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片掌影,從橫裏朝看吊客盾的身上,疾萎而至。


    吊客眉做夢也沒有想到,突然會有這種變化,總算他反應快捷,百忙之中,顧不得再向那個小孩抓去,霍地一個轉身,反掌向側一甩,先將那片襲來的掌,擋住了再說。


    拍的一聲,那片掌影,總算讓他給擋住了。但對方情急救人,已出全力,他隻不過匆忙轉勢,真氣無法提足,相形之下,如何能是對手。因而,雙掌一接,一聲不好還沒有來得及出,人已被震得眼冒金花,氣血翻湧地朝原來的方向,倒飛了迴去。


    總算他那幾個同伴,業已聞聲知警,紛紛趕了過來,這才適時將他接住;沒有跌他一個四腳朝天,當眾出醜。


    “這家夥出世以來,大概也沒有吃過這種排頭,身形被同伴接住扶穩以後,馬上火冒三丈,怒氣衝衝地破口大罵道:“他奶奶的,是那個沒有長眼的臭雜種,膽敢偷襲你家大爺,有種的就給老子站出來,看老子活劈!……”


    話還沒有罵完,隻感到眼前白影一幌,一位絕色少婦,從小孩的身側,輕飄而出,俏生生地站在他們的麵前,臉帶寒霜,及眼聚煞地望著他們,冷得像冰一樣地說;“住嘴!哼!對於你這種角色,還用得著偷襲嗎?”


    由於少婦早先所坐的位置,前麵擋得有人,這四個家夥進廟以後,全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現在猛然閃身出來答話,反倒使得他們頗感意外地楞了一楞。


    尤其當他們定睛再一細看,發現這位少婦,竟然美得那麽出奇的時候,除了績繼發楞以外,幾雙眼睛,更瞪得像燈籠一般,直勾勾地發起呆來。


    自然,吊客眉嘴裏那些罵人的髒話,也用不著喝止,就這麽停了下來。


    少婦一看到他們那付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裏更為有氣,忍不住又冷哼了一聲,繼續喝問道;“請問你們,這位小弟弟,有那點兒得罪了你們,竟然這般不顧身份,以大欺小,向他施起辣手來。”


    少婦此話一出,四個家夥的靈魂兒,總算是歸了竅。


    果然,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少婦早己氣得臉色發青,柳眉倒豎地嬌叱一聲陽道:“狂徙,找死!”


    話音一落,誰也沒有看清她是怎麽動手的,大家隻感到眼睛一花,站在他們麵前的少婦,已經不見了影子。


    緊接著,隻聽得……拍!拍!兩記清脆已極的耳光聲,從吊客眉的兩邊臉上,響了起來,白影幌處,少婦又迴到她原來的位置,就好像她根本沒有動過手似的。那種快捷,確實令人昨舌。


    這兩巴掌可真不輕,吊客眉的兩張臉皮,不但由蒼白變為朱紅,倏地腫起一兩寸高,而且嘴角血絲往下直掉,身形更跟跟槍隨地,一個勁兒從後猛退,直待迴到他原來所站的位置,方始由他的同伴將他扶穩,那一付嘶牙裂嘴,痛得連話也說不出來的窩雲相,讓早先在這躲雨的人看在眼裏,真是感到說不出來的痛快。


    當然,他那三個同伴,也全部氣得臉上變了顏色,尤其是那位高個兒,性情比較暴燥,見狀之下,早已忍不住地哇哇亂叫起來罵道:“反了,反了,臭婊子養的,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起士來,她媽的,你也不打聽打聽,咱們都龐四鬼,是甚麽人物少婦兩眼倏地一睜,滿臉不屑地冷哼一聲說:“住嘴,跳魔小醜,也敢在姑奶奶麵前稱字號,假如你想和你那位夥伴一樣,不妨多罵幾句!”


    乖乖,兩眼一睜之下,眼神就像鋼刀似的,不但亮得叫人睜不開眼來,那一股子煞氣,更使得人感到心寒。別看這幾個自稱都龐四鬼的家夥,全都長得兇神惡煞一般,在少婦眼神一瞪之下,竟然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們可都是行家,拋開剛才少婦揍人時,那一份快如鬼魅的身法不說,單從這一對眼神的明亮程度,就已明白這位少婦的功力,隻在自己四人之上,決不會比自己差,曉得今天已經碰上了一枝有刺的玫瑰,一個對付不好就得灰頭土腦,弄得無法下台不過,他們這一夥子,可也不是甚麽好吃的果子,在江湖上,提起都龐四鬼的名頭,雖然算不得響遍天的人物,在湖廣一帶,可還真沒有人敢惹他們,因為他們除了自己本身的藝業不弱以外,師門獨眼閻君號稱南天一霸,決不是一般人所惹得起的。


    因此、以他們雖然一時被少婦所顯示的功力,給震得心神一凜,但一想對方強煞,也隻有一個,何況尚未交手,深淺究竟如何,猶未可知,就此示怯,以後還能見人馬?考慮以後,心膽立壯,除了那位矮胖正在替吊客眉察看臉上的傷勢以外,形似夜又的老家夥與高個兒馬上又將胸脯一挺,重新朝著少婦的身,緩緩地迫過去。


    就是行動,也不像剛才那位吊客眉那樣子冒失。


    老家夥是他們中間的頭兒,首先板起臉孔,滿臉殺機地盯著少婦喝道:“嘿嘿,倒看不出來,你還是一位道中高手,真是失敬得很,我百毒夜叉吳晴倒得伸量看,你究竟有多少道行!”


