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伺候過多少過路的官宦小姐,就是從沒看見過這般美人兒,哦!你……你老是問她幾時走的,那可走得早呢,天剛一亮,就動身啦……”


    西門追雪等店小二出去,洗了把臉,吃過早點,要待會賬,掌櫃含笑道:“尊客的賬,白水莊陸總管前天就付下了,尊客隻管請吧!”


    西門追雪愣了一愣,跨出店門,隻見店小二牽著一匹駿馬,已在門口伺候,一見西門追雪連忙牽過馬來,笑道:“這馬也是陸總管替你準備的,白水莊還有一天路程,爺快請上馬吧!”


    西門追雪雖然不知白水莊的主人是誰,但他一心以為這是古叔叔替自己安排的,也就坦然不疑的接過韁繩,跨上馬鞍。


    他雖然還是第一次騎馬,但身負上乘武功,倒也並不覺得困難。


    離開萍鄉,沿著官道走去,忽聽背後車聲轔轔,有人大聲吆喝,迴頭一看,隻見一簇乘馬的人,擁著六輛轎車,一路吆喝而來,一下就擦身而過。


    西門追雪目光敏銳,早已看清第一輛大車前麵,掛著一麵四周鑲有黃色流蘇的旗子,中間繡一支鳳凰,六輛大車後麵,是一乘駿馬,端坐著一個年約二十五六,背負長劍的青年,生相威武,他斜著眼睛,看了西門追雪一眼,就策馬一掠而過。


    西門追雪以前聽古叔叔說過,江湖上情形,暗想這敢情就是鏢車了,光瞧那漢子,耀武揚威的神氣,一定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心中不禁悠然神往!


    中午時分,到了臨江,在大街上瞥見一家名叫臨江檔的酒館,門前正停著那六輛大車,鏢局的人,已紛紛趕來!


    一陣撲鼻香風中,隻見六個長裙曳地的窈窈少女,花枝招展,蓮步姍姍的各目跨入車中,青年鏢頭炯炯雙目,瞪了路旁的西門追雪一眼,跨上馬匹,一簇人又唿喝而去。


    西門追雪暗暗稱奇,原來這家鏢局,保著的竟是六個美女,不知是那家官宦人家的眷屬?


    心中想著,就在酒館門前下馬,上樓選了個臨街座位,點過酒菜,忽見鄰近自己的一張桌上,此時緩緩站起一個身穿錦袍的中年文士,手執一把摺扇,意態瀟灑,袍袖飄飄的走過自己座位,麵露笑容,向自己微微頷首。


    西門追雪也連忙含笑點頭,那知這一照麵,頓覺此人眉目姣好,很像一個女人,再待看看仔細,那人已會過酒賬,飄然而去!


    正好店夥送上菜飯,這就不去再想,獨個兒吃了起來。


    這時正當中午,食客眾多,人聲極為嘈雜,但西門追雪卻聽到左邊角落上,正有二個人在低聲說話:“唉!看來這魔頭極可能是衝著‘飛鳳旗’來的,陸氏兄弟,這趟鏢,十成裏有七成棘手!”


    聽說這魔頭已有二十年沒有在江湖上出現,照年齡來說,比咱們得大上三十來歲,大哥,你別瞧錯人了!”


    “二弟,旁的不說,光是他手上那柄“消魂扇’,不是這魔頭還是誰來?咳,你總記得他二十年前為什麽突然銷聲匿跡?”


    那個小弟自然聽說過,他是給昆侖一陽子破去了‘九陰掌’。”


    這就是了,你該知道飛鳳鏢局,乾坤手陸老鏢頭是一陽子老前輩的師弟,還是當今昆侖掌門的師叔,砸了飛鳳旗,不就是直接砸了昆侖派的台?何況這趟又是陸老前輩的令孫親自押鏢……”


    “哦!那麽大哥,我們遇上了該什麽辦?”


    “這……”


    西門追雪循聲望去,果然發現在左邊不太被人注意的角落座位上,有兩個四旬漢子,正在邊談邊說!


    這兩人生得儀表不俗,敢情同胞兄弟,臉型差不多,年長的一個同字臉,年輕的一個卻稍微瘦了一點,太陽穴全都微微隆起,一看即知是武林中的高手!


    年長的一個“這”字下麵還沒出口,目光恰好和西門追雪一接,口中忽然‘噫”了一聲,立即推凳而起,往自己走來,一麵抱拳道:“兄台莫非就是衡山杜大俠了,兄弟萬雨蒼,久仰大名,今日幸會之至!”


    西門追雪眼看對方衝著自己而來。


    什麽?衡山杜大俠?


    萬雨蒼!啊!自己曾聽古叔叔說過,萬雨蒼是點蒼雙雁的老大,點蒼名列四大劍派……


    他一陣錯愕,隻覺耳根一熱,囁嚅的道:“萬……萬大俠敢情認錯了人,小可衛……天……翔……”


    萬雨蒼也不禁一愕,訕訕的道:“衛兄請恕兄弟冒失,實因衛兄和衡山金麵二郎杜大俠極為相似!”


