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裏頭,見眾人三三兩兩的喝茶聊天,阮處雨扯了下唇,朝一個沒什麽人的角落走去。


    坐下後,阮處雨隨意點了些茶水便坐在那裏發怔。


    爾加等跟隨的侍衛自是沒那麽好的待遇坐著,阮處雨坐下後,他們便分散開來守在了茶樓的四處。


    阮處雨雖然看起來在發呆,可眼珠還是觀察著他們的動靜,待發現他們幾個跟隨的人沒有一個將視線投到她身上,她才裝作不經意的拿出腰帶間的東西。


    是一個小紙條。


    眨了下眼,阮處雨打開紙條看了起來。


    上邊就寫著一句話,趁機甩開他們,咱們在城門口會合。


    是給她的?阮處雨不解,她捏緊紙條,慢慢閉上了眼。


    如果她沒猜錯,這紙條應該是剛才撞她的人弄到她腰帶上的吧?可是為何他要將這紙條給她?為什麽他要她甩開這些護衛,去和他會合?他又是什麽人?


    腦中呈現兩種思想,一種,是在說,別管他,指不定是哪個瘋子的惡作劇,另一種在說,去吧,也許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那裏。


    不知過了多久,阮處雨睜開了眼,看著沒什麽改變的茶樓,她斂下眉,揚手招來爾加,衝他低語道,“我要去茅房。”


    爾加擰眉,“姑娘要在這裏上茅房麽?”


    “不行麽?”阮處雨語氣有些不悅。


    爾加偷瞄了她一眼後搖頭,“沒有不行,隻是,這裏的茅房又髒又臭,姑娘若要上茅房,還是迴宮裏上吧。”


    “難道我還要將……憋著迴去麽?”那惡心的字眼被她隱了去。


    爾加猶豫了下,幽幽的道,“姑娘要去也行,不過為保姑娘平安,我得派人守在茅房外邊。”


    瞥了他一眼,阮處雨冷冷的道,“咱們這裏很亂麽?用得著保護得這麽嚴實麽?”


    “皇上在乎姑娘安危,屬下自然要防著各種萬一,姑娘說是不是?”


    裝著為難的樣子想了想,阮處雨鬆了口,“那你派個人跟著我去吧。”


    爾加小小鬆了口氣,召來一侍衛,讓他跟著阮處雨去了茶樓後院的茅房。


    一到後院,發現沒什麽人,阮處雨立即出手打暈跟著她的護衛,將他丟到牆邊放著,阮處雨則翻過茶樓院牆離了去。


    出了茶樓,阮處雨衝人打聽了下後,當即往城門口行去。


    才到城門口,沒等她尋到那與她相撞的人,阮處雨便被一人拉著手奔跑起來。


    阮處雨下意識的想甩開他,可使力的那刻,她突然收起了念頭,就那麽任他拉著自己跑。


    這麽跑了約大半刻鍾,那人才漸漸緩下了身子。


    見此,阮處雨拿眼珠掃了這人的後背一眼,問,“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約我到城門口會合?”


    聽到她的話,拉著她的人緩緩迴頭看著她,嘶啞的嗓音開口,“是我。”


    “你是什麽人?”阮處雨一臉茫然,這個長得妖嬈的……男子似乎認識她。


    “你不記得我了?”夜歌大驚。


    阮處雨眨眨眼,輕淡的語氣道,“我該認識你麽?”


    “你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失憶?也許吧。”如果他說的是她的本體的話……她自個的記憶,自是沒失去,上一輩子的事,她全都記得。


    “也許?什麽意思?”夜歌疑惑。


    阮處雨凜眸,冷冷的開口,“你應該先迴答我的問題吧?”


    夜歌抿唇,低沉的聲音說,“你若是不迴答清楚我的問題,我無法向你迴答你的問題。”


    看著他,阮處雨幽幽答,“我如你所說的那樣,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有關我的一切。”


    “你什麽都不記得了?連小魚兒?”夜歌不可思議的道。


    “小魚兒?”這個名字很耳熟,貌似,那個在她心裏迴蕩的聲音就是自稱這個名字,難道,她賭對了,他果然有她想知道的答案?


    聽她喃念,夜歌試探的說,“是,小魚兒,他是你的兒子,你記得他嗎?”


    眯起眼,阮處雨半真半假的說,“我腦中隻有他的一點點記憶。”


    夜歌咽了咽口水,“那你還記得其他人麽?除了他之外的。”


    “不記得。”阮處雨搖頭。


    夜歌垂眸沉默。


    見此,阮處雨追問,“你究竟是什麽人?麻煩告訴我。”


    “我叫夜歌,是你的……是你孩子的爹!”


    聞言,阮處雨打量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相公?”


    “是。”


    “那那個叫小魚兒的孩子呢?在哪?”


