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追雪道:“今天可是賀老哥輪值?”


    賀長幹道:“不錯,咱們輪值,原是隻到嶺頂為止,兄弟方才因悶得發慌,才到嶺下走走。”


    西門追雪試探的道:“啊!聽賀老哥的口氣,九陰穀離這裏還遠嗎?”


    賀長幹笑道:“也不算太遠,咱們到了嶺上,就可看到。”


    西門追雪訝道:“九陰穀不在嶺下?”


    賀長幹嘿了聲,道:“九陰穀如果隨便尋得到,就不算隱秘了,你來此以前,沒聽總壇主說過?”


    西門追雪心頭驀然一震,知道賀長幹極為機警,自己差點露出馬腳,一邊輕笑道:“小弟來時,師嫂隻說:不登雲嶺,不見陰穀,她說到了這裏,自然有人接應,如果萬一沒人接應的話,她要我自己用點腦筋,也可找到。”


    西門追雪隨機應變,把九雲嶺,九陰穀隨口編了兩句,但在賀長幹聽來,可十分相信,因對方乃是玄裳仙子丈夫的師弟,這樣看來,他們之間,果然像家人一般,十分隨便,心中更是暗暗高興,如果他向師嫂進言,自己外調玄黃教堂主,該是十拿九穩,嘿,平日裏厲老大,樸老二處處占先,這會就叫你們幹瞪著眼,瞧我賀長幹的了。


    他心中越想越樂,不由大聲笑道:“方兄弟,大小姐說得一點沒錯,唔,不登雲嶺,不見陰穀,哈!對極啦,咱們這就上去,你到了地頭,不叫絕才怪!”


    西門追雪見他並不起疑,心上總算放下一塊石頭。


    此時眼看賀長幹話聲一落,已率先往百丈高峰攀援直上,自己那裏還敢多說,就跟著巧縱輕登,往九雲嶺翻去。


    不消片刻,兩人業已援登峰頂,賀長幹引著西門追雪走到嶺北一塊凸出的懸岩之旁,指著塹底笑道:“不登雲嶺,不見陰穀,方兄弟,現在你瞧到了吧?”


    西門追雪伸首一瞧,隻覺雖在傍午,那塹底依然一片繳黑,深不見底,心中不由暗暗驚詫,這般黝黑的深穀,如何能夠住人?隻聽賀長幹在身旁笑道:“咱們從這裏下去,還得穿過一條裏許長的墜道,才算到達穀中呢。”


    西門追雪又是一愣,暗想:原來九明妖婦,竟然住在這等隱僻所在,如果不遇上賀長幹的話,自己就是踏破鐵鞋,也不會尋到這個所在去,但自己不知道這幹丈絕望如何下去?一時可又不好再出口相詢,自露馬腳,這就故作歎賞的道:“師嫂這兩句話,真個巧妙已極!”


    賀長幹平日狡猾機警,此時熱中著玄黃教堂主,再也不存絲毫疑念,接口道:“方兄弟來,我們要打那邊下去!”


    說著迴身繞到凸出大石的右邊,原來沿著凸崖邊上,還有一條僅堪容腳的石磴,斜斜通往凸崖底下,賀長幹招了招手,便提氣走去!


    這石鹼雖可容腳,但下臨千丈,也大是目眩心驚。


    西門追雪瞧他走了幾步,便已不見。自己不入虎災,焉得虎子?也立即提氣下縱,沿著石磴走了過去。


    隻見賀長幹此時已在凸崖底下等候著自己,身到崖下,方看出這塊覆蓋如屋的巨石下麵,懸著兩個鐵環,環下懸有兩根粗如手臂的繩索,直垂壑底。


    賀長幹瞧西門追雪走到鄰近,才道:“方老弟,你記著這兩根繩索,便是咱們上下要道,左上右下,不可弄錯,否則上下的人,半路上碰在一起,豈不麻煩。”


    西門追雪點了點頭,一麵笑道:“若非碰上賀者哥,小第僅憑師嫂兩句話,恐怕一輩子也找不到這裏。”


    賀長幹道:“那也不然,九陰穀雖然沒有外人闖來,但每天子午卯酉夫人修練玄功之前,輪值之人,照例必須到嶺上巡視。”


    西門追雪失笑道:“啊!我知道了,師嫂算定我隻要找到嶺上,即使猜不透這個啞迷,也會碰到輪值之人,原來她怕我江湖經驗不足,在外麵露出口風,其實我才不會呢!”


    賀長幹聽他口中不時掛著師嫂,心中十分相信,但瞧了西門追雪一眼,好像等待著的道:“方兄弟,咱們好下去了。”


    西門追雪道:“小弟初來,恐怕不懂規矩,還是賀老哥請先。”


    賀長幹笑了笑道:“那麽方老弟,請先除下麵罩。”


    西門追雪又是一驚,暗想原來九陰穀怕外人戴了麵罩,不易發覺,混入禁地,九**人防範如此嚴密,自己下去,倒真要特別小心才好!心念疾轉,口中卻哦了一聲,笑道:“不是賀老哥提醒,小弟差點忘了,這事,師嫂倒叮囑過小弟。”


    說著,急忙伸手揭下麵罩,往懷中一塞。


    那賀長幹驟見西門追雪取下麵罩,露出一張唇紅齒白的英俊臉孔,看年齡竟然還不到二十,不由瞧得一呆,心中暗暗哦了一聲,難怪大小姐對這位小師弟,如此關心!


