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果然爽快!”趙王何讚道。


    “寡人從無虛言!”秦王麵不改色的說道。


    雙方看似都很是和氣。


    但是,他們都沒有說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都沒有將各自的動員能力明麵上談出來。


    要知道,這個時代,是全民皆兵的時代,除了穿著軍甲的甲士,還有臨時從百姓中征召入伍的‘民兵’。所以,雙方其實都有所保留,趙國的底氣在於主場作戰,動員能力較強。秦國的底氣在於雖然搶奪過來的兩座城池他們民心不附,或者說——百姓稀少……秦軍過境,片甲不留,百姓逃離,軍士死絕。可以說,是一座空城,但是秦國本來就沒有在乎過這兩座城池,他們奪過來,一方麵是增加自己談判的砝碼,一方麵為了增加秦國前方的縱深,保證後方有足夠的反映時間。五千甲士守城,對付八千甲士,秦軍還是有自信的,再者,就算出了意外,也不過是迴到之前的狀態罷了。


    對於這次的談判,秦國是為了一個機會,也可以說是一個秦國認為很值得的一次豪賭……賭注就是贏過來的兩座城池。


    若是趙國守約,那麽他極有可能在列國的旁觀中吃下一口美味,若是趙國不守約,隻靠他自己,那麽秦國損失的頂多是賭注,若是趙國夥同其他國家發難……那也是收支平衡——失之東隅,收之東隅——但是卻可以將一個對秦國威脅嚴重的東方國家打殘。……所以,憑借著秦國虎狼之國的威名,秦國為了那嘴邊的巨大利益上了賭桌。


    至於趙國,趙國方麵的考慮就相對於秦國簡單了許多。秦國——惹不起,既然他主動示好,那就接受,反正也從來沒想要找他麻煩。趙國如今所懼,無非是秦國將大軍壓向趙國,削弱趙國實力,至於損失了三萬趙軍,在趙國看來,不過是秦國的開胃小菜,所以,對上秦國,他雖然能夠據理力爭,但秦國上下並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積累的實力被秦國耗光。


    故而——這一次,趙國賭的是秦趙憑借這一次會盟,有一個緩衝期。因為,趙國無論是趙王還是重臣,都明白,秦國下一個動手的不是趙國,就是楚國,雖然可能是魏國,但是由於局勢問題以及魏國剛剛被重創,所以可能性反而最小。


    若是這次會盟為真,那麽秦楚大戰,對於趙國來說,無異於是他對‘齊國’動手的好時機。


    若是秦國耍詐,憑借著地理人和的優勢,趙國能夠派援軍跟上,也有時間求助於自己的盟友。


    可以說——此時的秦趙都不想要與對方發生衝突,都想要借這次會盟的機會爭取秦趙的短期和平,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


    雙方都在朝著對方微笑,這時趙王說道:“既然秦王同意,那麽寡人沒什麽想要說得了。”


    秦王也嗬嗬笑到:“秦趙能夠罷兵,寡人也很高興。既然寡人與趙國罷兵了,那麽我會派特使去燕國,讓他們不給貴國搗亂。”


    趙王眼睛一眯,迴道:“秦王真是多慮了。我趙燕可是盟國,又剛剛聯姻,如今,我趙國公主是燕國的太子妃,以後的王後,這些若是秦王消息閉塞。那麽上一次我燕趙聯軍在魏國追逐貴軍,難道秦王也忘了不成方?若是如此,寡人倒是可以請燕王過來與秦王相會。”


    秦王也是不動聲色,將目光由趙王身上移向魏冉,嘴角含笑:“是嗎?寡人的外甥什麽時候與秦國決裂了嗎?”


    魏冉會意:“迴王上,自然沒有。秦國與燕國才是真正的盟友。以前由於被齊國削弱了實力,不得不與趙國聯盟尋求保護,至於上一次,燕軍並沒有斬殺我秦軍戰士,隻不過跟在趙國後麵壯聲勢罷了。”


    兩人言語中暗藏殺機,挑撥是非——


    “魏相真好牙口。就算如魏相所言,如今燕國不但與我趙國由於姻親關係更加緊密,燕軍如今不也是要依靠我趙國,它怎麽會給我趙國搗亂呢?”藺相如就如同隨時攻擊敵人的瘋*,護主心切:“魏相真是多慮了,可是要我燕趙聯軍兵陳函穀關,秦王和魏相才明白燕國究竟聽誰的!”


    “是嗎?不知與趙國交好的燕王是否還能出得了王宮,本相可是聽說燕王如今病重宮中,已經不能理事了。如今政事都交於太子複了,既然趙王的女兒是太子妃,出兵是否更便利了呢?”魏冉麵上諷刺道。


    趙王何與藺相如相視一眼,趙王說到:“魏相消息真是靈通啊!我趙國尚不知燕王如今的情況,魏相竟然知道。”話語一轉,趙王繼續道:“寡人與燕王在燕趙邊境相會不久,不見燕王有病態,如今魏相何故欺我?”


    “事實究竟如何,趙王自然不應該相信外臣的片麵之語。但是,趙王也需知,世事變化無常,誰又能保證燕王如今身體不會出問題呢?”魏冉笑著說到。


    秦王麵帶沉痛,滿是迴憶的說到:“寡人知道這個消息也是心痛不已啊。寡人這個外甥,最似寡人,都曾在他國為質,經曆波折。不過,寡人比他幸運,寡人在燕國為質多得姐姐和他照顧,倒是沒有受那流離之苦。”歎了一口氣,秦王繼續道:“如今他臥病在床,幼子當政,又沒有寡人一般有母舅幫助,寡人真害怕他鎮不住場麵,燕國不穩啊。”


    說著,對趙王行禮道:“寡人在此懇請趙王不要趁如今燕國虛弱之時攻打燕國,趙王你也說了,你們是姻親,是盟友,應該不會做那背盟之事吧。”


    “自然不會,秦王多慮了。就算燕國如今如秦王你說得那般虛弱,我趙國也斷然不會趁人之危。”趙王正色道,“我趙國向來不作背盟之事,否則,當時五國攻齊,燕國最弱,也不會讓燕國占了那麽大的便宜。”


    “趙王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五國聯盟攻齊,我秦國獨自齊國主力,這才為你們攻下齊國打下了基礎,四國合理才打敗了齊國臨時組建的大軍……既然趙王如此公允,我秦國得到什麽好處了?”秦王質問道,:“結果倒好,你們這些人瓜分了齊國,而我秦國卻得不到什麽好處。趙國背盟在先,不與我進攻齊國,使我秦國空伐無果。若非我秦國與燕國交好,又怎會讓燕國占領這麽大的便宜?趙國背盟,我秦國欲自魏國那裏討得自己的果實,你趙國卻出來管閑事!”


    “五國伐齊,各憑實力!各取所需!秦國已經達到削弱齊國的目的,這就是你們秦國最大的收獲。”趙王不滿,爭辯道,:“至於後來,你欲借機對我趙國不利,非人說破,我趙國險些被秦國算計,我趙國''自知實力不濟,不與秦國爭辨,你秦國也不要得寸進尺。……你秦國貿然攻下定陶,秦王仍然認為秦國損失巨大,那麽不妨寡人割於秦王你十五座城池,換取定陶一地,不知可否?”


    “趙王有所不知,這定陶已經被王上賜予外臣了,乃是外臣的封地。外臣對此地甚為滿意,趙王就不要奪人所愛了。”魏冉開口道。


    “秦王真是大方啊!”趙王何言不由衷的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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