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香跟在他身後,見他沒有作聲,忍不住幽幽的道:“少爺,你……你不是生小婢的氣吧?小婢實是為了少爺好!”


    西門追雪早已察覺吟香處處都向自己,這就點點頭,溫言道:“這個我知道。”


    於是。兩人默默的走著,都沒有說話,迴到院中,隻見一名青衣使女,鵲立階前,一眼瞧到西門追雪,急忙行下禮去,口中說道:“婢子奉少莊主命,稟上西門少俠,少莊主因方才來了幾位遠客,須在前廳招待,不克分身奉陪,西門少俠初來路徑不熟,如果想到附近走走,隻管吩咐吟香帶路好了。”


    西門追雪笑道:“呂兄既有外客,自己兄弟何須客氣,倒勞姑娘久候了。”


    那使女站在邊上,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隻是朝西門追雪直瞟,低笑道:“西門少俠好說!”說完便自躬身退下,轉過身子,卻朝著吟香抿嘴一笑,好像是說:“你伺候著這麽一位英俊瀟灑的少俠,真好福氣!”


    吟香被她笑得粉臉一紅,也不禁白了她一眼。


    那使女走後,吟香喜孜孜的道:“少爺,你可要到莊外去走走?小婢替你帶路。”


    西門追雪道:“不用了。”


    吟香眨了一下眼睛,笑道:“少爺可是不喜小婢女裝相隨?小婢扮作少爺的書僮好了。”


    西門追雪倒真被她說中了,試想一個大男人,身邊帶著一個使女,豈不要被人笑話?但經吟香這一說,隻好搖搖頭道:“我這時候要想休息一會,改日再去吧。”


    說著就緩步走入房去,在床上瞑目調神。


    他被困出雲口絕壑,兩個多月時光,都以黃精為糧,而且又在無意中服了一支靈石仙乳千載空青,加速練成“鴻鈞真氣”,不僅武功大非昔比,同時也深深的體會到“洞元記”“內篇”和“外篇”中所載的內功,就有王道與霸道之分,可能兩篇中其他武學也是如此。


    因為以前師傅(對屋老人)傳給自己的的內功心法,運行之時,賦人以一種蓬勃振奮之感,真氣充沛,隨時憑心轉動,流注運集一手一臂之間。


    但“鴻鉤真氣”卻不是如此,依訣行功,周身四肢,一片空蒙,渾渾然,浩浩然,極於至柔有莫可方物之感!


    不知經過多少時候,西門追雪睜開眼來,天色業已昏黑。


    跨下錦床,隻見吟香俏生生站在自己房門外麵守候,聽到聲音,急忙轉過身來,說道:“方才少莊主派了人來,說老莊主在後廳宴客,請少爺前去入席,小婢因少爺正在運功,不敢驚動。”


    西門追雪道:“好,我這就去。”


    吟香笑道:“還是小婢替少爺帶路,”


    西門追雪沒再多說,隨著吟香,往後廳走去。


    轉過兩重院落,吟香就讓西門追雪走在前路,此時後廳上燈光通明,隱隱傳出談笑之聲。剛一走進院前,吟香便自站停身子,隻見呂兆熊已在階前等候,迎著笑道:“畢兄快請,家師正在廳上等候呢!”


    說著欠身相讓,引著西門追雪往廳上走去。”


    大廳上紅燭高燒,盛筵已開,四名青衣使女,分侍兩側。


    西門追雪舉目一看,高居首席的,正是自發黑須麵如孩童的參仙婁老怪!


    第二個是鳩麵神翁戚南山,自己曾在九嶺山見過。


    第三個是瘦長個子,年經不大,看去隻有三十來歲,但神色卻極為據傲,他下首是一個身穿水紅衣裙的女郎,也隻有二十二三歲。


    大家正在說話之間,坐在主位的綠袍神君,一眼瞧到呂兆熊陪著西門追雪進來,抬頭笑道:“畢賢侄,快來這裏坐,老夫替你介紹。”


    說到這裏,用手朝鳩麵神翁一指,正待開口!


    鳩麵神翁戚南山沒料到西門追雪會在這裏出現,一張滿布滿皺紋的鳩麵,微微一怔,接著站起身子,發出狼曝般大笑,道:“這位西門少俠,兄弟早已在九嶺山見過,哈哈,什麽風居然把西門少俠也吹來了,難得,難得!”


    西門追雪連忙還禮道:“戚神翁好說。”


    綠袍神君怔得一怔,大笑道:“原來戚兄和畢賢侄還是素識,那真好極!”


    說話之時,那瘦長個子,和身穿水紅衣裙的女郎,也同時迴頭瞧來!


    瘦長個子麵情倔傲,不屑的橫了一眼!


    水紅衣裙女郎,秋波一轉,投到西門追雪身上,隻覺眼前一亮,磁石碰上了鐵,再也舍不得移開!


    綠袍神君接著朝瘦長個子和水紅衣裙女郎一指,笑道:“畢賢侄,這位是高老弟高忌,這位是楊姑娘楊蕭蕭,都是邙山門下的高弟。這是老夫至友屠龍劍客的賢郎西門追雪,你們年輕人多多親近才好!”


