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兆熊憤然的道:“所以江湖上人心叵測,難於防範,當年那仇家和家師相約比試,如論功力,家師已占上風,隻是為了想使對方知難而退,才不肯遽下辣手,哪知對方早已另約助拳之人,潛伏附近,乘家師不備,出手暗襲!據說那人使的暗器,十分歹毒,打中人身,寒毒之氣,立可使人血脈凝結,周身僵凍而死。


    西門追雪道:“那是什麽暗器,競有如此厲害?”


    呂兆熊道:“兄弟聽家師說,那種暗器,好像是什麽寒鐵製成,秉性奇寒,人身血肉之軀,一經打中,寒毒立發,周身血脈就會凝凍,差幸家師他老人家內功精湛,當時發覺不對,就全身而退,把侵入寒毒,運功逼入腿部,以致雙腿僵凍,至今無法複原。”


    他把當年陰魔尚師古為了覬覦天琴子的“萬年溫玉”,傷在陰山散花仙子“散花針”下之事,巧妙的說來,使人在無形之中,在心理上生出一種概念,就是大凡使用陰毒暗器的,決不是正派中人。


    西門追雪道:“呂兄尊師,雙腿僵殘,難道無藥可以治療?”


    呂兆熊攢眉道:“家師雙腿僵殘,不良於行;武林中隻有茅山毒指伏景清的‘毒龍丸’,可以治療。”


    “毒龍丸”西門追雪聽他提起茅山毒指的“毒龍丸”,不由想到當日自己母親,老弱多病,多蒙茅山毒指慨賜一粒“毒龍丸”,才告痊愈,心中想著!


    隻聽呂兆熊續道:“不錯,家師腿疾,茅山毒指的‘毒龍丸’,原可藥到病除,隻是家師和他道路不同,是以寧願雙腿僵疾,也不屑向他求取……”


    西門追雪當日蒙茅山毒指賜傳一招指法,以致許多人都把自己當茅山門下,但聽人傳說,好像茅山毒指不是正派中人,難怪,呂兄的師傅,寧願雙腿僵疾,也不屑向他求取“毒龍丸”了。


    同時忽然想起華山門下的韓情雲姑娘,當日就是為了她師傅半邊老尼因走火人魔,雙腿僵廢,隻有“萬年溫玉”能使她修複玄功,才派門下弟子上九嶺山七星岩,向天琴子老前輩求借“萬年溫玉”。


    那麽呂兄的師傅綠袍神君因寒毒入骨,雙腿僵廢,想來“萬年溫玉”,也自然有效。


    心中想著,隻見吟香掀簾進來,朝呂兆熊躬身道:“酒菜擺好了,少莊主、畢少俠請入席吧。”


    呂兆熊點點頭道:“畢兄想必肚子早已餓了,咱們還是邊吃邊談吧!”


    說著,和西門追雪步出客廳,隻見正中一張紫檀雕花桌上,業已擺滿了許多菜肴,呂兆熊西門追雪分賓主落坐,吟香替兩人斟滿了酒。


    呂兆熊處處表示他的爽朗性格,和對西門追雪一見如故,舉杯一千而盡,笑道:“畢兄想必早已餓了,快請用些酒菜。”


    兩人對酌了幾杯,呂兆熊絕口不再提他師傅綠袍神君雙腿僵廢之事。西門追雪待了一會,忍不住道:“呂兄尊師,難道除了‘毒龍丸’,就無法複原?”


    呂兆熊喝了口酒,緩緩的道:“兄弟這次下山,就是為了邀請幾位家師舊友。


    前來黃鍾坪,各以本身玄功,助家師煉化入骨寒毒,據家師說,是否有效,還在未定之天。”


    西門追雪道:“不知萬年溫玉,是否能夠治療尊師雙腿?”


    呂兆熊淡淡一笑,道:“萬年溫玉,乃是秉山川陽和之氣而生正是天生克製寒毒之物,隻是……”


    他夾著一筷菜肴,沉吟道:“隻是萬年溫玉稀世之寶,傳說為一位名叫天琴子的所有,而且天琴子絕跡江湖已有十餘年,即使知道她隱居之處,家師和他素昧平生,也不好冒昧幹求……”


    “呂兄!”西門追雪突然放下牙筷,抬頭道:“萬年溫玉,目前正在小弟身上……”


    呂兆熊筷上夾著萊肴,都來不及吃,趕緊放下筷子,雙目盯著西門追雪,訝異的道:“畢兄,你說什麽?”


    西門追雪從懷中取出萬年溫玉,隨手遞了過去,一麵笑道:“萬年渴玉,雖非小弟所有,但目前正在小弟身邊,呂兄尊師如有需要,正是最巧不過。”


    呂兆熊故作驚喜,很快接過,隻覺這方色呈淡黃,通體晶瑩的寶玉,果然入手溫軟,掌心立時感到有一團陽和之氣,心知不假,立即麵露喜色,問道:“這方萬年溫玉,畢兄從哪裏得來的?”


