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目前的結果,林如海十分震驚也不敢相信,賈瑾竟然一出手就已經抓到了黃遠德的犯罪事實,而且是鐵證。


    最主要,才過去幾天而已,實在讓他難以置信。


    “瑾哥兒,你是如何做到的?”


    放下手中文書,忍不住詢問賈瑾過程。


    賈瑾也不隱瞞,實話實說:


    “侄兒一開始隻是派人去查了黃遠德的情況,雖然得到的隻是一些表明情報,不過,我發現了一個關鍵,就是這個黃遠德這個人比較驕傲自大。”


    “他肯定會知道,我派了人去查他,於是我將計就計,讓人故意散播欽差來查鹽稅的消息。”


    “他自以為是,定會認定,這些消息是假的,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隻不過,其他鹽稅卻沒他那麽自信和確定,不敢再輕舉妄動。”


    “可黃遠德定會趁機行動,搶著賺錢,那麽,這時候,侄兒隻需要守株待兔,便可輕鬆得到他的罪證!”


    聽了這話,林如海釋然的同時,也有些佩服了,賈瑾不僅看透了黃遠德的心思,還能夠利用這一點,確實了不得。


    笑著對賈瑾說道:


    “好,好啊,沒想到,你能夠做到如此,實屬難得,是我小看了你。”


    賈瑾謙虛道:


    “姑父謬讚了,其實想要拿住黃遠德這樣的鹽商罪證,對於姑父您來說,應該不是什麽難事,隻是您不願意去做,而侄兒這麽做了而已。”


    林如海滿臉欣慰之色,賈瑾不僅有謀略,而且絲毫不驕傲,並不會因為獲得了一點成就,就驕傲自滿。


    一時間,他更覺得,賈瑾和林黛玉般配了,心裏不由想著,若將林黛玉托付給賈瑾,想必賈瑾有能力嗬護好林黛玉,這樣他也可以徹底放心而去了。


    就在他暗自思索之時,又聽賈瑾追問:


    “姑父,黃遠德這個大鹽商是拿下了,可是,他背後的人,恐怕不會輕易就讓他這麽倒下的吧?”


    林如海迴過神來,嚴肅點頭:


    “你說的沒錯,黃遠德隻是他們其中的一個而已,黃遠德出事,他們定會想辦法保下來。”


    “另外,這次賢侄你既然出手了,他們也會察覺,賢侄你可得小心,接下來,他們直接找到你。”


    賈瑾眉頭一皺:


    “姑父,你說的他們是誰?”


    林如海深吸一口氣,看著他,沉聲說道:


    “既然賢侄有此能力,那我就將這其中的一些情況都告訴你吧。”


    “江南甄家,賢侄聽過吧?太宗皇帝時期,六次南巡,甄家接駕四次,甄家深得太宗皇帝的信任。”


    “不僅讓甄家掌了江南織造局,而且還封甄家的一位小姐為妃,也就是現在的甄老太妃。”


    聽到這裏,賈瑾恍然:


    “我在家時,就聽到過這位老太妃的一些傳聞,沒想到,竟然是就是甄家出身的。”


    林如海接話:


    “沒錯,就是甄家的,身份比太上皇還高。”


    “接駕四次,給甄家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隱患,就是虧空問題,雖然太宗皇帝南巡,大部分開支,都是皇家內帑出,可總歸有一些要分攤到甄家頭上的。”


    “可是,這其中的虧空巨大,以甄家的能力,肯定無法填補,好在太宗皇帝對甄家十分信任和關照,也明白,這幾次南巡,讓甄家替他背負了債務。”


    “於是,太宗皇帝封了甄家一個體仁院總裁官位,品秩雖比節度使低,卻不在節度使節製權力之內。”


    “另外讓甄家全權掌控江南織造局,織造局從此變為甄家私產,後來,見虧空還是沒補上,太宗皇帝,又安排了甄家親家李家的人當上了巡鹽禦史。”


    “名為巡鹽,實際就是拿鹽稅來填補甄家的虧空。”


    賈瑾聽得驚訝不已:


    “若是這麽說,太宗皇帝也太器重甄家了吧,鹽稅可是國之重稅,竟然拿來填補某一家的虧空?”


    林如海輕歎:


    “誰說不是呢,因此,太宗皇帝駕崩後,太上皇上位就立即將巡鹽禦史給換了,並且開始清查甄家虧空的問題。”


    “然而,查了多年,也沒查出什麽,恰巧那時我中了探花入了翰林院,太上皇看中我祖上是列侯世家,於是,便讓我南下來任巡鹽禦史。”


    “其一,為巡鹽,嚴查鹽稅,其二,就是查清楚,此前鹽稅到底去哪了。”


    聽到這裏,賈瑾明白了,也是從林如海下江南開始,他就已經和甄家成了對頭。


    難怪這些年,賈家和林如海的關係若即若離,十分微妙呢。


    因為,賈家和甄家是世交,可以說就是穿一條褲子的,關係很好,林如海來查甄家,甄家表麵不說什麽,可肯定還是挺顧忌的。


    沉默一會後,看著林如海追問:


    “姑父,那您這些年,可有查出甄家什麽問題沒有?”


    林如海閉了閉眼睛,喟然長歎:


    “唉……現在迴想,我也不知自己當初做得對不對。”


    “賢侄不是想知道,鹽稅偷漏的情況嗎,其實,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以甄家為頭的南朝。”


    賈瑾還是第一次聽到‘南朝’這個說法,愣了一下,接著追問:


    “姑父,什麽是南朝?”


    林如海解釋道:


    “所謂南朝,是他們自稱的一個稱唿,對外自然是不說的,江南最重要的就是稅收,其中鹽稅、布稅、糧稅占了絕大部分。”


    “而這絕大部分的稅,都和甄家有關,鹽、布、糧,甄家都有插手,也因為太宗皇帝封的官職,不受節度使節製,慢慢的,甄家開始掌控江南官場。”


    “到如今,已經自成一個小朝廷,表麵上,雖然還是聽從朝廷的號令,可其實,朝廷的命令,在江南根本行不通!”


    賈瑾滿臉詫異:


    “甄家竟然敢做到如此?不怕朝廷派欽差來嗎?”


    林如海說道:“欽差來了也沒用,因為,表麵上發現不了什麽,在江南地界上的官,對外都統一了口徑,可謂是針紮不透,水潑不進。”


    聽了這話,賈瑾更加驚訝,遲疑了好一會,才道:


    “那他們就不怕朝廷換一批官員嗎?”


    林如海搖頭:“本地的官員,自然得由他們說了算,像是應天府尹、按察使、節度副使、節度使等官員,他們確實控製不了,但是,他們可以拉攏或是架空。”


    聞聽此言,賈瑾徹底明白了,林如海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場,估計就是不上道的緣故,沒有加入所謂的‘南朝’,而他如果想替林如海討迴公道,就必然和這個‘南朝’勢力碰上一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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