    西門追雪暗暗哦了一聲,這兩人是邙山鬼叟門下,正待抱拳為禮!


    那高忌霍地站起,淩角眼一翻,冷嘿道:“原來你就是西門追雪!”


    楊蕭蕭跟著站起,急忙攔道:“二師兄,不是他呀,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著呢!”她口雖是在和高忌說話,但眼波流轉,卻是一直瞟著西門追雪,顯出無限風情。


    鬼影子高忌道:“不是他,那有這般湊巧?”


    鬼仙姑楊蕭蕭嬌笑道:“二師哥,你也真是的,昨晚那人,個子生得又瘦又小,直像一個小叫化,那有西門少俠這般豐神奕奕的儀表?


    西門追雪被她當著這許多人,讚美自己,俊臉不由一紅,但“小叫化”這三個字,鑽進耳朵,心中忽然一動!暗想:聽他們口氣,好像昨晚曾經遇到一個自稱西門追雪的小叫化,他莫非就是雙龍堡石室分手迄今的拜弟孫燕不成?


    綠袍神君聽到另有一人,自稱西門追雪,也不由心中一動,搖手道:“高老弟不可誤會,畢賢侄昨天和小徒同來,已在莊上,兩位途中遇上的,想必另有其人,高老弟可否把當時情形,說出來聽聽?”


    鬼影子高忌還沒說話,鬼仙姑楊蕭蕭瞟著西門追雪,臉色嬌紅,輕輕咬著櫻唇,接口笑道:“事情也沒什麽,昨晚黃昏時分,剛到蘄春,二師兄就要投宿,晚輩因老前輩開府黃鍾,可能有什麽差遣,不如提早趕到黃鍾坪的好。


    那知忽然從路邊鑽出一個小叫化模樣的人,間道:“你們也是到黃鍾坪去的?”


    二師兄就是火爆脾氣,聞言大聲喝道:“小子,你是問誰?”


    那小叫化瞪瞪眼睛,冷笑道:“小爺就是問你們,躲在黃鍾坪的可是尚老匹夫?”綠袍神君臉色微微一沉。


    鬼仙姑楊蕭蕭,又道:“二師兄聽他出言不遜,出手就是一掌,朝小叫化劈去,口中喝道:“小子,你是何人?”


    那知小叫化竟是茅山毒指門下,舉手點出一指,硬把二師兄的掌風擋住,冷笑道:“我叫西門追雪,你們替我告訴姓尚的,小爺正要找他算賬。”


    他說著頭也不迴的走了。


    綠袍神君聽鬼仙姑楊蕭蕭說了那小叫化自稱西門追雪,還聲言要找自己算賬!從他自稱西門追雪這一點推想,此人自然和西門追雪有關,那麽小叫化,莫非就是那個姓公孫的女娃兒不成?這又不對,那女娃兒劍法古怪,武功雖然不弱,但並非伏景清門下。


    心中想著,不期有意無意的朝西門追雪望了一眼,捋須道:“茅山毒指門下?這又是誰?”


    西門追雪和他想法相同,先前也隻當自稱西門追雪的小叫化,是自己拜弟孫燕;但自己拜弟並不是茅山毒指門下,聞言之後,臉上不禁流露出迷惘之色。


    綠袍神君冷眼旁觀,原想從他神色中查探端倪,那知西門追雪根本不知道小叫化是誰,是以任他綠袍神君心機深沉,也無法瞧得出來。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那鬼影子高忌,眼看師妹在說話之時,兩隻水汪汪的眼睛,隻是朝西門追雪直膘,連紅菱似的唇角,都滿含笑意,分明是師妹瞧上了這姓畢的小子,想到這裏,不由醋火大熾,雙目一翻,朝西門追雪冷嘿道:“那小子自稱西門追雪,和你自然不無關連,來,你也露一手給我瞧瞧!”


    話聲出口,突然屈指輕彈,一縷指風,同時朝西門追雪前額“心經穴”襲去!這一下,雙方距離既近,鬼影子出手又快,眼看西門追雪連躲閃都嫌不及!


    就在此時,隻見鬼仙姑楊蕭蕭紅勻玉掌,輕輕朝高忌右腕一托,嗔道:“二師哥,你這算什麽?人家隻是假冒西門少俠的咯!”


    鬼影子右腕被他師妹一托,一縷指風,“嘶”的從西門追雪頭上飛過!


    這要換在平時,他被師妹佯嗔薄怒的一攔,早就乖乖停手,但此時情形,可不同了,他眼看師妹果然偏向著西門追雪,一時妒念更熾,那還忍受得住,臉色一變,溫道:“師沫,你站開!”


    右手一翻,推開鬼仙姑嬌軀,左手又唿的一掌,又朝畢王麟揮出!


    西門追雪見他初次見麵,便不問青紅皂白,出手暗襲,心中正覺氣忿,經鬼仙姑及時攔阻,隻好隱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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