    西門追雪道:“小弟方才說過,這方萬年溫玉,並非小弟所有,乃是天琴子老前輩的遺物,小弟在九嶺山誤中了天毒子公羊鋒毒爪,後來又被獨眼龍佟天祿一掌震傷內腑,及等醒來,發現懷中多了這方溫玉。


    想係當時小弟傷勢沉重,賴這溫玉,護住心脈,才得不死,隻是負傷以後的情形,小弟在昏迷之中,已記不起來了。”


    呂兆熊似乎對他所說,並未詳潔,隻把萬年溫玉摩姿賞鑒了一會,依然遞交西門追雪手上,道:“兄弟方才聽說,莊上來了一位昔年極負盛名的老前輩,正以本身玄功,把家師雙腿所蘊寒毒,從湧泉穴吸出體外。


    兄弟尚未和家師見麵,不知情形如何,畢兄先把溫玉收起,明天見過家師,如需萬年溫玉,畢兄再賜借好了。”


    西門追雪聽他這般說法,隻好仍把萬年溫玉收入懷中。


    兩人邊談邊吃,呂兆熊存心結交,談笑之間,持分得恰到好處,每一句話,都流露出無限友情。


    西門追雪總究初入江湖,涉世未深,自然把他當作好人,深信不疑。


    這一席酒,直吃得兩人盡興而罷!


    呂兆熊眼看西門追雪已有七八分醉意,才起身笑道:“時間不早,畢兄也該早些安歇了。”


    說著獨自往院外走去。


    西門追雪不善飲酒,多喝了幾杯,隻把一張俊臉,燒得通紅,送走了呂兆熊之後,緩步踱迴廳上。


    吟香走起身邊,輕聲道:“少俠可要小婢扶你進去?”


    西門追雪目光一轉,隻見吟香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俏眼,巧笑倩兮,伺立身側,心頭不由一怔,果然覺得頭腦略感昏脹,腳下也有點飄飄然之感!


    吟香見他瞧著自己,沒有作聲,不禁粉臉一熱,低頭道:“少莊主酒量極洪,少俠不善飲酒,不會少喝幾杯?喝醉了酒,有損身體!”


    她說話之時,雙目中流露出無限關切神色。


    西門追雪微微一笑道:“古人說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我是因呂兄這般款待,盛情難卻,今後當謹記姑娘之言。”


    吟香惶急的道:“少俠這般說法,小婢如何敢當?”


    西門追雪吸了口氣,略一運功,左手食指,朝庭前指去!


    吟香不知他有何吩咐,瞥見西門追雪手指尖上,忽然飛出一縷水箭,宛如噴泉似的灑得庭前一天酒雨。


    急忙迴頭瞧去,西門追雪臉上酒意頓消,迴複了他沒喝時冠王似的俊臉!不由瞧得又驚又喜,駭然的道。


    “少俠,你……你這是什麽功夫?”


    西門追雪笑道:“我素來不會喝酒,方才經你一說,確實感到有點頭昏,才把喝下的酒,逼出體外罷了,這不是什麽功夫。”


    吟香想不到眼前這位英俊瀟灑的畢少俠,這點年紀,居然身懷絕藝,心中暗暗高興,一麵趁機道:“小婢得能伺候少俠,實是三生有幸,但願少俠以後多多提攜才好!”


    西門追雪一時沒聽出吟香口氣,還當她指望自己教她幾手功夫,可以在侍女之中,考上甲等,這就含笑應好。


    吟香喜孜孜的道:“少俠答應了,小婢給你叩頭。”


    她說著,真的屈膝跪了下去。


    西門追雪道:“你快起來,時間不早,我也要休息了。”


    吟香應了聲“是”,伺候西門追雪迴房,又沏了一盅香茗,放到桌上,然後鋪好棉被,迴身道:“少俠可有什麽吩咐?”


    西門追雪揮手道:“不用了,你去睡吧!”


    吟香欲言又止,款步退出房去。


    西門追雪暗想:黃鍾別府,當真好大的規矩,想來呂兄的師傅此間老莊主,定是一位極其注重儀禮之人!


    隻看連吟香這麽一名小小侍女。都訓練得服伺周到,進退有禮,自己明日拜見他的時候,也得特別留神,不可失禮才好!心中想著,也就熄燈就寢。


    一宿無話,第二夭醒來,天色已是大亮,披衣下床,開出門去。


    吟香一見畢五麟起床,慌忙捧進臉水,伺候著盥洗完畢,又端上早點。


    西門追雪堪堪吃畢,隻聽院前傳來呂兆熊的聲音問道:“畢兄起來了嗎?”


    吟香連忙轉身道:“少俠,少莊主來啦!”


    西門追雪連忙走出房去,剛到客室門口,隻見呂兆熊滿臉春風負手站在階前。


    這就迎前幾步,拱手笑道:“呂兄起來得好早!”


    呂兆熊朗朗一笑,接口道:“家師早課已畢,兄弟適才把畢兄相偕同來之事,稟過他老人家,家師聽得極為高興,立時請畢兄前往相見。”


    西門追雪忙道:“那麽呂兄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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