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自己第一次見別她時,就覺她雖然生得天真未鑿,但身世來曆,卻透著神秘……


    他心念轉動之際,隻聽穀飛鶯道:“三叔,憑一張麵取,你怎會知道那人就是九**人的爪牙?”


    那二叔父道:“自然還有,我見他戴著麵罩,心下起疑,再在那人身上一摸,卻發現了一個竹筒。”


    “竹筒?”


    穀飛鶯越聽越奇,聲音說得大了一些。


    那三叔唔道:“那是一個用臘固封的針筒,我因一時好奇,打開一瞧,嘿!你知道裏麵放的什麽?”


    穀飛鶯嬌聲道:“三叔,你快說咯!”


    三叔冷哼道:“那是一個什麽叫玄黃教的呈給九**人的一張計劃表。”


    西門追雪聽得心頭一跳,玄黃教,那不是最近轟傳江湖,廣發請柬,預定五月端午舉行開壇大典的玄黃教?由自己大師兄擔任了總壇主,他呈給九**人計劃表?一念及此,慌忙聚精會神的下去!


    穀飛鶯問道:“計劃表?三叔,什麽叫計劃表?哦!玄黃教,我也沒聽人說過。”


    三叔憤激的道:“我也沒聽人說過,想來定是一個邪惡的組織,他們這個計劃,真也惡毒,共分五年實施,前三年按期消滅五大門派,後兩年,***湖一切反對力量,獨霸武林,唯他獨尊。”


    西門追雪不由暗暗切齒,大師兄果然良知盡抿,敢如此倒行逆施!


    隻聽穀飛鶯道:“有這等事!那張表呢?”


    三叔怒道:“我一怒之下,就把它撕得粉碎!”


    穀飛鶯道:“三叔,這事你告訴了爺爺沒有?”


    三叔似乎在搖著頭,道:“九**人當年身中桃花毒,還是爹老人家給她治好的,這多年來,不但大家相安無事,她對爹也始終禮遇不衰,咱們既不在江湖之中,爹也不問塵事已久,這擋事那好驚動他老人家?”


    穀飛鶯道:“三叔,你也真是,這種掀起江湖上血雨腥風的大事,咱們既是練武之人,那能袖手不管?”


    西門追雪不由暗暗點頭,穀姑娘雖是女流,卻不失為一個存有正義感之人!


    三叔歎了口氣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江湖上的事兒,自有江湖上的人去自己料理,何用咱們多事?”


    穀飛鶯還想再說,三叔笑道:“好啦,飛鶯,咱們別把話題扯遠了。”


    穀飛鶯道:“啊,三叔,你方才說的,和這人又有什麽關聯?”


    三叔道:“嘿,飛鶯,你真少不更事,這人戴著的麵罩既和昨天中毒死的人一樣,分明就是同黨!”


    穀飛鶯啊了聲,壓低聲音道:“那麽,三叔依你說,該怎麽辦?”


    那三叔也壓低聲音說道:“咱們雖然不管江湖是非,但這種邪惡之徒,也犯不著浪費咱們的靈藥,隻要敷衍他半個時辰,他自己就會毒發身死。”


    穀飛鶯沉吟道:“三叔,這怕不大好吧,爺爺知道了……”


    三叔又道:“爹這時已經靜坐了,不到子夜,不會醒來,咱們隻要不驚動他老人家就行了。”


    他們話聲才落,突然聽到一個蒼老聲音叱道:“畜生,醫者有割股之心,即使遇上十惡不赦之徒,豈能見死不救?何況僅憑臆測,就敢如此草菅人命?我乎日教誨你們的話,都到那裏去了?”


    三叔驀地一驚,連忙低聲叫著:“爹,你老人家教訓得極是!”


    穀飛鶯喜道:“啊,爺爺,原來你老人家今晚沒有靜坐?”


    蒼老聲音笑道:“乖孩子,你做得對,說得也對,比你三叔自私的想法,強多啦!”


    後麵房中,這一陣私語,聲音極輕,但西門追雪聽得極為清楚,暗想,那蒼老聲音,敢情就是穀姑娘的祖父蓑衣丈人了,他這種胞與為懷的救人精神,不覺使自己聽得肅然起敬!


    心中想著,隻見從屋後緩緩走出一個鬃眉皆白的精瘦老者,他身後跟著那個叫三叔的漢子,和穀飛鶯兩人。


    西門追雪趕忙站起身子,作揖道:“在下誤飲毒泉,驚擾老丈,心實不安。”


    蓑衣丈人聞聲一怔,毒泉潭水,一滴斷腸,誤喝之人,經過這一陣時間,照理早巳腹痛如絞,聲音喑啞,何以此人不但沒有疼痛現象,而且話聲也一點沒有變音?心念轉動,立即舉目瞧去,果然隻見淡金臉漢子,一張毫無表情的臉上,兩道目光,宛若一泓秋水,清澈有神,分明內功已達上乘境界,不由白眉微微一皺,道:“貴客身懷上乘武功,老朽至為欽佩,不過毒泉潭水,發自地底,含有一種極毒礦質,和普通毒藥不同,尊客如仗內力,把喝入毒泉,逼聚一處,時間稍久,即有穿腸蝕腑之虞,快請停止運氣,讓老朽先切一會脈查明毒入何經,再用藥吧。”


