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鐵扇相公發話之時,蛇居士屈七一團臃腫身軀,也緩緩向翻覆毒手羅淵逼去!


    蛇居士屈七,崛起海南,重組五毒教。


    翻覆毒手羅淵也是以用毒成名,而且用毒的方法,和五毒教大同小異,因此江湖上一直猜他也是五毒教一派,但兩人卻此時完全站在敵對地位!


    五行叟祁離一手緊扣著郝飛煙脈門,不敢稍鬆,一手卻從臉上揭下人皮麵罩,露出本來麵目。


    那是一張滿布皺紋的幹癟老臉,雙目一睜,精光四射,望著鐵扇相公文紫宸洪聲笑道:“祁某雖在老邁,江湖過節,豈會含糊?不過文朋友總知道江湖上各門各派,各有各的門規,郝飛煙身為千麵教外三堂首席堂主,無故背棄本教,祁某奉教主之命,擒迴棄職潛逃的叛教之徒,乃是本教教內之事,與江湖過節無關,文朋友如欲出麵幹涉,倒是不顧江湖過節了!”


    鐵扇相公文紫宸瘦削臉一沉,冷笑道:“郝老哥乃是七老會副會長,祁老哥說話,須得考慮!”


    五行叟祁離大笑道:“祁某隻知奉命行事,從不知道考慮什麽?”


    話聲剛落之時,五老峰頭陸續走上五個臉色如淡金的勁裝漢子,一齊湧入場中!


    千麵教又來了五個金品護法!


    鐵扇相公目光一瞥,哈哈大笑道:“祁離,你認為多來幾個虛張聲勢的人,就能走得下五老峰嗎?”


    “哈哈,虛張聲勢的還有一個!”劃空長笑,一條黑影,疾如鷹隼,隨聲飄落,場中立時多出一個中等身材,身穿藍布大褂,凹眼凸顴的老者!


    鐵扇相公瞧清來人,不由長眉微微一皺,抱拳笑道,“什麽風把陸老哥也吹到廬山來了!”


    這藍褂老者,正是名列十三邪,威震關洛的鬼見愁陸乘!他向蛇居士點了點頭,便拱手笑道:“文老哥好說,老朽遲來一步,其實也是奉命行事。”


    鐵扇相公文紫宸心頭一愣,奇道:“陸老哥威震關洛,又是奉了何人之命?”


    鬼見愁陸乘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張紫色麵套,隨手揚了揚,陰惻惻的說道:“老朽是奉教主之命!”


    鐵扇相公臉色一變,狂笑道:“原來陸老哥也是千麵教的紫品護法,失敬之至。”


    五行叟祁離乘兩人說話之際,右腕一丟,把封魔郝飛煙一個身子,像稻草人似的向五個淡金臉漢子丟去,口中喝道:“你們接住,郝飛煙已經老夫用‘五行截脈’閉住武功!”


    難怪封魔郝飛煙這陣工夫,絲毫沒有掙紮,原來已被五行叟先下手為強,使用獨門“五行截脈”手法,閉住穴道,武功全失!


    “蓬!”“蓬!”五行叟話聲才落,場中人影閃動,發出兩聲大震!


    原來鐵扇相公文紫宸和蛇居士屈七在這一瞬之間,同時急撲而起,向郝飛煙飛出的身子搶去!


    他們身法雖快,但監視著兩人的翻覆毒手羅淵和鬼見愁陸乘,可也不慢,身形同時迎著縱起。


    四條人影在懸空硬接一招,各自在半空中打了兩個轉身,才落在實地!


    五行叟祁離隻是負手而立,並沒出手。


    這一下硬撞硬接,發出迅雷,四個人堪堪腳跟落地,左邊蘆棚中,突然發出一聲清越嘹亮的懾人長笑:“哈哈,中原武林,果然大有能人,兄弟倒真不虛此行,不過今日廬山之會,動手過招,了斷過節,也隻以七場為限,兄弟主持會,決不容人節外生枝,逞強滋事,文老哥,屈老哥隻管退下來就是!”


    此人發話清越,精神充沛,全場之人,莫不聽得十分清晰!


    右棚群俠,自從乾坤手西門追雪中了封魔郝飛煙的“迷魂散”,昏迷不醒,由清徽道人抱迴蘆棚,依照五行叟祁離所言,用解藥抹上西門追雪鼻孔,不過片刻,果然打了兩個嚏涕,便自醒轉。


    大家因千麵教的人,突然在五老峰出現,郝飛煙被擒,形勢已經急轉直瀉,一時眼看自己這邊,全都閑了下來,正好借此機會,稍事休息!


    最奇怪的,還是在封魔被擒之後,身為七老會會長,郝飛煙倚偌長城的白駝派碧眼神君,依然高踞左棚,任由鐵扇相公和蛇居士飛身搶出,他卻視若無睹,不動聲色!


    大家測不透碧眼神君此種態度,究竟有何居心?


    此時聽到碧眼神君的朗朗笑聲,才知他目空一切,根本沒有把五行叟一幹人放在眼裏。


    當然,人家要是沒有驚人藝技,決不會如此狂傲!


