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樹裏以及高木老師,加上她背後那位曉烏荷露。


    三人在雨中連傘都未打,除了曉烏荷露,夏木樹裏和高木老師都是赤腳前行,一路下來,腳底心被劃爛,血肉模糊,被雨水一泡,傷口白乎乎的,浮腫一片。


    曉烏荷露,的確是個蠢人,可她卻有辦法將兩個不那麽蠢的人折磨成這副鬼樣子,著實讓跡部景吾一愣。


    在竹本父母打開車門前,跡部景吾急忙攔住:“別開。”


    跡部景吾發話,竹本父母雖不知是為何,卻也聽話,沒有輕舉妄動。


    可那三人站在車門口,一動不動,就等著跡部景吾開門。


    這場雨會不會把人淋壞,跡部景吾不管,他現在腦子飛快轉動,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才會讓這些人提前出現。


    他預料最快也得明天,而明天,他應該也準備好如何應對了。


    跡部景吾再次拿出通訊器,可這一次,他沒有那麽好運,“呲呲”的電流聲告訴他,車外的女人做了手腳。


    幹擾器。


    跡部景吾有腦力,可卻沒有過硬的武力,他不敢冒然開門。


    曉烏荷露既然有辦法製服兩個武術高手,就有辦法製服他。


    “跡部君?”竹本父親被如此壓抑的氛圍惹得不耐,催促一句。


    卻不料跡部景吾闔眼,冷冷地給了他一個字。


    “等。”


    礙於跡部景吾的氣勢,他們也幹脆閉目養神。


    三隊找人的速度不慢,這會兒看到黑點,立刻警醒。


    “忍足君,你看那。”岸尾示意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拿起專用望遠鏡,對著黑點看過去。


    這一瞧,差點把手裏的望遠鏡給砸了。


    關心則亂,對方竟然把他在乎的人也弄來了,真是看得起他們。


    “離遠一點降落。”


    “記得通知陸隊。”


    計劃中並沒有讓飛機降落這條,可忍足侑士發令,岸尾也不敢耽擱。


    忍足侑士手中握著黑漆漆的手槍,冰冷堅硬,就如同他現在的心。


    如果曉烏荷露敢傷害夏木樹裏,他一定會讓手槍發揮它的威力!


    經過幾個月訓練的忍足侑士渾身泛著殺氣,讓岸尾驚了一跳,很快他也放下心來,上位者有這樣的氣勢是他們的幸。


    飛機用最小的動靜降落後,忍足侑士也顧不上撐傘,抱著槍就跳下,弓著身子小跑著上前。


    他一下地,渾身的殺氣就被收了起來,屏息斂神,如同草原上的狼,暗暗盯著獵物。


    草地被雨水打濕卻沒有變得柔軟,反而如同被打濕的頭發一般,變得鋒利。


    忍足侑士離目標近到百米處時,他就匍匐在草地上,用最隱秘的方式前進。


    越來越近,他也看清了夏木樹裏現在是怎樣的狀況。


    一身夏裝濕噠噠貼在身上,赤著的雙腳已經不忍直視,小腿肚上也是血水雨水混為一片。


    雖然站在一旁的高木老師也好不到哪裏去,可忍足侑士心中的那個人是夏木樹裏,這會兒能夠注意到的也隻有夏木樹裏。


    他以為夏木樹裏被人用槍抵著,卻不料站在她身後的曉烏荷露手中什麽都沒有。


    忍足侑士在下飛機前特意把眼鏡丟在飛機上,現在一雙精明的眼睛滿是狠戾。


    以前,他總以為這個世界上的黑暗不過如此,可後來,他才發現,那些被他看到的,他自以為是黑暗的部分,並不是真正的黑暗。


    他自以為對付敵人已經夠狠,可現在,他才明白,以前的他有多心軟,有多天真。


    更多的時候,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不負責。


    傷害跡部景世的那個護士,他就鬆懈了一下,護士就失去了蹤影,再也尋不到。


    曉烏荷露,他自認為對方有利用價值,不應該下狠手,隻要讓人看著就行了,可事實卻狠狠打了他一個巴掌。


    忍足侑士越想越心冷,握著槍的手也越發穩。


    其實,他不知道,跡部景吾沒有和他一樣心軟,相反,跡部景吾的心很硬。他隻要自己在乎的人好,其他都可以不在乎。


    曉烏荷露的事情,忍足侑士和跡部景吾說過,跡部景吾也讚同忍足侑士的做法。


    隻不過,忍足侑士僅僅隻是覺得曉烏荷露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線索,而跡部景吾則是認為,哪怕夏木樹裏有危險,哪怕忍足侑士有危險,隻要不威脅到生命,那麽以危險為代價,獲得藤納戶組織線索也是值得的!


