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亮道:“這耳環就是今晚在大莊主靜室中拾得的。”


    飛瓊冷聲道:“小婢早已說過,這枚耳環小婢失落已有多日。”


    白元亮道:“好,那麽這方手帕,是不是你失落的?”


    隨著又從懷中摸出一塊粉紅色手絹來。


    飛瓊粉臉微變,搖頭道:“不是。”


    “這個呢?”白元亮手掌一攤,掌心多了一塊銅牌,又道:“也不是你的?”


    飛瓊嬌軀微震,低首道:“不是,小婢連看也沒有看過。”


    “哈哈!”白元亮大笑一聲道:“同是在一個人身上取來的東西,有的是你的,有的不是你的,這話有誰能信?”


    飛瓊再次抬起頭來,說道:“小婢方才說過,這耳環失落已有多日,有人撿了去,他身上的東西,隻有這枚耳環是小婢的,旁的東西,自然不會是小婢的了。”


    她口齒伶俐,矢口否認,任誰也難不倒她。


    喜之郎坐在邊上,忽然尖聲問道:“那麽姑娘還有一枚耳環,不知在不在?”


    飛瓊看了他一眼,說道:“小婢自然收起來了。”


    喜之郎道:“在不在姑娘身邊?”


    飛瓊道:“在。”


    喜之郎道:“姑娘取出來和這枚比比看,是不是一對?”


    飛瓊道:“小婢認得,這枚耳環確是小婢失落之物,不會錯的。”


    喜之郎道:“不,姑娘還是把沒有失落的一枚取出來比上一比的好。”


    白元亮道:“這位是無垢山莊的喜總管,他要你取出來比上一比,你就取出來比比也是無妨。”


    飛瓊隻得探手入懷,取出一個小紙包,連同方才從白元亮手中接過去的一枚耳環,一起遞給了白元亮說道:“還是總管比比看好了。”


    白元亮正待打開!


    “白老弟且慢!”喜之郎擺手道:“請你把紙包送給白大莊主,小老兒也有一件東西,要請白大莊主過目。”


    白元亮依言把小紙包和一枚耳環送到白元規麵前。


    白元規望著蕭滄海說道:“喜總管有什麽見教,隻管請說。”


    “見教不敢。”喜之郎連忙拱著手,然後伸手在懷中掏摸了一陣,也取出一個小紙包來,雙手送到白元規麵前,嘻的笑道:“大莊主看了飛瓊姑娘的紙包,再打開小老兒的紙包看看,就會知道。”


    白元規相信喜之郎必有用意,隻是猜不透他小紙包裹包著的會是什麽?一麵含笑點頭道:“好吧!”


    說著,已把飛瓊那個紙包打了開來,裏麵果然是一枚耳環,和放在幾上的一枚,珠子大小,以及鑲工都一般無二!


    “嘻嘻!”喜之郎嘻著嘴,尖笑道:“大莊主,你老仔細瞧瞧,飛瓊姑娘取出來的這枚,可曾少了些什麽沒有?”


    白元規經他一說,再仔細瞧去,這迴他看出來了,鑲住珠子四周的細腳,放在幾上的一枚,共有五支。


    而紙包中的一枚,卻隻有四支半,斷了半支。


    珠子隻有黃豆大一粒,鑲工自然極細,每一支金腳都隻有銅絲般粗細,若非細看,就不易發覺。


    白元規心中一動,暗道:“看來這位喜總管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奇人了!”


    心念轉動,急忙把喜之郎的那個小紙包打了開來。


    裏麵赫然是半支細如銅絲,長不過兩厘的金腳,一看就知是飛瓊紙包中那枚耳環上斷折的半支了。


    他心中已經明白,這是做的手腳,但卻故意問道:“喜總管,你能說得明白些嗎?”


    “是,是!”喜之郎站起身,朝飛瓊含笑道:“飛瓊姑娘,你也過去看看才是。”


    “我不用看。”飛瓊冷冷的道:“喜總管有什麽話,隻管請說。”


    “小老兒那就實話實說了。”喜之郎聳聳肩,自鳴得意的笑了笑,才尖聲道:“事情是這樣,小老兒在大莊主靜室門口,和假扮白老弟的人撞了個滿懷,小老兒……”


    他忽然朝飛瓊嘻皮笑臉的拱拱手,說道:“對不住,姑娘請恕小老兒失禮,嘻嘻,其實小老兒也是無心的。


    當時被假扮白老弟的人撞了個滿懷,小老兒本能的雙手朝前一撐,卻不料正好推在那人的胸口,小老兒發覺白老弟怎麽會是個女子的?


    這就伸手把她懷中一方手帕掏了出來,小老兒忽然想到不對,手帕人人都有,怎麽能確定她是誰?


    再一伸手,把她戴在左耳一枚耳環摘了下來,但耳環上也不會刻上姓名,依然無法查證的,小老兒一不作,二不休。


    隻好把她右耳那枚耳環上鑲嵌珠子的金腳用指甲掐了少許下來,嘻嘻,小老兒掐下來的,就是紙包裹的半支金腳了。”


    這話,聽得白元規等人暗暗驚奇不止!