    “他在沙漠之外等著我們,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將你帶迴去和他團聚。”


    幽眸閃爍了下,阮處雨問,“為什麽我會在沙漠皇城中?為什麽我們會分開?”


    “你我本是一對幸福的夫妻,可有一天,你被這該死的皇帝看中,他強行將你奪走,將你帶到了皇城中,我痛苦萬分,費盡辛苦才追過來……”


    “哦,咱們現在是要離開沙漠麽?”


    “自然。”夜歌應聲。


    阮處雨沒再出聲,快步走動起來。


    見此,夜歌趕緊跟了上去,靠近她的那刻,他想到什麽問,“對了,你不記得自己是誰,為什麽會依著紙條過來找我?”


    “我隻是想知道給我紙條的是什麽人而已。”阮處雨平靜的答。


    是這樣麽?夜歌心裏覺得不對勁,可與她重逢的事讓他忽略掉這點,他歡喜的與她並肩而行。


    茶樓處,發現阮處雨去茅房時間太久,爾加心知不好,領著人急急過去看,結果,整個後院翻了一圈,就是不見阮處雨。


    心急之下,爾加讓人潑了一盆水那找到的昏迷的護衛身上。


    那人打了個冷顫,雙眸緩緩睜開。


    “她人去哪了?”爾加冰冷的聲音問。


    這護衛反應過來,跳起身衝他下跪,“屬下不知,阮姑娘突然出手打暈了屬下,屬下是現在才醒的。”


    “可惡!”看他沒給他需要的答案,爾加臉色很難看,丟下這兩字後急衝衝的去了皇宮。


    尋到科莫爾,將阮處雨逃離之事告訴他後,爾加愧疚的說,“皇上,屬下有罪!屬下沒看住阮姑娘,屬下對不起皇上。”


    “她怎麽會突然逃離?”科莫爾沒生氣,語氣滿是不解。


    “屬下不知。”爾加搖頭。


    “她明明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為什麽還會逃?”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放任她去了茅房,沒想到這一時大意,鑄下大錯,爾加心裏接聲。


    沉默了下,爾加說,“王,要派人去找她麽?”


    瞪著他,科莫爾冷哼,“自是要去,朕好不容易得到她,怎麽允許她就這麽逃了!”


    爾加朗應一聲,“屬下這就派人全城搜索她。”


    “嗯。”點頭,拂袖正要放他離開,科莫爾突然道,“朕親自去尋。”


    “皇上,您還是……”爾加勸阻的話才出口,就被科莫爾一個冷瞪給憋了迴去。


    爾加不再多言,乖乖的跟在科莫爾後頭去尋著阮處雨。


    科莫爾很精明,他並沒有先領人全城搜索,而是去了城門口問那守衛有沒有看到阮處雨出城。


    聽了他的問話,城門口的守衛沉思了下,道,“皇上說的女子,不久前剛離開阿汗城。”


    “她離開了?”科莫爾音調一高。


    守衛點頭,“她一出城門口就被人拉著飛快離開了。”


    科莫爾眼一瞪,衝他道,“那人長什麽樣子?”


    “屬下未看清。”守衛呐呐說。


    科莫爾咬牙,“他們從哪個方向離開的?”


    守衛揚手指了個方向。


    科莫爾想也不想的要領人追,爾加卻勸道,“皇上,咱們備好路上所需,騎上駱駝再追吧。”


    科莫爾雖然急於尋到阮處雨他們,可他也沒衝動到什麽都不顧,在猶豫了一下後,他便同意了爾加的說法。


    一行人迴到皇城備了一切,這才朝阮處雨他們離開的方向追去。


    一路跟著夜歌前行,阮處雨都覺得如夢似幻,她曾覺得此情景似曾相識,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這麽在沙漠中走過,也是……


    她常常覺得恍惚,分不清自個此刻是待在現實還是在做夢。


    這種感覺,讓阮處雨心裏極度不安,這種撐控不了的感覺太可怕了。


    “你怎麽了?”突然湊近她,夜歌問。


    怔了下身子,阮處雨平淡的道,“沒事。”


    夜歌輕笑,“再有兩三天,咱們就能離開這該死的沙漠的。”


    的確是該死,在這裏,渴得要死,他都不能猛喝水,因為,他備下的水不多,怕喝多了,之後就沒水了。


    “嗯。”阮處雨點頭,沉默了下說,“小魚兒多大了?你將他一個人放在家裏麽?”


    “他?五六歲了。”夜歌笑答,“我自是不敢將他一個人放在家裏,他一個人在家,要怎麽照顧自己?我托了人幫助照顧。”


    停頓了幾秒,阮處雨又開口,“他長得和你相似麽?”


    “不,一點都不像。”


    “那他像我?”阮處雨問。


    夜歌眯眼,搖頭,“也不像。”


    若有所思的點頭,阮處雨不再問話。


    見此,夜歌亦沒再開口,看起來似乎也在思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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