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房子、跳皮筋、翻花繩、拍紙包、打彈珠……


    這是川島花見羨慕的遊戲。


    圖畫書上的小人穿得紅紅綠綠,彎彎的眉眼,翹翹的嘴角,喜悅似乎能從紙上湧出來。


    她從小就被姐姐照顧,姐姐端莊持重,有大家風範,明明是她向往的人,可看到玩耍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孩子臉上的笑,她就心裏癢癢。


    這心裏一癢癢,她就被天上飛著的風箏給吸引了目光。


    這裏是她的家,她自然可以到處走,隻要別把自己弄得髒兮兮,就不會有人說。


    隻要走的平穩,不急嗖嗖地跑,就不會有人說。


    嗯……隻要她偷偷地過去,肯定不會有人說她貪玩兒的。


    小算盤打得直響,卻在走到牆邊時,發現風箏在牆外邊放著,她壓根就玩不到。


    嗯……她隻是想要在牆邊看一會兒天上那隻青色的燕子風箏,嗯……她真的不是貪玩!


    可是她為什麽會被人販子帶走啊!


    為什麽牆的那頭會有飛簷走壁的人販子將她帶走啊!


    川島花見不是個喜歡哭的女孩子,可她要是哭起來,那驚天動地之勢絕對有做女高音歌手的潛質!


    “嗚……嗚……唿……嗚嗚……”川島花見的聲音全部被手掌捂在喉嚨裏,而這隻手的主人,正是竹本,他滿頭黑線,看著被他這般捂著嘴,卻動靜不減,反而越盛的小女孩,有些懷念起被他一捂就悶暈的小貓咪。


    小貓咪防備時炸毛一身,可川島花見這個小女孩就是一隻刺蝟,不論她防不防備,身上的尖刺都紮得他手掌疼。


    “嗷!”叫喚一聲,竹本把手鬆開,隨即而來的是哭喊:“嗚啊啊啊!救!救命!嗚哇哇哇哇!”


    手心被狠狠咬了一口,傷口雖然沒影響到骨頭,可掌心處的肉硬被撕下一塊。


    這是竹本這些年來受過最離譜的傷!


    川島花見哭得可憐,水汪汪的眼睛小心地打量著周圍,一雙小肉手裝模作樣揉著眼角,眼裏卻不再流淚。


    哭起來看不清東西呀!


    坐在榻榻米上的兩個大姐姐,一個四仰八叉,閉目養神,一個跪坐著,兇巴巴地看著她。


    壞人!全是壞人!


    川島花見一轉身,又正好撞在竹本的腿骨上,鼻子一陣酸疼,含在眼眶中的淚又掉下來,一顆一顆,晶瑩剔透。


    嗚嗚嗚……她再也不貪玩了!她不要被壞人抓走吃掉!


    她不要……她不要!


    嗚嗚……姐姐……母親……小趣……


    跡部君……


    如果跡部景世知道自己排在一隻機器人後麵,可能……


    嗯……他是不會不華麗的生氣的!


    “你們把小趣還給我!”川島花見年紀本就還小,上次收到以跡部景世名義送給她的機器人後,就愛不釋手。


    現在機器人小趣不在,她更失去了安全感。


    “嗚嗚嗚……我的小趣!你們還我小趣!”


    聲音愈發響亮,森川春熙翻過身,側著單手撐腦袋,眨巴眼睛,帶笑:“竹本,你連人家小女孩的玩具都偷?真心狠呀。”


    竹本的手還刺刺地疼著,沒來及處理傷口,又被語言攻擊,他齜牙展示牙膏好用的招牌笑容也收斂了。


    “行!我狠心,那你們倒是安慰安慰小刺蝟呀。”竹本的說話語調很像森川春熙,原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可他現在遇到了森川春熙,頓時覺得自己其實是個良民!


    純良到像小綿羊一樣萌萌噠!


    夏木樹裏在一旁冷冷看著,她是想上前安慰川島花見,可她冷著的臉怕是無法溢出笑容,若強行擠出笑,定會嚇得這個小女孩哭得更響。


    “小趣不是玩具!”川島花見哭了一會兒,又偷偷看了兩眼大家,最後高聲反駁。


    “哦?不是玩具,那是你的小情人?”森川春熙覺得手撐得有些累,坐了起來,身體前傾,又抬頭看一眼竹本:“哦!原來竹本你這麽重口味,連這麽點大的小男孩都下得了口。”


    竹本一踉蹌,他總算知道語言攻擊的威力了,他剛想再說些什麽,表達自己的清白,就見川島花見又“嗚啦呀哇”地哭了起來。


    “嗚嗚……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川島花見原本以為姐姐和母親說的壞人最喜歡吃小孩子是唬她的,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都是真話!


    她再也不會不聽話了,她再也不會自己亂跑了,她……嗚嗚嗚……為什麽這些壞人還會飛簷走壁,這不是大俠才會的招式嗎?


    聽到川島花見的話,整個屋子裏都靜了下來,當然,這要除去川島花見的哭聲。


    其餘三個人麵麵相覷,最後連夏木樹裏都麵容柔和下來。


    畢竟是在做反派該做的事,夏木樹裏又忌諱死神的存在,想要讓森川春熙不要做得太過,又不知道要用什麽方式表述。


    “信息留給川島家了嗎?別壞事。”森川春熙隻是給了夏木樹裏一個放心的眼神,就繼續問竹本。


    竹本正在用酒精給自己的手消毒,牙齒緊咬,滿頭大汗,“工傷給不給報銷?”


    “……”


    比起這邊的相對無言,川島宅是“熱鬧非凡”。


    “就說跡部景吾是惡魔吧,看,連小小姐都生死未卜了!”


    “就是!就是!一定是跡部家的克死了小小姐!”


    “呸!就說讓他們滾,川島家是沒人了嗎?怎麽連個外人都趕不走!”


    “……”


    嚼舌根到如此難聽的地步,川島夫人也不得不管管了。


    “既然你們這麽衷心,那就命你們都去水島將小小姐救迴來!”花見隻是被人綁架,就一個個烏鴉嘴,說她已經命喪黃泉,安得什麽心!


    川島夫人怒火燒心,便簽上的字因為她手指的抖動,模糊起來。


    但那些字她隻看了一遍,就印刻在了心上。


    川島夫人:


    川島花見受我們主人邀請,到水島遊玩幾日。


    若夫人想念她,那就請將跡部家小少爺的臉劃傷,拍照寄到這個地址:水島北街32號。


    藤納戶上


    x年○月△日


    眾所周知,水島北街32號,那是死神最常光臨的區域。


    花見,怕是真的難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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