    試想他隻是和假冒的白元亮的人撞了個滿懷,最多也隻是一撞之間的工夫,他竟然從發現對方是女的之後。


    不但伸手從對方懷中掏出一方包有銅牌的手帕,再伸手摘下對方戴在左耳的耳環,還嫌不夠。


    又伸手從對方戴在右耳的耳環上,用指甲掐下鑲在珠子四周的半支腳,這一刹那,他能做這許多事,手法之快,豈不比閃電還要快過幾倍?


    白元亮臉色一沉,目射寒芒,注視著飛瓊,問道:“飛瓊,你還有何說?”


    飛瓊螓首緩緩抬了起來,春花般的臉上一片冷峻,說道:“我不用說什麽。”


    白元亮喝道:“賤婢,你說什麽?”


    飛瓊粉臉含霜,冷冷的道:“白總管,我不想多說,對不起,我要去睡了。”


    轉身欲走!


    白元浩忍不住虎的站起身來,怒聲道:“你給我站住!”


    飛瓊斜睨了他一眼,說道:“三莊主,我奉派伺候神君,我如果有什麽不對,你們總該先稟報神君一聲,再處置我吧?”


    白元浩被她氣紅了臉,喝道:“你隻是本宮一名使女,膽敢如此向我說話?元亮,要人把她拿下了。”


    白元亮喝道:“來人呀,把這賤婢給我拿下了!”


    他喝聲甫出,站在門口的四名中年劍士迅快大步走入,攔住了去路。


    飛瓊冷笑一聲,身形突然輕輕一晃,竟如一朵白雲,像行雲流水般朝四人身隙輕靈無比的閃了過去。


    身法之奇,有如水銀瀉地,令人目不暇接!


    要知這四名中年劍士乃是大莊主的貼身隨從,迫隨白元規數十年,身手之高,在白骨門中可說已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飛瓊從他們中間閃了出去,居然連一點攔截的機會都沒有!


    這下直看得白元規等人一時都怔住了!


    四名中年劍士發覺飛瓊從他們身邊閃出,立即一聲叱喝,身形如風,要待迫撲出去!


    白元規喝道:“你們迴來!”


    四名中年劍士剛撲到門口,聞言硬生生刹住,一齊抱拳道:“屬下……”


    “不用說了。”白元規一抬手,製止他們再說,緩緩站起身道:“二弟、三弟、元亮,你們隨我進去,少遊,你陪同徐少莊主、喜總管、率同他們(指四名中年劍士)速即退到大廳前去,為父沒有出來以前,任何人不得擅出洞府,否則一律給我格殺無論。”


    白少遊應道:“孩兒遵命。”


    白元規道:“咱們走。”


    當先往裏走去。


    白元輝、白元浩、白元亮緊跟在他身後而行。


    這間起居室後麵,是一條寬敞的甬道,兩邊各有四個房間,則是侍候神君的四名使女所住。


    迎麵一排白石欄杆,中間是一道白石鏤花的拱門。進入拱門,白元規等人立即放輕了腳步,越過一片古藤花架,朝兩扇朱門前直趨過去。


    白元規在門口躬身道:“孩兒元規、元輝、元浩、及總管元亮,有事晉見神君。”


    過了一迴,才見兩扇朱門啟處,走出手持白玉拂塵的飛霞,朝四人躬身一禮,說道:“神君請大莊主四位進去。”


    白元規率同三人舉步走入。


    這是一座石鍾乳凝結,倒垂如簾的大石窟,中間一張黃玉臥榻,左右兩旁各有石鍾乳結成的一獅一虎,形狀天然!


    獅虎背上,正好放置了兩方白玉板,成為兩張天然茶幾。


    黃玉榻上,盤膝坐著一個白發白髯,白眉下垂,貌相奇古的白袍老人,他,正是名震武林,亦正亦邪的白骨神君白靈君。


    白元規眼看飛瓊居然沒有逃走,還侍立在神君身惻,心頭暗暗哼了一聲,忖道:“此女倒是大膽得很!”


    當下立即趨上幾步,躬下身去,說道:“孩兒叩見神君。”


    他身後三人,也急忙一起躬身行禮。


    白骨神君目光微抬,徐徐說道:“此時已經子夜,你們一起來見為父,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白元規道:“本宮有內奸潛伏,在孩兒等人身上下毒,孩兒要把飛瓊帶出去偵詢。”


    “這怎麽會呢?”白骨神君藹然一笑,迴顧了飛瓊一眼,又道:“飛瓊這孩子平日頗為乖巧,怎麽可能會是潛伏的內奸?”


    白元浩道:“啟稟神君,飛瓊今晚假扮元亮,潛入大哥靜室,在鄭藥師藥箱之中放置都拉草未。


    使鄭藥師箱中藥物,悉數失效,經查確是飛瓊所為,方才大哥問她,她還出言無狀,孩兒要元亮把她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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