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規哼道:“這叫三姑娘的賤婢,人在哪裏?”


    飛瓊忽然冷聲道:“不用說了。”


    白元輝喝道:“放肆,神君麵前,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飛瓊一手掠掠鬢發,冷然一笑,目光朝白元規掠來,嘴角微披,說道:“你們既然全已知道,那就不用再演戲了,對不?”


    白元規哼道:“你就是三姑娘了?”


    “嘻嘻!”喜之郎轉臉尖笑道:“不是她,還會是誰?”


    “不錯!”飛瓊道:“我就是三姑娘,請問白大莊主,要待怎樣?”


    喜之郎聳聳肩笑道:“好了,好了,現在沒小老兒的事了!”


    隨著話聲,就退到西門追雪的身邊。


    白元規沉哼道:“很好,姓穀的,你把易容藥物給我洗掉。”


    不洗掉易容藥物,總是白骨神君的麵貌,他不好出手。


    白骨神君不覺嗬嗬一笑,點頭道:“可以。”


    果然緩緩舉起手來,從他下巴底下緩慢的揭起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了。


    麵具揭開,呈現在大家麵前的,已是一個三角濃眉,皮膚粗黑的中年人,嘴角間掛著一絲冷笑,神色居然極為據傲,好像有恃無恐一般!


    白元規強壓著怒火,沉聲道:“你就是穀風?”


    穀風淡淡一笑道:“這還用問嗎?”


    白元輝目光一掃飛瓊等四人,喝道:“你們四個都是他的同黨下?”


    飛瓊冷聲道:“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


    白元輝怒聲道:“賤婢,死在臨頭,還敢如此倔強!”


    飛瓊臉色一沉,冷冷的道:“白元輝,現在咱們身份既已暴露,就不再是白骨神宮的使女,你說話最好客氣一些,免傷和氣。”


    白元輝真想不到一個丫頭敢對他如此說話,不覺怒喝一聲:“你……”


    白元規左手微抬,說道:“二弟,愚兄有話問他們。”


    一麵目注穀風,問道:“神君呢?”


    穀風微笑道:“大莊主但請放心,白骨神君很好。”


    白元規道:“他老人家現在何處?”


    穀風仰頭想了想,才含笑道:“大概也快到了。”


    白元規嗔目道:“是你們把神君劫走了?”


    穀風道:“是敝主人久仰白骨神君英名,請去一晤的。”


    白元規道:“好,你且說說你們主人是誰,現在哪裏?”


    穀風道:“這個抱歉得很,敝主人沒有交代,在下不敢奉告。”


    白元規怒哼一聲道:“姓穀的,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嗎?”


    穀風陰沉一笑道:“在下奉命而來,還會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哈哈!”白元規怒笑一聲道:“你知道就好,今晚你們不說說清楚,能夠走得了嗎?”


    穀風也大笑道:“在下根本沒有走的意思。”


    他又把麵具朝臉上戴好,接著道:“在下是奉命到白骨神宮做人質來的,白骨神君一天沒有迴來,在下就一天不走。”


    他再次戴上人皮麵具,自然還要繼續假扮白骨神君了。


    白元規怒喝一聲:“匹夫,你把麵具拿下來。”


    穀風緩緩的道:“大莊主原諒,在下奉命假扮白骨神君來的,情非得已!”


    白元規長劍一指,哼道:“你再不揭下來,我就劈了你。”


    穀風微笑道:“在敝主人沒把白骨神君送迴來之前,在下安全得很,大莊主還不至於殺了在下吧?”


    白骨神君在他們手中,投鼠忌器,當然沒有人敢殺他了。


    喜之郎尖著聲音道:“大莊主就是殺了他,神君也安全得很!”


    他這話也沒錯,穀風的身份,如何能和白骨神君相提並論?就是殺了他,對方也不會動白骨神君一根汗毛的。


    白元規喝道:“你把麵具取下來。”


    穀風無可奈何的道:“好,好,大莊主既然要在下取下來,在下取下來就是了。”


    說著果然又從臉上揭下麵皮,摺好了收入懷中。


    白元規道:“好,姓穀的,你們要我動手,還是自願受縛?”


    穀風看了他一眼,徐徐的道:“白大莊主可是要和兄弟動手嗎?”


    自元規沉哼道:“你還不下來受縛?”


    穀風道:“在下不用下來,也不想和大莊主動手。”


    白元規還沒開口!


    飛瓊已經接口道:“大莊主若是想動手的話由我奉陪如何?”


    她居然敢向白大莊主挑戰!


    白元規聽得不覺一怔!


    白元輝就站在左首,他原本就是負責監視左首兩個使女(飛瓊、飛衛)的,聞言喝道:“好個賤婢,你給我下來!”


    飛瓊臉色一寒,冷然道:“白元輝,你一再出言無狀,本姑娘已經一再隱忍,你以為本姑娘怕了你嗎?”


    身形一側,倏然間像一朵白雲,輕捷無比的欺了過來,左手舒展,纖纖五指垂直翻起,似拂似拍,朝前拂來。


    白元輝不防她說動手就動手,居然搶先出手朝自己攻來,心頭又氣又怒,暴喝一聲:“賤婢找死!”


