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殺心陡起,須發飛揚,一張灰白的臉上,更慘白得如同白紙,雙目陡射綠芒,雙手徐徐上揚,雙手十指如同枯骨,憑空作出攫物之狀!


    驀地騰身而起,淩空朝西門追雪當頭撲攫過來!


    西門追雪隻聽耳邊響起喜之郎極細的聲音說道:“少莊主怎麽忘了使‘縱鶴擒龍,功呢?”


    一言提醒了西門追雪,沒待白元規撲到,右手就淩空推了出去。


    方才他和白元規“枯骨掌”交擊,因他練成昆侖派玄門“大清心法”,掌勢出手,“太清真氣”自然應掌而生,“枯骨掌”自然奈何他不得。


    這迴他推出的是“縱鶴擒龍”功,手勢堪堪推出,“大清真氣”已化作一道無形潛力,從掌心湧出。


    正好白元規淩空撲攫而來,但覺自己忽然之間好像撲入在一片虛無飄渺的雲端裏,一點也用不上力道!


    他究是練功數十年的人,在這電光石火之際,就已感到不對,但已經遲了,自己一個身子就像落在一張無形的魚網之中,被兜著摔了出去!


    自己竟然沒有半點掙紮的餘地,一個人唿的一聲往後直飛出去!


    這對白元規來說,真是數十年來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挫折,急忙沉氣旋身,等落到地上,已在兩丈之外。


    喜之郎卻在此時,急忙拖著鞋後跟,梯梯他他的朝他跑了過去。


    白元輝、白元浩同時一揮手中長劍,朝喜之郎攔去。


    喜之郎搖著雙手,說道:“你們別攔著小老兒,小者兒是有話找你們老大說……”


    他口中說著,身形一弓,就滑溜的從兩人中間鑽了過去。


    白骨門弟子也在此時紛紛掣出長劍,要待圍了上去。


    喜之郎跑得還真快,一晃就到了白元規身前,低聲說道:“白老大,小老兒有話和你說,叫他們別過來。”


    白元規被西門追雪一掌推出兩丈,方才仿佛之間覺得自己毫無掙紮餘地,此時站定下來,急忙運氣檢查,又覺得並無異狀,聞言沉哼道:“你要說什麽?”


    喜之郎一指身後追來的人,說道:“白老大,你先要他們退到一丈以外去,小老兒才能說。”


    他話聲剛落,白元輝、白元浩兩人已經掠到喜之郎身側,兩支長劍一左一右交叉朝他脖子上架來。


    喜之郎一縮頭,輕巧的從兩支劍下鑽出,說道:“白老大,你如果不想聽我小老兒的話,小老幾保證你會後悔一輩子。”


    “白某從不知道什麽叫後悔。”白元規哼道:“但你要說什麽,不妨就說出來。”


    喜之郎道:“要聽,就先叫他們兩個退下去,否則小老兒話沒說完,我這吃飯家夥倒先搬家了。”


    白元規目賭他從二弟三弟兩支劍下隻縮了下頭,就輕易閃出,要知二弟、三弟都是練劍數十年的人,豈會輕易讓人閃得開的?


    不禁暗暗攢了下眉,心中忖道:“想不到區區淮揚派門下一個無垢山莊,居然有著這許多高手,方才那個小丫頭使的一手劍法,專破本門劍法。


    姓徐的小子功力之高似乎還勝過自己甚多,連他們這個總管,身法之奇,連二弟、三弟兩支長劍都攔不住他,看來白骨門今天是垮定了!”


    接著又暗自忖道:“也好,聽聽他要和自己說些什麽?”心念這一動,就朝白元輝、白元浩兩人抬了下手道:“你們且退下去。”


    白元輝、白元浩聽大哥這麽說了,就長劍一收,依言退下。


    白元規目注喜之郎,說道:“你可以說了。”


    “是,是。”喜之郎迴頭望望兩人,他們果然站在一丈開外,這就壓低聲音問道:“白老大,你知不知道眼前有一件火燒眉毛的急事兒?”


    白元規冷哼道:“你以為你們一定可以勝得了白骨門?白某一聲令下……”


    “非也,非也!”喜之郎搖著手,諂笑道:“白老大,你誤會了!咱們算起來應該是你們的朋友,小老兒如果不拿你們當朋友,就不會和你白老大說這些話了。”


    白元規道:“那你是指什麽?”


    “小老兒指的……”喜之郎湊上一步,再湊過頭去,說道:“火燒眉毛的急事,毛病就出在令尊白靈君的身上,當然你們白骨三英身上多少也有點問題……”


    白元規目光一注,沉哼道:“你說什麽?”


    “你小聲一點!”喜之郎伸長脖子,說道:“小老兒這話是有根據的,你如果不信,喏小老兒問你,你和咱們少莊主一共對過三掌。


    不知你自己有沒有感覺,一掌比一掌差勁?不,小老兒是說和人對掌之後,功力就有顯著的減退現象?”