    西門追雪心中一動,衡山金麵二郎,啊,莫非昨晚店小二也因為把自己當作了金麵二郎招待?一麵抱拳道:“小可久聞點蒼雙雁大名,今日認得萬大俠,實感榮幸!”


    萬雨蒼目光掠過西門追雪身邊的鬆紋劍,嗬嗬笑道:“原來衛兄也是武林中人,如不嫌棄,請移到一處,以便暢談。”


    店夥一見他們攀談起來,也就把西門追雪桌上杯筷,一齊送到萬雨蒼桌上。萬雨蒼忙著替西門追雪和兄弟萬雨生相見,大家說了些久仰的話。


    萬雨蒼點頭道:“衛兄神光內蘊,看來內功造詣極深,不知尊師是誰?”


    西門追雪略一遲疑道:“萬大俠千萬不可如此稱唿,小可隻是跟隨家叔,練了幾年,這次還是初次出門,要請萬大俠多多指教才好。”


    萬雨蒼在江湖上成名十年,但為人卻十分爽朗,聞言嗬嗬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萬某托長幾歲,就稱你一聲老弟,咳!不過老弟也得改改稱唿,大俠大俠的,豈不見外了。”


    西門追雪道:“萬老哥,既然如此吩咐,小弟恭敬不如遵命。”


    萬雨蒼又道:“衛老弟此次出門,不知有何貴幹?”


    西門追雪遲疑的道:“小弟是奉家叔之命,前往雁蕩。”


    萬雨生拍手道:“那倒巧極,咱們還有一段同路呢!”


    西門追雪道:“那麽兩位也是去浙江的了。”


    萬雨蒼搖頭道:“愚兄弟從點蒼趕來,原來是應鄱陽白水莊之邀,趕去助拳的。”


    “白水莊?”西門追雪啊道:“原來萬老哥賢仲是到白水莊去的,不知白水莊發生了什麽事情?”


    萬雨蒼笑道:“衛老弟也和白水莊有舊?”


    西門追雪搖頭道:“小弟正有一事感到奇怪,此時聽萬老哥提起白水莊,才出口相問。”


    當下就把昨天投宿,受到客店殷勤招待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萬雨蒼聽得哈哈大笑,道:“無獨有偶,他們一定把老弟當作金麵二郎看待,照這麽說來,杜大俠果然也答應來了!哦!衛老弟,這件事說來話長,白水莊劉家,原來當地望族,大莊主風雲劍劉建樹,說起來還是華山掌門梅花道人的師弟。十八年前,劉建樹雖然已是三十來歲,在濟南開設一家鏢局,江湖道上提起風雲劍來,卻赫赫有名,據說那年他保了一位卸任府台攜眷迴籍,不想路上竟然出了岔子,被當時一處占山立櫃的大盜飛天龍王卜大成攔擊。


    劉建樹雙拳不敵四手,叫那姓卜的殺死府台全家,劫走財物,隻有府台新過門的兒媳崔氏,因生得有幾分姿色,才留下性命,擄上寨去。風雲劍劉建樹自然不肯甘休,入晚之後,孤身犯險,劍誅卜大成,自己也負了幾處刀傷,才把崔氏救了出來,崔氏孤身一個女流之輩,無依無靠,又是感恩圖報,才嫁給風雲劍為室,劉建樹經過這場風險,便偕妻室,迴到白水莊,不再在江湖走動,崔氏也替他生了一個女兒。”


    萬雨蒼微微一頓,又道:“那崔氏平日為人,原也十分賢淑,婦道人家,多數信佛,後來不知怎的拜門口一個遊方老尼為師,虔心學佛。哈!你當那老尼是誰?衛老弟,你總聽說過武林中傳說的‘方丈二奇’?”


    西門追雪脫口道:“萬老哥說的,可是天山一僧,雪山一尼?”


    萬雨蒼點頭道:“咳!那老尼據說就是雪山神尼,她說她和劉建樹的女兒有緣,但因塵緣將了,而女孩子那時還隻有二歲光景,無法親自傳授,要崔氏跟她先練習,等女兒大了,再傳授給她,崔氏這就得了神尼真傳……”


    “啊!”西門追雪啊了一聲!


    萬雨蒼繼道:“那知十五年前的一個晚上,突然有人找劉建樹尋仇,兩人一去不返,後來有人在白水莊外,發現劉建樹和九頭梟褚子豪的屍體,褚子毫原是飛天龍王卜大成的拜弟,當時人稱黃河雙兇,但奇怪的這兩人全身並無傷痕,隻有眉心中間發現粟米大一點朱紅,分明這兩人全死在一種厲害指功之下。”


    “啊!”西門追雪這會聽入了神。


    萬雨蒼又道:“崔氏母女也在那一天失了蹤。不!她帶著女兒連夜趕上華山,向掌門人聞天翁哭訴經過,下山之後,就攜女遠走,並沒轉迴白水莊去。那時劉建樹的胞弟劉家樹,年齡不到二十,還在華山習藝,聽到他胞兄的噩耗,痛不欲生,幾次向聞天翁哭求下山尋仇,他師傅隻是不準,說這是一場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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