    西門追雪依言坐下,伸出左腕,一麵說道:“辱承老丈謬譽,在下喝下毒泉之後,蒙穀姑娘見告,不可運氣,是以在下並未運氣逼毒。”


    蓑衣丈人三個指頭,按在西門追雪寸關尺上,雙目微閉,聚精會神的切脈,聞言雖不信一個飲下毒泉之人,如果不運功通毒,此時哪會如此安祥?是以隻唔了一聲,並未作答,那知切完左手心胸、肝、膽諸脈,發覺竟然查不出一絲中毒現象,口中說了聲:“奇怪!”


    換過西門追雪右脈,再切胸、肺、大腸、腎脈之後,發覺眼前此人,不但並未中毒,抑且氣機循環分明練就一種玄門至高無上的絕世神功,極非九**人門下之士,心下不禁大為詫異,手指一鬆,兩道炯炯眼神,望著西門追雪懷疑的道:“尊客是否已喝下毒泉潭水?”


    西門追雪怔道:“在下因不知潭水有毒,喝了約四五捧之多。”


    蓑衣丈人沉思有頃,搖頭道:“奇怪,尊客飲下如許毒泉潭水,何以沒有絲毫中毒脈象?實叫老朽費解。尊客身懷絕世之功,老朽已從脈中得知,不過一個人武功再高,也不能使劇毒自解……”


    穀飛鶯深知爺爺武功博雜精微,難得有人得他老人家稱許,這會連聽兩次提到這個淡金臉漢子,身懷絕世之功,不由大為納罕,—雙妙目,始終盯著西門追雪瞧。


    那三叔聽說西門追雪喝了毒泉,居然沒有中毒,也感到異常驚異。


    西門追雪自己也覺得奇怪,連忙運氣檢查。果然氣機通暢,並無異樣,這就拱手道:“在下自從喝下毒泉,蒙穀姑娘及時趕到,引在下前來,路上即曾運氣檢查,覺得並無異樣,此時依然豪無感覺。在下也不知其故安在?”


    要知西門追雪在蓮花峰石室一連吃下丁四粒“翠玉蓮實”,這樣尺材異寶的人間仙品,服用一粒,即可起死迴生,諸毒不侵。他服下四粒之多,區區毒泉,那會在他體內發生作用?


    這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出來,蓑衣丈人自然更不知其中情形,除了深為奇怪之外,他手捋銀髯,微微點頭道:“老朽平日自稱見多識廣,但對尊客喝下毒泉潭水,並無中毒一節,老朽實在百思不得其解。尊客掩藏本來麵目,容有難言之隱,如不見棄,能否以師承來曆見告?”


    西門追雪聽蓑衣丈人動問,不由朗笑一聲,答道:“在下西門追雪,天台門下,麵罩隻是友人所贈,並非故作掩飾,老丈勿笑!”


    說到這裏,徐徐摘下麵罩。


    穀飛鶯隻覺得星眸一亮,紅雲上頰,癡癡地望著西門追雪!


    蓑衣丈人目光何等犀利,察微知著,瞧著孫女神情,白眉微微皺了一下,忽然大笑道:“方老弟原來是蒼鬆道長的高徒。二十年前,尊師雲遊廣西,老朽曾有一麵之緣,當日談得頗為投機。不想二十午後,又見道長門下高弟,英挺多姿,實是幸會!”


    西門追雪慌忙拜了下去,道:“老前輩原來和先師有舊,請恕晚輩不知之罪。”


    蓑衣丈人一把扶住,口中連說:“不敢!”一麵卻向侍立背後的三叔和穀飛鶯兩人又道:“方老弟,這是犬子穀騰,這是老朽唯一的孫女飛鶯。”一麵向兩人喝道:“你們還不見過方少俠?”


    他瞧出自己孫女心意,但如以自己和對方師尊有舊,那麽孫女兒豈不比西門追雪晚了一輩?但薑終究是老的辣,心念一動,給他想出兩全其美,讓自己孫女以“方少俠”相稱,彼此可免去輩份上的困擾了。


    穀騰和飛鶯姑娘依言和西門追雪重新見禮,大家坐定之後,蓑衣丈人望著西門追雪,道:“方老弟,尊師何時已歸道山?”


    西門追雪把師傅被害經過簡約說了一遍。蓑衣丈人聽得連連搖頭,歎息道:“江湖上恩怨循環,何日始寧?方老弟此來,自然是師仇不共戴天,但焉知九**人也有她的苦衷,六十年殺夫之恨,何嚐不耿耿於懷?”


    西門追雪聽得一怔,張目道:“老前輩是說……”


    蓑衣丈人低喟道:“當今之世,除了老朽,恐怕再也找不出知道九**人底細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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