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小蒙麵人聽到此處,忍不住發出嗚咽之聲,許青鬆驀覺抵在背後“誌堂穴”的拍柄,漸漸鬆了開去。


    轉頭一望,發覺蒙麵人的雙眼中流著淚水,雖然看不到她的麵貌,也可猜出她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激動啊!


    許青鬆突然轉過身來,情不自禁地撲了過去,張開兩臀抱住鳳潔貞的雙肩,輕輕地撫慰,道:“貞妹,別難過啦!伯父伯母都健在,你趕快迴家去吧,也好安慰雙親的悲傷!我迴山稟告恩師之後!……”


    鳳潔貞猛然獰身,摔脫了許青鬆的雙手,嬌叱一聲,道:“尊重點。”


    許青鬆傻臉一紅,又急急地說道:“自昨夜少林寺外一見,我即看出是你,那時我是多麽高興,不料你竟忽然而去,我又感覺失之交臂,茫茫人海,今後不易相見,想不到你今日就來找我,可見貞妹猶未忘青梅竹馬的情……”


    鳳潔貞在許青鬆緋紅的臉上一望,冷冷地道:“我不相信你真的還沒有把我忘記?”


    許青鬆聽她說話,雖然是冷冷的,但語氣卻已緩和,雙目相觸,隻見她那對清澈的雙眼裏,還閃躍著晶亮的淚光,立即起誓,道:“我若遺忘了貞妹,會被亂刀分屍。”


    鳳潔貞搖搖頭,道:“發誓即是欺人自欺之言,如何能證明你這話是出自肺腑。”


    許青鬆急道:“難道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才能相信嗎?”


    鳳潔貞淡淡地說道:“那倒用不著剖心示誌。”


    許青鬆追問一句,道:“那麽,要怎樣才相信我呢?”


    鳳潔貞圓睜著一對清澈的眼睛,望著許青鬆緩緩地說道:“這很簡單,隻要你把你的師妹殺了。”


    許青鬆做夢也不會想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當時心頭一陣震顫,不禁退後一步,怔了怔神,道:“貞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鳳潔貞不假思索,淡淡說道:“我你雖有青梅竹馬之情,但那時候我們都在幼稚年齡,彼此都不大懂事,可是你和師抹同師習藝十年,相處的時間,遠較我們長,不用一說,感情也比我們深厚得多了。”


    許青鬆未曾想到她嫉爐心如此之重,而且心地會如此狠毒,歎息一聲,正容答道:“我和師妹雖然相處甚久,感情不錯,但我的心中卻永遠保留著你的倩影,海枯石爛,此情不渝。”


    鳳潔貞低哼一聲,道:“男女同師學藝,又連挾闖蕩江湖,沒有情!誰相信?你這話隻能騙你自己,可騙不了我。”


    許青鬆仰首望著屋頂,無可奈何的說道:“信與不信隻好由你,但我愛你之心,惟天可表,若要我殺死師妹,請恕難遵命。”


    鳳潔貞淒涼的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你騙人,有貌美如花的師妹陪伴學藝,同遊江湖,那還能把我鳳潔貞放在心上,何況我……”


    她說到“何況我”三字之後,忽然拖著低微的嗚咽之聲,說不下去了!


    許青鬆感慨地道:“貞妹既然不肯相信我的話,我也不願多作解釋,真金不怕火,日久見人心。”


    鳳潔貞一收嗚咽之聲,雙目射出兩道閃閃的冷電,欽窺許青鬆的內心,同時開口輕喝,道:“那些全是廢話,你殺不殺她,肯定的答複一句。”


    許青鬆見她趨近瘋狂,語失人性,斬釘截鐵的答道:“辦不到。”


    這句話給鳳潔貞一個極大的刺激,身子顫抖了一陣之後,氣憤憤的說道:“若不是看在你我通家之好的情份,立刻叫你濺血當場,今後不管你和我為仇為友,我決不放過你師妹的性命!”


    許青鬆也憤然說道:“你若動了她一根頭發,我縱然武功不如你,隻要我有一口氣在,也不會饒恕你的。”


    鳳潔貞冷森森地一聲輕笑,笑聲中含著悲傷、怒憤、殺機,聞之令人心寒,笑罷說道:“你對她如此深情義重,真使我欣佩不已,既然已見人心,多談無益,今天我請你喝一杯‘了情酒’,已往之情,從此了斷。”


    許青鬆聽了此話,久埋心底的一種希冀,和見麵時的滿腔熱忱,完全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失望,遺憾和憤怒,最後痛苦地答道:“這一杯‘了情酒’我一定奉陪,但在未喝之前,我先問你,為何要跑到少林寺去,無緣無故的造下無邊的殺孽。”


    鳳潔貞黛眉一揚,道:“你們武當派也難逃劫運,你問我為何要造下殺孽,其理由無可奉告,隻是奉命行事而已。”


    許青鬆再想問她的師門,鳳潔貞突然拍掌招唿店小二,隻好把說在口邊的話忍住。


    隔室內的西門追雪聽到此處,搖了搖頭,附嘴天宏方丈的耳邊,輕聲說道:“老和尚,沒有可聽的了,走吧。”


    天宏方丈點點頭,臉上籠罩著一層驚惶之色,輕移腳步,向室外走去。


    兩人定出房來,同時籲了一口氣,西門追雪微微一笑,道:“我說有驚無險,沒有錯吧。這會老和尚可放心了,我們還是賭茶喝酒吧。”


    老和尚低聲說道:“慢來,慢來,我們去看看那位女施主,和另外一個蒙麵人的情形如何?”