    揮手一掌急拍而出!


    這一掌含怒出手,練的又是“白骨掌”,寂無掌風,但陰寒之氣極盛。縱然沒被擊中,隻要被陰風掃中,同樣也會承受不起,可說十分厲害。


    怎知一掌拍出,飛瓊人影己遝,隻覺疾風颯然,快要襲上肩頭。


    白元輝對敵經驗老到,心頭一驚,急忙沉肩疾轉,右手帶轉,斜拍出去。


    哪知掌勢才發,飛瓊身形一晃,又像輕煙般消失,一縷疾風,已從左邊襲來。


    白元輝兩掌落空,心頭既怒又驚,心知對方身法怪異,自己若非功力較深,聽風辨位,幾乎非被她擊中不可!


    一念及此,雙手立即化掌為爪,五指勾曲,身形突然加快,刹那之間,身若旋風,爪勢縱橫交織,記記朝著飛瓊影子抓去!


    飛瓊身法輕如飛絮,忽東忽西,人影飄忽,雙手更是柔若無骨,依然似拍似拂,上下揮動!


    兩人這一以快打快,但見兩條白影,盤旋交鍺,進退不過丈許方圓,卻令人無法看得清敵我人影!


    片刻工夫,兩人已交手了二三十招!


    白元輝不但絲毫沒有進展,反而時有被逼之感,心頭自然越打越是怒不可遏!以堂堂二莊主的身份,竟然連一個丫頭都久戰不下,是可忍,孰可不忍?


    雙手接連拍出兩掌,把飛瓊逼退了一步,自己也迅疾後退一步,右手抬處,嗆然劍鳴!長劍已經出鞘,劍尖輕震,指著飛瓊喝道:“賤婢,你再不束手就縛,我就叫你賤血劍下!


    飛瓊看他長劍出鞘,不覺疾退一步,身形輕旋,從她白色曳地長裙間抽出一柄兩尺長的銀色短劍,撇撇嘴,冷峻的道:“白元輝,你在劍上有多少功夫,隻管使來。”


    白元輝被一個丫頭直唿姓名,哪還忍耐得住,沉喝一聲:“好,那就看我劈了你!”


    人隨聲上,唰的一劍,迎麵劈了過去。


    劍雖以刺為主,但他這一劍在盛怒中劈出,卻如同開山巨斧,豁然有聲,一道匹練般的精光,激射而出,聲勢極壯,足見他劍上功力,有如何深厚了!


    飛瓊看他劍勢銳不可當,身形一個輕旋,就從白元輝對麵轉到了他右側,右手輕送,一支雪亮的銀劍已悄無聲息的刺到。


    白元輝大喝一聲,長劍一轉,改直劈為橫截,猛向飛瓊攔腰掃去,三尺長劍,化作了尋丈光芒,劍勢不僅淩厲,抑且沉猛已極!


    這一招原是承接上一招的勢道而來,可說合並了兩招的力道,而且劍光橫亙尋丈,橫掃了大半個圈子。


    飛瓊縱然武功再高,也不易躲閃得開,躲閃不開,就非封架不可,以飛瓊的功力,這一招能封架得開嗎?


    大家心裏都有著這樣的想法。


    但怎知飛瓊根本沒有封解,隻是輕輕一閃,就翩然閃出,已經閃到這道劍光相反的方向,(白元輝的左首)短劍疾劃,刺向肋下。


    這一記幾乎沒有人看得清她是如何閃出去的?


    白元輝接連兩劍都被她輕易閃開,心頭更怒,大喝一聲,劍光倏轉,人隨劍轉,右手連連揮動,長劍漾起一片密集的劍影,朝飛瓊像急風暴雨般攻出!


    這一輪急攻,發揮了“白骨劍法”的精妙殺著,劍尖鋒鎬密集如雨,別說躲閃,就是封架也不知道從何封起?


    飛瓊果然不再躲閃,她玉腕連點,手中一支短劍,同樣以快打快,點中有撥,撥中有挑,場中登時響起一串清澈的叮叮之聲,不絕於耳!


    她不但絲毫沒被逼退,居然還和白元輝打成平手!


    不,白元規業已看出她這輪硬打硬接,幾乎把二弟的攻勢一招接一招的破去。


    這一情形,和先前自元輝跟慕容嫣然動手,如出一轍,對方所使劍法,也和慕容嫣然使的一般無二!


    “白骨劍法”,威鎮江湖數十年,如今竟然有這許多人練成了專破“白骨劍法”的劍法,白骨門今後還能在江湖立足?


    哦!西門追雪的“義弟”慕容嫣然,原是一個女子,莫非和飛瓊她們有什麽淵源不成?


    想到這裏,忍不住舉目朝喜之郎投去!


    喜之郎站在西門追雪身邊,隻是聳著肩膀,裂嘴笑了笑。


    這不過是白元規目光轉動的一瞬間事,突聽白元輝哈哈一笑,劍光一震,已經點了飛瓊右臂“臂儒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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