    因此右棚群俠,笑聲入耳,不由又凝神注目,往碧眼神君望去!


    鐵扇相公文紫宸、蛇居士屈七,聽到碧眼神君發話,臉露喜容,依言迴轉棚去。


    於是這一片空場上,隻剩下千麵教三個紫品護法,和五個金品護法,另外就是被閉住脈穴,形容萎頓的封魔郝飛煙了。


    這倒真是尷尬場麵,五行叟祁離,眼看七老會的人,業已迴棚,隻剩自己幾個人,被人家冷落在場中,不加理睬,這不是小覷自己一行,還有什麽?


    鬼見愁陸乘仰天打了個哈哈,道:“祁老總,看來七老會隻有空言恐嚇之人,再也沒人敢於阻攔,咱們任務已畢,也該走了!”


    話聲一落,一麵立即以“傳音入密”向五行叟道:“祁老哥,發話的就是西域碧眼神君,此人著實厲害,咱們除非聯手對付,否則恐怕全不是他對手呢!”


    五行叟祁離也以“傳音入密”答道:“陸老哥說得有理,你要他們帶著郝飛煙先行退下峰去,咱們聯手擋他一陣就是!”


    說畢,接著大聲說道:“方才說話的那位朋友是誰?如無指教,祁某等先行告退!”


    碧眼神君嗬嗬笑道:“老哥明知故問,發話的正是兄弟。”


    五行叟祁離抬跟望去,隻見頭戴齊天道冠,身穿杏黃繡龍袍的碧眼神君,依然高踞正中,巍然立坐。


    五行叟和他目光一接,心頭不禁猛地一震,暗想:自己和他,少說也有八九丈距離,他兩道碧綠的眼神,竟然精光如電,棱威逼人,看來此人功力之深,當真非同小可!


    心中想著,一麵冷冷問道:“尊駕敢情就是碧眼神君子?”


    碧眼神君朗笑道:“老哥眼力不錯,居然還認得西陲之人!”


    說話之間,已經緩緩站起身子,臉含微笑,飄然走出棚來!


    別看他緩步徐行,似乎自抬身價,但看在五行叟眼裏,對方從容行來,不但足不揚塵,簡直是腳不沾地,衣袖飄忽,正在禦氣而行!


    五行叟向翻覆毒手羅淵和鬼見愁陸乘瞧了一眼,意思是要兩人凝神戒備,一麵卻嗬嗬笑道:“老朽風聞白駝一派,威震西域,不想盛名久著的碧眼神君,也會受人蠱惑,遠來中原,今日真是幸會之至!”


    話聲未落,碧眼神君已在他身前兩丈來遠,停住身形,怫然道:“兄弟久慕中原武林之盛,意存觀光,同時也想藉機會會各大門派高人,豈能視為受人蠱惑?”


    五行叟祁離敞笑道:“那麽祁某奉命而來,隻是擒迴叛教之徒,與神君並無關連,何以要出聲阻撓?”


    碧眼神君雙目乍睜,精光暴射,哈哈笑道:“兄弟方才說過,廬山之會,是七老會和各大門派以七場論藝,兄弟主持其會,不容有人逞強滋事,何況郝老三在此時此地,乃是七老會的副會長身份,他和貴教的過節,當另訂時日,再作了斷。”


    五行叟冷冷的道:“老朽隻知郝堂主乃是敝教三外堂首席堂主,不知他另有高就,何況郝堂主叛離敝教,並非普通江湖過節,老朽奉命行事,情非得已。”


    碧眼神君身形原式不動,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長嘯!他功力入化,這一聲長嘯,意在懾人,是以特別顯得響亮!


    但聽嘯聲尖銳勁急,高亢入雲,浩浩蕩蕩,宛若汪洋大海,猝起海嘯,震得全場之人,耳鼓狂鳴,以弦驚顫,如果這些人不是內家高手的話,當真就得被他的嘯聲震死!


    五行叟祁離等人,慌忙暗運內功相抗,但依然感到血流加速,脈搏劇跳!


    這一陣嘯聲,不僅悠長綿連,傳出老遠,而且群峰響應,響徹雲霄,約摸有半盞熱茶的時光,方始停歇!


    五行叟祁離和翻覆毒手羅淵、鬼見愁陸乘,相距較近,固然臉色發白,大感凜駭,就是右邊蘆棚中的群俠,也相顧失色!


    碧眼神君嘯聲一歇,目注全場,臉上流露出得意之色。


    但就在他略一迴顧之際,忽然聽到一縷細若遊絲的嘯聲,還在悠悠揚揚不絕如縷!


    心中大奇,自己嘯聲已歇,何以這聲音還在峰頭繚繞不去?


    左右兩棚的人,因為碧眼神君方才的嘯聲,太過勁厲刺耳,所以他嘯聲乍停,大家耳中還在嗡嗡作響,是以隻把它當作了嘯聲的餘音!


    漸漸,大家都感到不對!


    因為此時經過震耳銳嘯之後,四周顯得特別靜寂,這一縷細嘯聲音,卻逐漸響了起來!它好像發自五老峰,又好像來自遙遠的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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