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老尼疑惑的瞧瞧溫玉,徐徐說道:“萬年溫玉,秉天地造化,為離火之精蘊育而生,隻要握在掌心,就會一絲陽和之氣,循腕脈而上,所以才能溫和經絡,溶解僵化血脈,這方溫玉……”


    西門追雪已然聽出這方溫玉,有了問題,心頭不由大憤,暗想這準是陰魔尚師古掉了包去,心中想著,不待半邊老尼說完,急急問道:“老師父,這溫玉可是假的了?”


    半邊老尼搖搖頭道:“溫玉倒是不像有假,隻是放在掌心,僅感掌心微溫,沒有那縷循腕而上的陽和之氣,老尼是以也深感奇怪。”


    西門追雪想起目睹參仙婁老怪當麵雕琢,憑自己的目力,看得甚是清晰,後來陰魔尚師古還給自己,分明就是這隻贍蛛,毫厘不差,這到底是何緣故?


    珠兒插口道:“畢大哥,會不會經過人工雕刻,失了靈氣?”


    西門追雪驀地心中一動,想起參仙婁老怪曾在玉上切去一角,他曾說那一角是他的酬勞,當時就琢成珠子大小滾圓一顆,四周還刻了九條盤龍,莫非切去那一角之後,當真破了靈氣?不錯,陰魔尚師古借去運功,也沒把雙腿寒毒治好,可見萬年溫玉確實已失效用。心中想著,就把自己如何途遇呂兆熊,進入黃鍾別府,誤把陰魔尚師古當作自己父執,借與溫玉,及參仙婁者怪搶著雕琢,切下一角之事,詳細說了一遍。半邊老尼驚歎道:“參仙婁老怪,這老怪物是當年火教中人,練的乙木火功、難怪要覬觀萬年溫玉離火之精!


    西門追雪道:“老師父,他切去一角,怎會使溫玉失效呢?”


    半邊老尼笑了笑道:“他切去之處,正是離火精英凝結之處,餘下的隻是邊緣罷了,所以入手雖溫,已失去治療之功。”


    西門追雪麵有愧色,憤然道:“這老賊偷天換日,暗施手腳,晚輩非找他要那一角不可。”


    半邊老尼道:“老怪精擅火教神功,據說這種旁門功夫,一經出手,五丈之內,炙人內腑,畢少俠遇上此人,千萬不可輕敵。”


    西門追雪道:“婁老怪的‘天炫掌’,晚輩已經試過,也不過如此!”


    說到這裏,忽然想起“洞元記內篇”“鴻鉤真氣”的歌決之中,曾有傳穴行功,返本歸元的療傷法門,走火入魔,隻是運岔真氣,想來或可有效,當下抬頭道:“老師父隻是運岔真氣,晚輩師門內功,有傳穴行功返本歸元之法,晚輩意欲替老師父打通經脈,試試是否有效?”


    要知打通經脈,雖然正是治療運岔真氣走火人魔的唯一治本之法,但這替人施展打通經脈之人?本身功力,必須遠超過走火入魔之人,才能把對方運岔的真氣,予以糾正過來。而且練武之人,內功火候,不到相當高深程度,不會走火入魔。但內功到了相當高深程度,走火入魔之後,要找比自己內功更高的人打通經脈,又談何容易?


    即使有內功更高的人,也不肯耗損過多真氣,替人施展打通經絡之法,是以一旦走火入魔,除了乞靈藥物,實無他法。半邊老尼身為華山一脈掌門,數十年勤修苦練,本身內功已達十二成火候,要替她打通經脈的人,隻怕舉世也找不出一個來。她聽西門追雪說出要替自己打通經脈,不由微微一笑道:“畢少俠盛情,老尼心領。”


    “西門追雪那曾知道其中道理,乃道:“晚輩師門,確有此法,老師父何妨一試?”


    珠兒在旁道:“老師父,你就讓畢大哥試試咯!他是天門派的傳人,練的武功,和江湖上各門各派都不一樣呢!”


    “天門派”這三個字鑽進半邊老尼耳中,全身不期一震,目射異光,問道:“畢少俠不是括蒼異叟宗前輩一脈?”


    西門追雪道:“晚輩不敢隱瞞,實是天門門下。”


    半邊老尼合十道:“天門紫府,號稱兩大仙跡,武林中隻有傳聞,畢少俠原來竟是天門傳人,老尼失敬之至。”


    珠兒催道:“畢大哥,你還不快替老師父試試。”


    西門追雪道:“老師父請轉過身來,容晚輩一試。”


    半邊老尼依言轉過身子,朝壁而坐,西門追雪跨上兩步,凝神提氣,右手緩緩朝半邊老尼後心按去。要知他“鴻鈞真氣”已練到了收發由心之境,此時一經運功,靈石仙乳的一縷清涼之氣,緩緩由丹田升起,隨著真氣,透掌而出!


