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正是趕上茅山通天觀去的西門追雪和段珠兒,他們和茅山毒指同來,到達雙龍堡,茅山毒指一腔怒火,再也忍耐不住,就搶先飛來,珠兒輕功較差,是以落後了一步。


    段珠兒才一落地,不禁尖哼道:“雙龍堡主,你真了不起,我和西門大哥,不是也送上門來了嗎?”


    雙龍堡主瞧到西門追雪也同時趕到,不由神色一怔,接著含笑道:“小兄弟來得好快,令堂正在後院,快先去見過令堂,這裏之事,和小兄弟無關。”


    他故意提起畢母,正是暗示爾母尚在雙龍堡,你還是少管是非的好。


    西門追雪還沒開口,珠兒搶著哼道:“西門大哥的父親,囚在那裏?哼,你認為巧施連環計,西門大哥,伏老前輩和我師傅都會上你的當?”她想到雙龍堡主假冒師傅的散花針,不禁柳眉挑動,心頭怒發,倏地跨前一步,接著說道:“你這惡賊,居然敢假冒我師傅的散花針害人,姑娘就要你嚐嚐陰山神針的味道!”


    說時遲,那時快,左手倏舉,掌心露出一個黑黝黝的鐵筒,奇快無比,朝雙龍堡主胸前送去!


    西門追雪瞧她舉起五殃針筒,不由心頭大驚,他固自己還要向雙龍堡主問間父親下落,這就叫道:“珠兒不可……”


    他話才說到一半,隻聽“嘣”的一聲,一大蓬細如牛毛的寒鐵飛針,閃爍生光,閃電打進雙龍堡主前胸!


    “五殃神針”,號稱陰山之寶,乃是無堅不摧的萬年寒鐵所製,威力之強,亦為江湖上所有暗器最霸道的一種。


    雙龍堡主居然不躲不閃,坦然直受!


    不!隻見他身子一抖,一大蓬七十二支“五殃針”悉數墮落地上!雙龍堡主雕目一抬,嘿然冷笑道:“小女娃,‘五殃神針’豈能傷得老夫?”


    珠兒平日把“五殃神針”當作護身至寶,此時明明看到一大蓬飛針悉數打中雙龍堡主前胸,但被他輕輕一抖,悉數震落,一時隻當他護身功夫厲害,不禁驚駭得朝後連退了兩步!隻聽一個冷峭尖脆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珠兒不必害怕,陰山‘五殃神針’,無堅不穿,這老賊身上穿著的,可能是你們段家的‘紫鮫衫’!”


    大家抬目瞧去,隻見又有一行人,從大門口筆直走了進來!


    當前一個,是頭梳宮髻,身穿淡青衣裙的女子,一張豔光照人的粉臉,隱隱透著一股寒氣!在場之人,全都認識,她,正是名列“三山”的陰山散花仙子殷如玉!緊隨在殷仙子身後的是一個年約十七八歲,容色嬌麗的少女,那是棄邪歸正,從黃鍾別府逃出來的吟香,她如今已拜在殷仙子門下,是以隨侍師傅而來。


    殷仙子師徒身後,還跟著四人,那是“武威世家”的段大娘、段三姑和段成德、段成業。


    珠兒瞧到師傅和娘同來,心中大喜,急忙迎了過去接連叫道:“師傅,娘,啊!三姑、四叔、五叔都來了!”


    茅山毒指朝殷仙子稽首道:“仙子果然是信人,如期趕到!


    散花仙子殷如玉冷冷一笑,道:“伏道長是否還懷疑淬毒‘散花針’出自陰山派之手?”


    茅山毒指哈哈大笑道:“山人要是懷疑仙子,也不會奉邀仙子到北山來了。”


    那段三姑手上握著一支沉重鐵拐,三腳兩步,跨到雙龍堡主麵前,臉上隱泛怒容,厲聲道:“你身上穿的,果然是咱們段家的‘紫鮫衫’?那麽咱們二哥呢?是不是被你害了?”


    她口中的二哥,當然是指霹靂劍客段成弼。


    西門追雪聽得恍然大悟,自己父親當年和大師伯相約比劍,一去不返,十三年來,兩人同時失蹤。


    如果大師伯身上的“紫鮫衫”真在雙龍堡主手,那麽就證明大師伯霹靂劍客和自己父親同是被雙龍堡主劫持無疑。


    想到這裏,兩道眼神,緊盯著雙龍堡主,心頭感到無比激動。


    雙龍堡主目中神色,微微一變,並不直接迴答,隻是朝段大娘抱抱拳道:“老夫和你們段家莊,並無過節可言,四位且請到堡中後院奉茶,待老夫把此間料理完了,再作詳談如何?”


    他這一抱拳,無意之間,露出右手,姆指宛如刀削,隻剩下了四個指頭。


    段大娘瞧得心頭猛然一震,因為二叔段成弼,幼時練武,不慎被刀削落大姆指,以致右手無法使劍,後來拜在括蒼異叟宗皓門下就是左手使劍,反使“括蒼劍法”,使人無法防範,贏得霹靂劍客美號。


    段大娘再證以殷仙子之言,“五殃神針”無堅不穿,隻有身穿“紫鮫衫”的人,可以無損。


    那麽眼前這為害武林的大魔頭雙龍堡主,難道就是自己的二叔?想到這裏,不禁心頭一陣顫抖,衝口問道:“你……你就是二……叔?”