    西門追雪搖搖手低聲,道:“去不得,那個蒙麵人的武功,比這個蒙麵人要高得多了,我們的腳步再輕,恐怕也逃不了他的耳朵,你老和尚如果不信,不妨單獨試試,我這條老命,還想留著多喝幾年老酒哩。”


    他輕輕的搖動一下酒壺,竟是空空的,敢情是早被他喝完了。


    天宏方丈輕聲說道:“酒,等會兒老衲請你喝個痛快,現在非陪老衲去瞧瞧不可。”


    西門追雪無可奈何地點點頭,低聲說道:“我看在酒的份上,隻好舍命奉陪了。”


    兩人輕躡腳步,穿過井院,小心翼翼的向右邊雅座走去,腳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這時,郭姑娘和高大蒙麵人所坐的雅座,隔壁的房間,還沒有客人,而且西門追雪事先又和店小一打了招唿,是以店小二也沒有跟來侍候。78中文首發 . .


    兩人走人房中,眼睛轉向板縫一望,清清楚楚的望見蒙麵人的正麵全貌,而郭姑娘背向他們,隻見她的背影。


    高大蒙麵人手中端著酒懷,當兩人的眼睛望過去時,忽見他突然把酒杯放下,黑巾上的眼孔放射出兩道灼灼的異光,向他們望來,他們兩人的舉動,似是被他發覺,不禁心底直冒寒氣。


    天宏方丈在吃驚之下,轉眼望著西門追雪,似是向他討教主意。


    西門追雪的老哥哥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他預先就算計到要發生很多的變化,自帶信人口中指示很多應變的機宜。


    如果遇到吃驚之時,教他權充蒙麵人的父親,即可化險為夷。


    他們這時欲退不得,隻好臨機應變,裝著進來吃飯的客人,捏著鼻子,裝腔叫道:“你們這鳥店,不想做我們的生意嗎?怎的不來個夥計招唿?”


    店小二在外麵答道:“客官,對不起的很,敝店三個夥計,一個出去收賬,一個去送菜,隻有我一個人在家,剛侍候左邊客人開了菜單,我送去廚房,立刻就來。”


    兩人會心的笑了一下,故意移響凳子落坐,但不猛再向板縫窺望了。


    片刻之後,店小二走了進來,向兩人躬身一揖,道:“客官,是要把……”


    西門追雪急忙搖手示意,而後裝啞聲說道:“夥計,有什麽下酒的菜?”


    店小二也是吃碼頭飯的,那還不懂西門追雪之意思,立時高聲報出一大堆菜名,道:“十錦大拚盤,本省馳名的燒雞、炸魚脊、紅燒海參、糖醋排骨、爆肚片……”


    西門追雪接著說道:“好了,好了,先來一個十錦大拚盤,兩壺上等高梁酒。”


    他們裝的雖像,卻逃不過蒙麵人的耳目,但他此時不願采取行動,隻好裝作不知。


    郭姑娘心細如發,西門追雪恁般裝腔,已被她聽了出來誰在隔壁說話。突然膽子壯了起來,提高聲音,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奇怪,既然叫我來說話,為什麽隻管自己吃喝,半天也不說一句話,若沒有話說,我就要告辭了。”


    蒙麵人用右手食指,沾了一點酒汁,在桌上寫道:“稍等毋躁,酒足菜飽,再說不遲。”


    郭姑娘冷哼一聲,道:“我和你既不相識,又無糾葛,誰耐煩等你。”說完之後,立即起身離坐,轉身就走。


    蒙麵人動作如電,一伸手臀手指已抵住郭姑娘的“肩井穴”隻要微一用勁,她非受製不可。


    郭姑娘毫不畏懼,右掌一抬,猛向蒙麵人的右臂切下,行動也是快似電光石火。


    那知她右掌尚未挨及對方的左臂,隻覺自己的肩頭一麻,渾身功力頓失,遞出的右掌,也跟著垂了下來。


    隻見蒙麵人的手臂輕輕往迴一帶,郭姑娘身不由己地坐落原位,而且全身麻木,也忽然消失。ァ78中文ヤ~8~1~.7~8z~w <首發、域名、請記住


    蒙麵人這一露身手,郭姑娘始知他的武功,遠勝自己,不由心裏暗生駭意,怔征的望著蒙麵人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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