    武林中人一般度功療傷,傳人的自然是一般熱流,但西門追雪從掌心透出的真氣,卻是清涼無比!


    半邊老尼身不由己的震動了一下,隻覺這股寒冽巨流,滾滾不絕,所經之處,經絡血管,好像經水衝刷一般,有去垢生新之功,心頭暗暗驚奇,瞧不出他輕輕年紀,果然身懷絕世神功,一時那敢大意,立即瞑日寧神,把本身真氣,隨著這股清冽之氣,緩緩行去。這樣過了約莫半個時辰,西門追雪才緩緩收轉手掌,籲了口氣。珠兒仰臉輕聲道:“畢大哥,已經好了?”


    西門追雪點點頭道:“老師父周身真氣,已能運轉,此刻仍需運氣行功,不可驚擾。”


    三人悄悄退出禪房,五姑早已做好素齋,大家匆匆吃過。珠兒因惦記著那天畢大哥在落山廟負傷之後,被一個青衣女郎和一個叫婉幾的小女孩抱走,一直憋在肚子裏,這時那還忍耐得住,急著向西門追雪追問。西門追雪就把當日從陰魔尚師古弟子孟遷口中聽來的經過,以及自己在出雲口醒轉後的情形,詳細說了一遍。珠兒聽說畢大哥那個義弟,原來也是女的,心中總覺得大是撇扭,同時又聽說黃鍾別府那個叫吟香的丫環,已經隨著師傅去了,心中也有點不是滋味,是以一直沒有作聲。西門追雪說完之後,瞧著珠兒辛文又道:“我這次原是從殷姑姑口中,知道你們都在這裏,同時也因北山會期已近,這裏老師父急需萬年溫玉治療走火入魔,才特地趕來。如今老師父總算已經打通經絡,再有兩三天,就可完全複原,珠兒和辛姑娘,不如暫留此地和老師父同赴北山之會,我要立時趕上雙龍堡去。”


    珠兒道:“目前離北山大會,已不到一月,幹麽現在急著要去?”


    西門追雪道:“我別母遠行,原是為了尋訪家父,不管黑衣人說的是真是假,我非上雙龍堡不可,何況師門秘笈,一部落在雙龍堡主手裏,先師又間接死在他手上,無論如何,也得在北山大會之前,和他作個了斷。”


    珠兒道:“你去,我也要去。”


    辛文接口道:“畢大哥,我也要去。”


    西門追雪搖手道:“不成,這裏韓姑娘一走,老師父沒人照應,你們還是留著的好。珠兒眼圈一紅,氣憤的道:“你現在有了那個義妹妹,就不要和我在一起了,我也是和你結拜過的,出門那天,你還答應我娘照顧我的。”西門追雪俊臉一紅,道:“珠兒,你怎好這樣說法,雙龍堡武功極高,你一起去了,萬一我照顧不到……”


    珠兒搶著道:“哼,你以前不是和你那個義弟,也去過雙龍堡,我為什麽不能去?”


    西門追雪搖搖頭道:“說實在此去雙龍堡,我也沒有把握……”


    珠兒道:“沒有把握我也要去。”


    辛文站在邊上,眼看兩人越說越僵,忙道:“畢大哥,這樣吧,珠兒妹子既然要去,你就讓她一起去吧,我留在這裏,和老師父作伴好了。”西門追雪無可奈何的道:“好吧,珠兒,我答應你去就是。”


    珠兒噗哧笑道:“你不答應我去,我也會偷偷的跟去的。”


    西門追雪瞧瞧天色,站起身道:“那麽,珠兒,我們這就走吧!”


    珠兒道:“你現在就要走了?”


    西門追雪道:“我不是為了老師父急需萬年溫玉治療,早就趕上雙龍堡去了。”


    珠兒道:“那麽你等一等,我去收拾一下就走。”說著匆匆迴房,打了一個小小包裹,很快走出,掠掠頭發,嬌笑道:“畢大哥,我們這就走咯!”


    西門追雪叮囑辛文,代向半邊老尼致憊,這就和辛文、五姑作別,帶著珠兒,一同離開青蓮庵,雙雙上道。


    兩天之後,他們由皖入浙,但一入浙,沿途食宿,居然早已有人付過,向店家訊問,也隻說一天之前,有一位大爺預先關照,付了銀子。西門追雪聽得大是驚奇,猜不出這人這誰?


    珠兒嬌笑著道:“畢大哥,既然有人代我們付賬,管他是誰?”


    西門追雪卻始終疑團未釋,到了應該打尖之時,故意找上較為偏僻的店家,但臨到會賬,店家也同樣說出有人早一天關照,付過銀子。西門追雪暗暗冷笑,心中業已明白,這是雙龍堡主故弄玄虛,自己既然來了,難道還怕你不成?這麽一想,也就但然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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