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規聽得半信半疑。


    他既然不肯再說得明白一些,自己也就不便多問,一麵問道:“那麽神君被他們請到哪裏去了,你不是說知道的嗎?”


    “沒錯,這個小老兒知道……”喜之郎接著道:“不過大莊主能否讓小老兒過兩天再告訴你?到時候你就是不問小老兒,小老兒也非告訴你不可。”


    他一邊說話,一邊就開始從飛瓊臥榻著手,仔細搜索起來。白元規也幫著在書案、衣櫥中搜尋。


    喜之郎連枕頭、棉被都仔細的摸過,最後翻起棉褥,用指頭輕輕叩著木榻。邊敲邊聽,忽然哈了一聲道:“在這裏了!”


    白元規聞聲轉身看去,隻見喜之郎兩個指頭輕輕一按,從木榻中間揭起一方尺許見方的木板,底下赫然是一個暗格!


    喜之郎口頭笑道:“裏麵東西還不少呢!”


    隨著話聲,從暗格中取出兩個油紙小包,和一支黑黝黝的鋼管,兩張人皮麵具,一盒姑娘們用的花粉,一一放到榻上。


    然後闔上了木板,迴過身道:“這兩個油紙包裹麵,好像是小藥瓶哩!”


    急忙打開一個,裏麵果然是藍白花紋的小瓷瓶,瓶蓋塞得極緊,但上麵並無標簽,他仍用油紙包好。


    再打開另一個油紙包,裏麵也有一青、一白兩個瓷瓶,瓶上同樣沒有標簽,不知是何種藥物?


    喜之郎是老江湖,心知這三個藥瓶,飛瓊要用油紙分別包起,顯然必有原因,也隨即用油紙包好。


    說道:“這三個藥瓶裏裝的是什麽藥物,隻好去請教鄭藥師了。”


    隨手拿起鋼管,不覺嘿了一聲道:“好家夥,竟然還是滅絕神針!”


    白元規臉色微變,道:“昔年九指聖母的滅絕神針?”


    “一點不錯!”喜之郎聳聳肩道:“不過這是仿製品罷了。”


    “說著取起兩張人皮麵具,看了一眼,又道:“製作得倒還精細,嘻嘻,小老兒也不用和她客氣了。”


    連同一盒花粉,一起揣入懷裏。


    白元規笑道:“喜總管連女人用的花粉也要嗎?”


    喜之郎哈了一聲,說道:“是小丫頭的迷魂香,可不是花粉!”


    兩人退出房間,來至起居室。


    白元輝迎著道:“大哥,可曾找到解藥了嗎?”


    白元規道:“是不是解藥,目前還不知道,要待鄭藥師看過才能確定。”


    白元輝道:“那就快去找鄭藥師了。”


    正說之間,白元亮已領著一名劍士走了進來。


    那劍士看到白元規立即躬下身去,說道:“小婢柳兒叩見三位莊主。”


    柳兒,是派在書房伺候的丫鬟,如今一身白色勁裝,腰佩長劍,居然打扮成了劍士模樣!


    白元規微微一怔,迴頭朝白元亮問道:“你要她來做什麽?”


    白元亮連忙湊上一步,說道:“這是喜總管方才以‘傳音入密’交代屬下的,找一個可靠的丫頭來,而且不能明著把她帶進來,務必扮成本莊劍士模樣,至於要她來做什麽,那就要問喜總管了。”


    喜之郎連忙跟著跨上一步,笑道:“沒錯,沒錯,事情是這樣,咱們方才不是捉到了四隻耗子,萬一有什麽消息傳來,不是沒有人收了嗎?嘻嘻,小老兒……就是這個意思,大莊主明白了嗎?”


    白元亮由衷的佩服他了,說道:“喜老哥想得真周到。”


    “嘻嘻!”喜之郎扛起肩,得意的笑了笑道:“咱們是同行咯,當總管要是不想得周到一點,出了漏子那可怎麽辦?”


    白元亮望著他道:“喜總管要不要替她……”


    “小老兒已經準備好了。”喜之郎把一張麵具塞到白元亮手裏,附著他耳朵說道:“待迴你教她戴上了,還得教她一套話,這個你一定懂,不用小老兒說了?”


    白元亮連連點頭道:“兄弟懂。”


    “那就好。”喜之郎接著又壓低聲音叮囑道:“還有你老弟可得暗中盯著,先別打草驚蛇,事後再慢慢的收拾。”


    白元亮連連點著頭說道:“這點兄弟明白。”


    喜之郎才朝白元規幾人拱拱手道:“現在咱們可以走了。”


    退出石窟,天色已見微明。一行人由白元規領頭,迴到靜室,鄭藥師早就起來,已經盥洗完畢。


    喜之郎沒待白元規開口,就搶著叫道:“藥師,你的事情來了。”


    鄭藥師瞧著眾人,問道:“三位莊主、西門少莊主、喜總管,你們還沒睡過嗎?”