    要知那時候的人,倫常觀念,看得極重,家庭中有“長嫂為母”之言,雙龍堡主九爪神龍閻伯修雖是野心極大,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但被段大娘這麽一同,一時不禁全身一震,眼中金光,忽然收斂,立時拱手道:“大嫂既知小弟身份,就快請到後堂稍坐。”


    段三姑睜大眼睛,驚喜的道:“你真是二哥?”雙龍堡主不再迴答,猛地身子丁轉,伸手又從臉上揭下一張人皮臉罩,雙目金大光熾,朝四周迴顧一圈,縱聲大笑道:“武林之中,諸位幾時聽見過有九爪神龍閻伯修其人:但霹靂劍客段成弼,諸位想必還並不陌生?哈哈,老夫何人,你們該明白了吧?”


    這一變化,不僅與會群豪,全都大感到意外,誰也沒想到雙龍堡主,會是失蹤多年的霹靂劍客段成弼!


    就是連身為雙龍堡副堡主的獨眼烏龍佟天祿,也絲毫不知底蘊,站在邊上,眼怔怔瞧著堡主一變再變,感到目瞪口呆!


    段成弼鷹鼻隼眼,雙顴瘦削,兩道眼神,金光如電,臉上似笑非笑,生相極是陰沉!


    西門追雪眼看雙龍堡主閻伯修,就是自己大師伯段成弼,隻覺得背脊骨一陣發麻,急急問道:“你既是我大師伯,那麽家父呢?”


    他說話之時,心頭激動,連聲音都有點顫抖!


    段成弼目光陰沉,口中故意意味深長地咭咭兩聲怪笑,陰側惻說道:“不錯,你父就在堡中!”


    西門追雪聽說父親果在堡中,心神稍定,劍眉揚動,切齒怒道:“你不念同門之誼,果然把家父囚禁雙龍堡,此刻把家父放出來,萬事甘休。”


    段成弼陰笑道:“小娃兒,老夫就是瞧在同門份上,才優待了他十二年……”他說到這裏,突然住口!


    西門追雪聽他言有未盡,而且底下的話,大有十二年之後,就不再優待之意,心中又急又怒,一手摸著屠龍劍柄喝道:“後來呢?”


    段成弼冷冷的道:“後來你已親眼目睹,他自震銀針而死……”


    西門追雪隻覺頭上“轟”的一聲!天哪,原來那位傳自己天門派道統,又不肯承認自己是他徒兒的老人,就是自己父親!


    他迴想當日情形,自己父親所以不肯明說,敢情是怕雙龍堡主對自己下手,因此教了自己一套言語,把雙龍堡主引上朝真洞,也明知雙龍堡主取到那冊假的“洞元記內篇”,就會把啟己推入石室,就讓自己在裏麵修習武功,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他木然站著,心頭悲憤已極,眼中忍不住熱淚滿眶,沿頰而下,驀地劍眉一豎,大喝一聲,道:“惡賊,你害死我父親,我和你拚了!”


    “錚”屠龍劍寒光吞吐,掣電出鞘!段成弼身形不動,冷哼道:“站住,爾父自震銀針而死,與老夫何幹,老夫厚殮隆葬,也對得起他了,死者已矣,難道你忘了爾母親也在雙龍堡麽?”西門追雪機伶伶打了一個寒噤,豎握屠龍劍,盡管心頭激動,但果然被他一語懾住,驀地,有人嬌喝一聲道:“西門大哥,由我來對付老賊’,你快去救伯母!”喝聲未落,“錚”的一聲,從右邊席上,飛起一條嬌小青影,匹練如虹,淩空飛落,喝道:“老賊,血債血還,你拿命來吧!”


    刷刷刷,一片劍光,閃電朝段成弼刺到!


    段成弼沒想到這青衣少女,就是坐在丐幫鐵拐婆婆身邊,方才自己瞧她服藥丸之人,她居然真會解去“閻王藤毒”,心頭一凜,趕緊雙袖一揮,身子向後退出半步,一麵陰聲笑道:“小丫頭,你是擒龍手公孫忌的女兒?”


    原來這青衣少女正是公孫燕,她手腕連灑,一柄銀光燦爛的長劍,雲騰霞蔚,變幻莫惻。


    段成弼幾乎被她劍勢所逼,一連後退了兩步,心中大感駭異,大喝一聲道:“丫頭找死!”


    雙臂一抖,左臂突然色轉青紫,右臂卻灰白如粉,伸屈之間,罡風電漩,朝公孫燕劍光中投去!


    西門追雪瞧得大駭,急忙叫道:“公孫妹子小心,這是‘雙龍玄功’!”


    喝聲未落,隻見又有兩條嬌小人影,朝段成弼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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