    唔!這樣看來,他方才說的話,果然一分不假!


    哦!原來總壇主叫這小子前來,果然就是為他小師弟日後打出路,他知道夫人平日就喜歡眉目清秀之人。這樣看來,這小子不難在夫人麵前,立時走紅,隻要夫人一高興,說不定把小小姐都許配了他。


    自己這下可下對了賭注!


    他望著西門追雪,瘦削臉上笑意越來越濃,但西門追雪卻是作賊心虛,瞧他怔怔的盯著自己,臉露陰笑,不由心頭一驚,難道他已經瞧破自己行藏不成?


    他俊臉一熱,立即運功戒備。


    賀長幹大笑一聲,伸手握住右邊的一條長索,緩緩下落,一麵叫道:“方兄弟,你盡管一起下來,這繩索是特製的,不礙事。”


    西門追雪定了定神,也立即援索而下。


    兩人下降速度極快,一會工夫,已降到塹底,隻覺亂石成堆,高低不平,舉頭望去,天空已隻剩了一條帶形,雖在白晝,陰黑如晦!


    賀長幹引著西門追雪繞著亂石而行,留底盡頭,現出一個黝黑山洞,賀長幹迴頭笑道:“方老弟,這隧道足足有一裏來長,深邃黑暗,狹窄曲折,極易撞傷,你初次通行,路徑陌生,可得小心!”


    西門追雪連連稱謝,賀長幹話聲一落,就彎腰鑽了進去,幾經轉折,果然已伸手不見五指,他一路上熱中名利,早把西門追雪當作調升玄黃教堂主的終南捷徑,是以盡心結納,每逢轉折,必出聲相告。


    其實西門追雪經過蓮花峰三月苦練,身懷絕世之功,目光湛湛,隧道雖黑,他卻瞧得極為清楚。不過為了掩飾自己行藏,不令賀長於起疑,有時還故作驚啊,但腳下卻絲毫不但,緊跟在賀長幹身後,亦步亦趨。


    隧道前麵,逐漸透進微光。賀長幹腳下加快,晃眼便閃出洞去!


    西門追雪跟著躍出洞口,隻覺眼前豁然開朗,約有二三百畝大小一片空地,四周百丈峻峰,矗立如壁。


    不,兩旁山蜂,卻是上豐下削,逐漸向內傾斜,到了最高之處,似乎互相連接,束得隻剩一個窟窿,透下天光。


    是以進出之人,必須經過那條隧道,從九雲嶺上下。


    二、三百畝大小的空地之中,綠草如茵,正中間卻是一棵數人合抱,枝柯之間,滿掛著根須的楓樹,如傘如亭,足足覆蓋了一畝方圓。


    金邊紅葉,燦爛入目!


    “不凋金楓!”西門追雪驟睹這棵金楓,宛若仇人相對,分外眼紅,心頭仇火,立時熊熊燃燒,再也按捺不住!


    賀長幹見他望著不凋金楓出神,笑道:“方兄第,你肚子想必餓了,咱們快進去吧,休息一會,夫人也好運功完畢了。”


    西門追雪悚然一驚,連忙笑了笑道:“在這幽穀之中,竟長了偌大一棵楓樹,怕不已有兩三百年以上?”


    賀長幹邊走邊道:“方兄弟,你還不知道這叫‘不凋金楓’,生性極寒,專攻人身三陰絕脈,一片楓葉的寒毒,就足能凍死一個武林頂尖高手,所以‘金楓令’就成為江湖上的催命符了。”


    “金楓令”?西門追雪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三個字,但他不敢多問,心中暗想,敢情殘害各大門派掌門人的那片楓葉,他們叫做“金楓令”?


    說話之間,兩人已從樹下穿過,走了三百步光景,迎麵矗立著一座白石牌坊,上麵鐫了“玄陰洞府”四個金字。


    再過去就是一座高大洞府,十三級石階上麵,兩扇朱紅大門,並未開啟,白銅獸環被門額上四盞琉璃宮燈照得閃閃發光,朱門兩邊,站著八個手執腰刀、盾牌的勁裝大漢,看去十分威武。


    這座洞府,夾峙在兩道峭壁中間,以前敢情是穀口的一座小山,全是人工開鑿而成。


    左右兩邊,卻是兩條天然甬道,山峰和前麵相連,上豐下削。


    賀長幹指著甬道,低聲說道:“夫人就住在這座洞府之中,此時尚未啟開,這是九陰穀的入口。”


    說著引了西門追雪向左邊一條甬道走去。


    西門追雪邊走邊瞧,細看九**人所住洞府,鑿得和高樓大廈一般,共分上下兩層,上層還開了許多窗戶,繡簾低垂,燈光隱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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