    喜之郎道:“咱們忙了一個晚上,現在總算忙完了。”


    白元規拱拱手道:“我們搜到了三個藥瓶,特來向藥師請教的。”


    喜之郎急忙把兩個油紙包遞了過去,說道:“藥師,你瞧瞧這三個藥瓶中,究是什麽藥物?”


    鄭藥師接過兩個油紙包,一麵問道:“這是從哪裏搜來的?”


    “自然是從耗子精的被窩裏搜來的了。”喜之郎接著道:“這話說來可長呢?你先看了再說,如果是解藥的話,就可省了你不少麻煩。”


    鄭藥師點點頭,立即把油紙包放到小圓桌上,首先打開較大的一包,取起青色瓷瓶,打開瓶塞,傾出少許,用手指沾著,湊近鼻子聞了聞,就塞上瓶塞,說道:“這一瓶正是散功散。”


    喜之郎道:“還有一瓶呢?”


    鄭藥師又取一個白瓷藥瓶,打開瓶塞,同樣傾出少許,用手指沾著聞了聞,似乎還聞不出來,又用舌尖舔了一點,仔細辨著藥味。


    才把口水吐出,沉吟道:“這是一種慢性毒藥,老朽一時也說不上來,它既然和散功散放在一起,很可能就是‘飲鴆散’了!”


    喜之郎幫他仍用油紙包好,說道:“現在隻有這一瓶了,不知是不是解藥?”


    鄭藥師隨手拿起另一個油紙包,打了開來,取起藍白花紋的小瓷瓶,輕輕拔開瓶塞,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說道:“這瓶就是都拉草末了,你們別看這小小一瓶粉未,灑在一間藥棧裏,整間藥材,都會失去藥性。”


    喜之郎道:“你不倒出來仔細瞧瞧。”


    “不用。”鄭藥師笑道:“都拉草有一股異味,一聞就可以聞得出來。”


    “如此就好!”喜之郎嘻道:“三位莊主身中之毒,可以迎刃而解了,哦,藥師,你快告訴三位莊主,該服用多少,才能解毒?”


    鄭藥師把瓶塞塞好,仍然用油紙包好,一麵說道:“都拉草性道極強,用不著服用……”


    喜之郎沒待他說完,就搶著道:“那……”


    鄭藥師朝他笑了笑道:“喜總管真是急性子,老朽沒有說完呢!”


    喜之郎忙道:“你說,你說,小老兒不說就是了。”


    鄭藥師笑了笑道:“都拉草性道極強,不適宜服用,萬不得已,也隻能以極輕微的量劑,三位莊主還不到服用都拉草的情狀。”


    喜之郎忍不住又道:“那……”


    鄭藥師笑道:“有了這瓶都拉草未,就簡單了,三位莊主所中兩種劇毒,隻須在運功前把藥瓶打開,吸上一口氣。


    把都拉草氣味深吸入腹,立即運氣行功,體內劇毒立可消解,大概吸上三次,一定可以完全好了。”


    喜之郎道:“就這麽簡單?”


    鄭藥師含笑道:“其實隻要吸一次就夠了,老朽說吸上三次,就是怕‘飲鴆散’慢性毒不易消解,已經是說多了。”


    喜之郎道:“三位莊方就趕快去運功吧,能及早解去身中之毒,那是最好不過了。”


    順手把另外兩個藥瓶一起揣人懷裏,拱拱手道:“少莊主,咱們一晚沒睡,也該迴去好好睡上一覺了。”


    白元規連忙拱手道:“喜總管,今晚多承相助,大恩不言謝,兩位快去休息吧!”


    “大莊主好說!”喜之郎聳著肩笑道:“咱們結了盟,就是一家人了。”


    西門追雪、喜之郎別過白元規、鄭藥師等人,迴轉賓舍。蕭滄海、慕容嫣然、鄭纖羽三人,全已起來了。不,應該說慕容嫣然、鄭纖羽兩位姑娘一晚都沒睡覺。


    慕容嫣然看到兩人,急著問道:“大哥,你們一晚未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呢?”


    “哈!”喜之郎搶著道:“昨晚,說起來真是最長的一夜哩,大夥一直忙到現在,才算忙完。”


    慕容嫣然道:“你快說咯!”


    鄭纖羽道:“是啊,昨晚蕭老爺子再三交代,不論賓舍外麵有什麽動靜,我們都不準出去。我和慕容二哥都聽到外麵好像有人動手,後來又沒有聲音了,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呢?”


    不讓慕容嫣然、鄭纖羽出去,也是喜之郎事先告訴蕭滄海的。


    蕭滄海一手摸著須子,朝兩位姑娘含笑道:“你們就是憋不住,也該讓他們坐下來再說才是。”


    春花已經沏了兩盅熱茶送上,一麵說道:“西門少莊主、喜總管二位還沒用早點吧?”


    “一個晚上忙得連水都沒喝過一口。”喜之郎笑嘻嘻的道:“好姑娘,你給小老兒弄一壺酒來就好。”


    春花被他這聲“好姑娘”叫得粉臉不禁一紅。


    慕容嫣然抬手道:“慢點,你先給大哥送早點來就好,酒慢一點再送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西門追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雪花燒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雪花燒芋並收藏西門追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