    趙之龍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茶後,看著一臉諂媚的李養正說道


    “坐吧,站著幹什麽啊!這可是你的總督府,你才是主人。”


    “唉,大人客氣了,你在這哪有下官坐著的份,下官還是站著好。”


    “行了,李養正,坐下吧!”


    在趙之龍名義一般的語氣下,李養正恭恭敬敬的坐在了旁邊。趙之龍再次看向李養正然後緩緩的說道


    “老夫看李大人嘴唇幹,發白,沒有氣色。像是肝火過盛所至啊!這次未來,給大人可是帶了一個好藥方啊!”


    一直處在鬱悶之中的李養正,突然在聽到趙之龍這一番話,也是沒來得及多想,以為趙之龍是在刻意的捉弄自己,於是便搪塞的迴答道


    “大人說笑了,小人最近可是號脈一切正常,有勞大人的掛念了。”


    “唉,李大人說笑了,老夫說的可不一定是中醫啊!外麵假郎中太多了,自然看不透大人的心病啊!”


    趙之龍這樣一說,李養正終於是明白了趙之龍話外之意,趕忙的對著趙之龍說道


    “還請大人明示啊!”


    “簡單,一個字托,另一個字征,還有一個更關鍵的不知道你敢不敢咯。我來的時候,魏國公已經呈報陛下,說近日以來長江淮河沿岸出現不少盜賊,魏國公已經為你開始爭取時間了。至於所欠虧空你有兩條路,不知道您李大人怎麽選啊!”


    見到趙之龍給自己打啞謎,李養正在聽完這句話後也是不禁思考起來。魏國公無夷是選擇了以時間換空間的辦法 ,可眼下時間有了,但糧食物資的來源才是關鍵。趙之龍雖然已經明確指明了“征”。可上哪征,從富戶?他們手中有糧食,而且還有很多糧食可是可能嗎?他們會願意嗎?從百姓,更不可能了,現在百姓生活連豬狗都不如,手裏上哪搞糧食!


    “還請大人明示。”


    “李大人,這麽聰明怎麽會想不到呢,外麵白蓮教,什麽農民軍到處到時候的,這些人窮兇極惡可是什麽都敢幹啊!”


    趙之龍並沒有選擇直接迴答李養正,而是再次打了啞謎。說完,趙之龍站了起來,大搖大擺的向著書房外麵走去。


    “不要送了,李大人。藥方我送到了,這我也就迴了,剩下的就要靠您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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