    少婦看都懶得看他,僅僅嘴角往上一翹,傲然地道:“老賊,就憑你這塊料,行嗎?我看,還是你們四個,一起上來吧!”


    百毒夜叉倒真有意四人齊上,因此間言並未臉紅,倒是跟在他後麵的高個兒,卻受不了這句傲氣淩人的話,猛的一個箭步,搶到前麵,獰笑一聲說;“嘿!臭娘們,小心風大閃了舌頭,居然敢叫我們四人齊上,就我兇暴靈官王翁一個,你也不見得能討到好處呢?”


    說完、雙手往腰際一抽,刷地取下兩柄板斧,擎在手中,然後迴頭對百毒夜叉說:“老大,你給我掠陣,老子就不信這個邪,偏要單獨鬥他一鬥。”


    百毒夜叉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衝動,正待加以阻止,既而一想,讓他先摸摸對方底細,也是好的。反正有我們這些人守在旁邊,總不會議他吃什麽大虧。在這個念頭下,終於點了頭,喝咐一聲道:“二弟,小心一點,這娘們可有點棘手啊!”


    兇暴靈官一看他已點頭,根本就沒有去聽他說些什麽,早已向前跨一大步,雙手板斧,互相一碰,大聲吼道:“臭娘們,拔兵器!上!”


    少婦兩眼望天,不但沒有拔出背上的寶劍,反而將手往懷裏一抱,淡淡地說道:“要上就上,拿著兩把砍柴的斧頭,也用得著我拔劍嗎?”


    兇暴靈官幾曾受過這等蔑視,登時暴跳如雷地大吼一聲罵道:“臭娘們,既然你活得不耐煩了,老子就成全你吧!有本事就永遠不要拔劍!”


    大吼聲中,已經舞動兩柄板斧,飛撲而上,刹那之間,就已劈出十七八斧,隻看得人眼睛發昏,就彷怫有幾十柄斧頭,分從四麵八方,一齊攻向少婦似的,兇暴靈官這份藝業,確曾算不得俗氣。


    在這種聲勢之下,不但他自己認為不能傷著少婦,最少也要逼她拔出劍來。就是其餘的人,也全都不由自主地為少婦捏了一把冷汗。


    豈知,大家都白擔了心事,所謂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少婦的口氣雖然太過狂傲,身手卻真不合糊,隻見她連步輕擺,柳腰微移,不但從容不迫地將對方的斧影,全都避開,甚至兩手還抱在懷裏,連動都沒動一下,更不用說是迫她拔出寶劍來招架。


    轉瞬間,兇暴靈官已經變換了不知多少招法,少說一點也已砍出百來斧,但結果始終一樣,休想碰到少婦的一點衣角,這時,方始聽得少婦嬌柔的聲音說道:“如何!就憑這點道行,也用得著拔劍嗎?老實說,就是你們四人齊下,姑奶奶也照樣用不著拔劍!”


    兇暴靈官說甚麽也不服氣,聞言不由重重地哼了一聲說;“哼!少說大話,你隻不過仗著身形靈巧一點罷了,有種的,就和我硬拆幾招,閃閃躲躲的。算是那一門子好漢!”


    少婦柳眉一揚,冷冷地說道:“給你臉你不要,姑奶奶隻不捏在你們四人當中,隻有你一個可能沒有甚麽大惡,所以才不還手,想迫得你知難而退,你倒真認為你那幾斤蠻力,能把人嚇倒似的,既然如此,姑奶奶就讓你見識見識,甚麽叫做武功吧!注意撒手!”


    最後兩個字方一出口,少婦的兩隻腳尖,不知何時,已經揚了起來,竟然透過重重的斧影,踢向他的斧柄。


    這兩腳真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等到兇暴靈官警覺不好的時候,再想閃躲,已經來不及了。


    登時聽得擦擦兩聲,兇暴靈官的斧柄,已讓少婦的腳尖,踢個正著,緊接著,兇暴靈官隻感到兩股強勁無比的大力,從斧柄傳了過來,隻震得他虎口發裂,身形不穩,當兩柄板斧,被撞得唿的飛上半天的當,龐大的身軀,也不由自主地一個勁兒地往後猛退,直到一兩丈遠,方始勉強拿樁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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