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市區某街,熱鬧的店鋪,人頭攢動。


    從主幹道橫岔支路,排列著幾幢居民樓,七八成新,都封了陽台。


    其中一幢居民樓,一樓,門窗緊閉。


    三居室的格局,屋子很淩亂,堆著雜七雜八的東西和垃圾。


    客廳放著電視,是檔嘻嘻哈哈的綜藝節目。


    ‘叮咚’門鈴響。


    “誰?”客廳看電視是個中等身材,大約二十五六的男子,兇狠問。


    門外傳來弱弱聲:“送外賣的。”


    男子從貓眼瞄了瞄,的確是外賣員。


    開了門,麵無表情接過外賣,‘嘭’關上門,男子招唿:“哎,外賣來了。”


    房門開了一扇,踢踢踏踏走出一個頭發微卷,睡眼朦朧的男人,麵色沉沉:“又是麵條?”


    “餃子。”


    兩人把外賣拆開,拿出餃子盒,開吃。


    衛生間出來一個提褲子的年輕男子,不高興:“哎,給我留點。”


    加入吃餃子中。


    忽哧忽哧正吃著,另一間房傳來響動。


    仨人對視一眼,繼續開吃不為所動。


    “哎,小庭,餓不得了,再餓就出人命了。”頭發微卷那男子用腳踢下年輕男子,低聲道:“我可不想鬧出人命。”


    “行,那你去吃泡麵吧。”年輕男子作勢要搶他的餃子。


    “算了算了,餓就餓吧?反正有錢人,肥頭大耳的,餓幾頓死不了。”


    另一個盯著電視傻笑,耳朵分神聽他們對話,轉了頭,壓低聲音問:“到底幾時收錢?”


    “急什麽。”年輕男子好像是為首的,不緊不慢:“幾千萬,不是小數目。”


    “有錢人,幾千萬一天就湊齊了。我說庭哥,再不收錢,怕夜長夢多呀。”


    叫庭哥的年輕男子冷哼一聲:“難道他們還敢報警?”


    “說不好。”卷頭男三下五除二把餃子吃完,抹嘴:“有錢人,名堂多。依我說,趕緊收錢,免得三長兩短。”


    庭哥也把餃子吃完,眼神陰冷:“行,就今晚吧。”


    “好。”卷發男摩拳擦掌,眼冒金光:“還是遊樂場。”


    “不行。遊樂場人多,有監控。”


    “有監控怕什麽?我們裝扮一下,保準沒人放出來。”


    庭哥年紀輕,卻最沉穩:“先遊樂場,然後變更地點……”他壓低聲音,說了方案。


    “嗯,就這麽辦。還是小庭想的周到。”


    商議妥當後,仨人拿出一副牌,開始打牌消磨時間。


    緊閉的房間傳來‘咚咚咚’的悶響。


    “我去看看。”庭哥扔下牌,進了房間。


    房間窗簾拉上,光線不佳。


    一張單人床下,綁著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神情很喪,臉色蒼白,看到有人進來,眼眸一亮。


    “老實點。”庭哥不耐煩吼。


    中年男嘴巴被一條手巾勒上,發出單音節:“嗚嗚,餓……”


    “忍著。”庭哥沒打算給他吃的。


    中年男又雙腿搓地。


    這是內急吧?


    庭哥冷笑一聲:“也忍著。”


    “昵,響,要,傻模?”中年男閉閉眼。


    庭哥蹲下,不懷好意:“放心,我們隻圖錢,不要你的命。隻要你們蘇家把贖金送到,保準把你放迴去。”


    中年男還是掙紮,似乎有話要說,很迫切的樣子。


    庭哥把他嘴裏的手巾往下拉了拉,問:“想說什麽?”


    先吸幾口氣,中年男平複下心情,問了一句不相幹的:“這屋子,主人在哪?”


    “在你麵前。”庭哥吊兒朗當指自己。


    “你?這房子是你的?”中年男好像不信。


    庭哥翻白眼:“難不成還是你的?”


    “你,你的父母呢?”


    “管你屁事。”


    中年男說了一句不可思議的話:“我來過這裏。”


    庭哥微驚:“你來過?”


    “很多年前。”


    庭哥上下打量他,不屑一顧:“怎麽著,瞧上這塊地了?”


    中年男疲累的搖頭,問了一句:“我可不可以上個衛生間?”


    庭哥想了想,將他提溜起來:“可以。不過別想耍花招。”


    “不會。”


    看到房間出來的中年男,客廳兩個正在吃喝看電視的男子異口同聲:“臥槽。”手忙腳亂的要拿東西擋臉。


    “擋個屁啊。都看光了。”庭哥拽著中年男罵一聲。


    卷發男用手捂著臉:“江湖規矩,看見臉,就得滅口。”


    中年男一聽,更驚慌了,主動閉眼:“我不看,我什麽都沒看見。”


    進了衛生間,卷發男挨過來,問庭哥:“小庭,怎麽迴事?”


    庭哥抽出隻煙點上:“沒事。”


    “你讓他看臉了?”


    “看就看。有什麽大不了。”


    卷發男瞪大眼:“不會吧,小庭,該不是……”他做個抹脖的動作。


    庭哥無聲冷笑:“看情況。”


    “啊?”卷發男心虛了。


    他隻圖錢不想害命啊。


    等把中年男重新綁好在床腳下,庭哥讓那個電視迷去拆了一包放久的泡麵,送給中年男去。


    客廳裏,卷發男壓低聲音:“小庭,你咋想的?”


    庭哥仰頭抽煙,盯著煙圈看了一陣,然後抬下巴:“去打聽一下,蘇家是不是報警了?”


    “不會吧?蘇家家大業大,幾千萬也小氣?”


    “叫你去就去。”庭哥要踢他了。


    “行,我去。”卷發男瞄一眼外頭明晃晃的日頭,認命的拿了副墨鏡戴上。


    另一人出來問了句:“毛哥呢?”


    “打聽消息去了?”


    “哦。”他繼續看電視。反正打牌湊不齊人數了。


    住樓房的鄰裏關係比住巷弄的冷淡。


    樓上樓下,幾天都未必能見上麵,見麵也都裝不認識,沒有誰會刻意打招唿。


    卷發男直奔蘇家附近。


    別墅是進不去的,他在外圍買了隻冰棒,裝成閑散人員要找工作要打零工。


    沒有警車出入,跟平時一樣。


    又觀察了一會,卷發男眼珠忽然一突:那不是……


    那是市局的張警官吧?


    沒穿警服,搞痕跡鑒定的。但化成灰,卷發男也認得出來。


    卷發男扭頭就迴了小區。


    漸黃昏,小區走動的居民多了。尤以小孩老年居多。


    卷發男不住這裏,但常來,所以好些人認得他。


    但誰也沒跟他打招唿,他也目不斜視進了門,大喘氣說:“糟了。他們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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