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星光滿天。


    房裏有空調,於微時和尋呈翼一個坐床邊一個坐沙發上,同時看著手機小聲討論。


    雖然兩人都覺得不太可能,但他們還是打算明早拿著杜瑩瑩的照片去問問店裏的幫工。


    這間農家樂實在不好找,得熟人帶著才行。


    杜瑩瑩和朋友,未必來過。


    可,萬一呢?


    “要不要問問客人?比如曾子雄的朋友什麽的?”於微時問。


    尋呈翼搖頭:“客人就算了。他們沒見過的機率比較大。”


    “你說,我要不要打電話問問姨婆婆?”於微時感覺走進了死胡同,一頭亂麻。


    “暫時不要吧?”尋呈翼抓抓頭發:“實在走投無路再請教吧。”


    他很挫敗。


    論武力,所向無敵。


    這種精細動腦筋的活,他當兵時也幹過。可那時總有頭緒和線索,哪像現在,啥都沒有。什麽都要靠自己查找,難度可想而知。


    偏偏,他經驗不足,於微時更是菜鳥。


    看看時間,於微時籲口氣,收起手機:“不早了,先休息吧。”


    “好。”尋呈翼起身拿了一床薄被,扔到沙發上。


    於微時搓把臉,客氣說:“你個子高,你睡床吧?”


    尋呈翼笑笑:“沒事,你睡吧。不用管我。”


    房間隻有一張大床,他不可能安心的跟她同床共枕,隻能睡沙發。


    於微時挺不好意思的:“要不,輪流?”


    “這多麻煩。”尋呈翼已經躺下去了,雙手枕腦後:“睡沙發算什麽,艱苦的時候,睡濕地都有過。”


    於微時心想:那是沒條件的狀態。


    但她不好過分謙虛。


    反正總有一個要睡沙發,不是他就是自己。


    他主動占了先,自己難道要跟他搶?


    “那,晚安。”於微時去熄了燈。


    燈熄後,房間跟外麵的夜色融為一體。


    尋呈翼唿吸清淺,於微時緊張了小會,慢慢心態放平和,悄悄翻個身,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聽到她唿吸平穩,尋呈翼知道她入眠了。


    在黑暗中,他輕笑了聲。


    也不知是笑自己正人君子,還是笑她心夠大。


    孤男寡女,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又有好感的,同處一室竟然什麽都沒發生。


    說出去,隻怕沒人信。


    不過,今天事多,也是累了點。


    沒多久,尋呈翼也瞌睡蟲來襲,困意重重。


    半夜三更。


    曾子雄迷迷糊糊醒了,摸向床頭邊開了燈,照出一室昏黃。


    他打著哈欠去了衛生間,解決了內急後,晃到鏡子前洗手。


    無意中抬眼一看。


    平滑光亮的鏡子,除了自己好像還有個黑點。


    他也是迷糊了,伸手去擦那個黑點。


    越擦黑點越大,漸漸露出一張蒼白的人臉來,陰森森的看著他。


    曾子雄跟蒼白的人臉對視三秒後,爆發了驚人的尖叫:“啊啊啊!!”


    他連滾帶爬的撲向房口,驚慌失措的嚷:“鬼啊,有鬼,救命啊!”


    尖叫還有破音,把隔壁的朋友吵醒,紛紛開燈嘀咕:“誰呀,這麽吵?還有沒有公德心啊?”


    “好像是老曾?”


    客房一一打開,露出其他旅客的頭,紛紛不滿:“誰在鬼喊鬼叫呢?大半夜的,叫魂呢?”


    “鬼,鬼……”曾子雄朝隔壁房門竄去,對著那個朋友,腿一軟,跪到在地:“有,有鬼啊。”


    那個人是他朋友,急忙扶起他:“老曾,怎麽迴事?”


    曾子雄無言的指自己的房間。


    “不會吧?這麽多人,鬼敢出來?”有人不信,打著哈欠鄙視曾子雄。


    曾子雄咽咽喉,失語一樣比劃著。


    “走,看看去。”有大膽無神論者一擺頭,要去看個究竟。


    “這世上哪有鬼呀?都是編劇寫小說的編出來的嚇唬膽小鬼的。真有鬼,這世道還能是這樣?”


    “那就看看去。”


    幾個膽大的男人相約著進了曾子雄的房間,停在衛生間,探頭探腦。


    衛生間沒人,鏡子也平滑光亮依舊。


    他們又把房間角落都翻了一遍,得出結論:“你是做惡夢了吧?大半夜,眼花了吧?”


    “不,不是……”曾子雄搖頭擺手:“真的……”


    那種跟鬼對視的毛骨悚然感,他記得清清楚楚。


    “行了,老曾,別自己嚇自己了。”


    曾子雄卻是無論如何勸,就是不肯待自己房裏,非要跟朋友擠一個屋。讓他打地鋪都行。


    朋友沒辦法,同意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曾子雄第一個吵著退房離開。


    打著哈欠的梅姐好奇的問:“你們這就走?不吃早餐了?”


    “不吃了,再不走,命都沒了。”曾子雄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早起跑了一圈的尋呈翼聽到了,問明原因後,卻是摸著下巴迴房。


    於微時正洗漱,聽到他迴來,加快了動作。


    “微微,你昨晚聽到什麽動靜沒有?”尋呈翼倚著門問。


    於微時刷著牙搖頭含混:“沒有。我睡眠質量太好,隻要睡過去就聽不到動靜的。怎麽啦?”


    “那個曾子雄,昨晚被嚇的不輕。”


    “怎麽啦?”


    “說是起夜時,在衛生間鏡子前,看到一張蒼白的人臉。”


    “啊?”於微時趕緊吐掉嘴裏泡泡,衝幹淨後,驚異:“這家店鬧鬼嗎?”


    尋呈翼卻撇下嘴搖頭:“聽那個梅姐解釋說,以前並沒有這種先例。搞不好是曾子雄想賴房費,才想出這一招的。曾子雄正在梅姐在扯皮呢。”


    梅姐是這家店的總管。店興她工資就高,店衰,她就得喝西北風去。


    所以,鬧鬼這個帽子,不用老板吩咐,她是無論如何不許曾子雄扣上的。


    開玩笑。一家店若是被傳出鬧鬼,還有客人敢來嗎?


    曾子雄跟她辯扯幾句,大不過梅姐的嗓門。也懶得多說,隻要求快點辦理退房手續,他不要求客家賠償精神損失費,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這裏迴城。


    梅姐又是一頓惡懟,罵他心機男,碰瓷碰到鄉下來了。


    還想要精神損失費?店家還要他賠名譽損失費呢?


    把其他客人都驚動了,大夥做和事佬,勸各退一步。


    最後,曾子雄跟朋友早餐都沒得吃,出門開車忿忿的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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