    麵前的三人能夠靜靜地等下去,車裏的幾人能夠靜靜地等下去,可忍足侑士卻等不下去。


    他瞅準時機,輕輕扳動手指,一發子彈就射中曉烏荷露的腳腕,隨即,在曉烏荷露不穩側倒時,又兩發子彈擊中曉烏荷露的手腕。


    由於隻有曉烏荷露一個敵人,忍足侑士絲毫不怕浪費子彈,又在曉烏荷露的肩胛骨處打了兩發才罷手。


    他看都沒看曉烏荷露,衝上前去保護夏木樹裏。


    “夏木,沒事了,不用怕,我在這裏。”忍足侑士抱著她喃喃細語,可他抱著抱著就覺得懷中的人不對勁。


    夏木樹裏渾身冰涼,沒有一點溫度,就像……屍體。


    眸中閃過一絲駭然,忍足侑士緩緩鬆開夏木樹裏,與之四目相對。


    夏木樹裏瞳孔放大,沒有焦距,更沒有一點生命跡象。


    此時,跡部景吾也打開了車門,竹本父母一眼就看出了夏木樹裏與高木老師的情況。


    隻是伸手觸碰了夏木樹裏和高木老師一下,兩人頓時像被電擊一般跳動一下,隨後空洞的眼睛也有了倒影。


    見自己的身影在夏木樹裏眼中越來越清晰,忍足侑士激動地握住夏木樹裏的手,想要暖一暖她的身體,可他自己也淋了雨,身上的溫度比夏木樹裏好不到哪裏去。


    “唔……忍足,我冷。”夏木樹裏恢複意識後就忍不住發抖,原本就慘白的唇這會兒硬是變成了絳紫色。


    初秋暴雨同樣可以凍得人透心涼。


    “把人抱進車裏,別淋雨。”竹本父親囑咐道,他扶著竹本母親也往車裏走。


    竹本母親臉色很差,夏木樹裏和高木老師中的是初級蠱,對於他們家的人來說,是不會中這種蠱的,可這種蠱用來對付門外漢,卻是足夠了。


    能夠讓人失去意識,聽從別人吩咐,並且如同僵屍一般,毫無知覺。


    但隻能保持幾天時間,盡管如此,也讓人受盡折磨。


    跡部景吾蹲下身將曉烏荷露翻過身,她一臉泥土,可那雙眼睛卻是直直地睜著,同樣沒有光彩。


    見她如此,跡部景吾頭也不迴地轉身上車。


    敵人的人,他沒必要救。


    竹本父母也是見過世麵的人,見跡部景吾這麽處理,也沒有異議,當下就給夏木樹裏和高木老師灌了兩瓶葡萄糖。


    口服葡萄糖攜帶很方便,用起來也同樣方便。


    又在車內呆了一刻鍾,陸隊抵達,忍足侑士帶著夏木樹裏和高木老師轉移到那輛車上,隨即聽著空中隊伍的指引,一路開出草原。


    一直到會合地點,忍足侑士見到跡部景世他們都在,才放下心。


    沒多廢話,一行人迴了賓館。


    隻不過,他們讓隊伍那群人去了另外一個賓館,算是誤導敵人的視線。


    迴到賓館,跡部景吾就讓竹本母親給板垣默語和夏木樹裏衝洗了一下身體,換了身幹淨衣服。他和忍足侑士也整理好,這個時候,跡部景世牽著小野的手過來,緊張地問道:“媽媽怎麽樣了?為什麽會昏迷了?”


    跡部景世自責,如果不是他同意捉迷藏,媽媽就不會這個樣子。


    跡部景吾耐下心,摸了摸跡部景世的腦袋,“有本大爺在,她不會有事。”


    他什麽時候能夠這樣有信心?


    跡部景世暗歎一口氣,舉起雙手,要抱抱。


    跡部景吾輕鬆抱起跡部景世,幹脆帶他一同走進房間。


    “竹本夫人,情況怎麽樣?需要什麽和本大爺說。”


    夏木樹裏已經換了一間房,現在房間裏隻有竹本父母、竹本和板垣默語。


    板垣默語穿著寬鬆的浴袍,平躺在床上,因為洗了熱水澡的緣故,臉頰更加鮮豔,再加上她身體的溫度很高,露出來的手臂處也瑰色一片。若不是場合不對,都要以為她是因情染上了這般絢麗的色彩。


    “一切正常,你帶人在門外守著,不能讓人進來打擾。”竹本母親嚴肅地道。


    竹本倒還是那副懶散模樣,他壞笑著捏捏跡部景世的小臉頰:“小貓咪,等你媽媽醒了,記得讓她請我喝茶。”他倒是想提大五棱山楂,可看現在的樣子,他表妹是不會去春遊了吧。


    這次跡部景世很給麵子:“等媽媽醒了,我一定會把舅舅的英勇告訴媽媽。”


    “好孩子!”竹本齜牙笑開,站直身體,做了個“請”的手勢就將跡部景吾他們請出了房間。


    接下來,他們要做的事情,實在有點匪夷所思,常人看見怕是會起歪心。


    竹本怕自己的母親被人利用,怕別人發現自己母親的價值。


    說他小心眼也好,他就是不想讓跡部家的少爺看到這種詭異的場麵。


    好在,跡部景吾信得過他們,沒有計較這些,安分地在門外等候。


    能夠讓跡部景吾等待,絕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偏偏,竹本現在沒有那個心思。


    “空調開好了嗎?”竹本母親沒空抬眼,隨口問道。


    “開好了。”竹本點頭。


    他手中的遙控器上顯示:製熱,三十度。


    人的體溫上升,血液流動速度越快。


    板垣默語需要清血,她的血液就更要快速流動。


    而外界的溫度也要保持在讓人發熱的高溫,否則一熱一冷容易出差錯。


    “兒子,把手給我。”竹本母親一把搭在竹本的手腕上,手指撫上手腕處的筋脈,一寸寸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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