    白元規聽得一怔,這情形他當然早就發覺了,隻是還在驚疑之中,此刻經喜之郎一語道破,不覺動容道:“你怎麽會知道的?”


    “小老兒隻是猜想罷了!”喜之郎搖頭晃腦的道:“但孔老夫子說過,夫人不言,言必有中,小老幾雖是猜想,也八九不離十了。”


    白元規道:“你把猜想的說出來聽聽?”


    “白老大是不是有些相信小老兒說的話了?”喜之郎笑嘻嘻的道:“小老兒不妨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有人想利用咱們在前山絆住你們,他們從別的地方乘虛而入……”


    白元規一怔道:“那是什麽?”


    “什麽人小老兒也說不上來。”喜之郎道:“但他們已經計算了很久了,不然,怎麽能在名震寰宇的白靈君和名震武林的白骨三英身上做得了手腳?”


    白元規幾乎不敢相信,有人在神君老人家和自己兄弟三人身上做了手腳?一麵問道:“此話有何證據?”


    “這要怎麽證據?”喜之郎道:“你白老大心裏明白,再說你們白老二隻不過給小老兒彈出去的幾粒石子,在劍尖上震動了幾下,就功力大減。


    連和咱們年未弱冠的慕容公子都隻打成平手,白老三當然也是這樣,這不是最好的證明嗎?”


    白元規這才知道今日白骨門三英都是折在“功力大減”這四個字上,再聽喜之郎彈出幾粒碎石子,就震得二弟受不了!心中不禁一動,望著喜之郎,疑惑的問道:“老哥究竟是什麽人?”


    “嘻嘻!”喜之郎聳聳肩笑道:“小老兒是無垢山莊的總管,敝姓賈,排行老二,你白老大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小老兒再重複一遍,咱們絕不是你們白骨門的敵人。”


    他不待白元規開口,笑嘻嘻的道:“朋友才會正大光明的從前山來,如果咱們是敵人的話,早就偷偷的從後門進去了。”


    白元規心中又是一動,但他不相信真有敵人會從後山進來,後山幾乎全是峭壁,飛鳥難渡,何況還派有輪值的人?隻是喜之郎的話,又使他半疑半信,沉吟不語!


    喜之郎又道:“老實說,咱們老遠趕上寶山,可不是為了索迴無痕而來,真正的來意,就是給你白老大報訊來的,你白老大要是不相信,那沒關係,你不妨迴去仔細查查。”


    白元規看他說得不像有假,尤其喜之郎說的連神君老人家身上都被人家做了手腳,心中總覺得是個疙瘩。


    這就頷首道:“好,白某暫且相信你老哥說的話。”一麵立即迴頭朝白元亮吩咐道:“你請無垢山莊的人,到賓館休息。”


    雙方的人和兩人的距離較遠,並不知道喜之郎和白元規說了些什麽?


    照白元規的為人,和一個後生小輩的西門追雪連對三掌,還被震出兩丈來遠,豈肯就此罷手?


    但他和喜之郎交談了一陣之後,不但敵意全消,還交代他總管白元亮把無垢山莊一行人招待到賓館裏去!


    這對白骨門的人來說,自然感到十分奇怪。


    就是蕭滄海、西門追雪等人也深感意外,不知喜之郎和他(白元規)說了些什麽,居然把這個白骨門的第二號人物說動了!


    白元規話聲一落,立即朝白元輝、白元浩兩人招招手道:“二弟、三弟,你們隨我來!”


    轉身大步朝石級上行去。


    白元輝、白元浩不知大哥意思,但也不敢多問,跟著白元規身後就走,兩名劍士也迅快的跟在兩人身後,朝石級上走去。


    白元亮隨即朝蕭滄海、西門追雪等人拱拱手道:“大莊主請蕭三俠、西門少莊主諸位,到賓館奉茶,兄弟這就給諸位帶路。”


    說完連連抬手肅客。


    喜之郎笑嘻嘻的道:“蕭三老爺,白老大既然願意化敵為友,為了交這個朋友,咱們自然要領這份情的了。”


    蕭滄海早就知道喜之郎慫恿自己一行人遠來析城,必有事故,因此等他說完,就拂須笑道:“喜總管說得不錯,咱們走吧!”


    一行人由白元亮領路,隨著他拾級而登,一直走上百級石階,又是一片石砌平台,迎麵是一座巍峨的門樓,兩邊站著八名白衣劍士。


    白元亮含笑道:“這是敝門總壇,賓館還在東首。”


    他引著眾人越過平台,朝東首走去。


    轉過山腰,但見一片梅林,暗香浮動,中間一條平整的石板路,穿林而行,又走了一箭來路,但見碧瓦粉牆的一排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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