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邁聽得心頭怒極,喝道:“你敢誣蔑我!”


    抬手一劍當胸刺去。


    柏長老和他相距不過數尺,這一劍含憤出手,自然十分快速,哪知劍尖刺到,柏長老目露驚怒之色,竟然毫不避閃。


    燕邁在急切之間,已無法迴劍,但看他坦然受劍的情形,迅即劍尖一偏,嗤的一聲,從他右肩劃過,立即肉破血流。


    不覺怒聲道:“姓柏的,你真想死在我劍下?”


    柏長老神色獰厲,怒笑道:“姓燕的,你在說話之時,暗中使毒,老叫花子四肢麻木,動彈不得,你要殺便殺,何用假惺惺來淩辱老叫花子?”


    燕邁目中閃過一絲異色,哼道:“我沒有使毒!”


    迴頭朝林中喝道:“林中可是閻婆婆嗎?”


    他喝聲甫落,隻聽右首一片鬆林中,響起一聲刺耳的尖笑,接著立即亮起兩盞淺綠的燈光。


    從林中走出八個一身黑色勁裝的漢子,然後在林前分左右雁翅般排開。


    最後走出來的是一個頭戴黑絲絨包頭的黑衣老嫗,兩鬢花白,雙顴突出,鷹鼻尖腮,閃著一雙惡毒的三角眼。


    似笑非笑,尖聲說道:“這老乞丐冒犯少穀主,難道不該死嗎?”


    她,正是千毒穀主左護法九毒寡婦閻九婆!


    “少穀主”!原來燕邁還是千毒穀的少穀主!


    藍驚靈、慕容嫣然正在和張、任二長老動手,這時不約而同的喝道:“千毒穀的九毒寡婦來了,還不快住手?”


    張、任二長老自然看到了,果然依言收手,雙方各自躍開。


    這時,大路上另有六六條人影,飛掠而來,轉瞬就到了廟前。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身穿藍布長袍、紫臉濃眉的少年,正是丐幫幫主韋淩雲,跟在他身後的有六個人,全是年在五旬以上,手中各持打狗棒。


    丐幫的人立即高聲叫道:“參見幫主。”


    張、任二長老率同丐幫弟子,一齊抱拳行禮。


    燕邁被她一口叫出身份來,臉色極為難看,目光看著閻九婆,問道:“閻婆婆,是你劫持了大哥?”


    閻九婆訝異的道:“沒有呀,少穀主的大哥又是誰呢?”


    燕邁臉上不期一紅,怒聲道:“難道無垢山莊少莊主西門追雪不是你劫持的?”


    閻九婆呷呷尖笑道:“原來少穀主和那姓西門的小子結了兄弟,難怪你要幫著外人。”


    燕邁道:“我問你有沒有劫持徐少莊主?”


    閻九婆道:“我老婆子可沒有劫持什麽人?”


    燕邁道:“那你在他身上下了散功毒總不會錯了?”


    慕容嫣然一下閃了出去,喝道:“你還說大哥不是你劫持的?”


    藍驚靈跟著上去,和慕容嫣然並肩站在一起,說道:“你把大哥藏到哪裏去了?”


    閻九婆霎著一雙三角眼,呷呷笑道:“你們是不是吃錯了藥,一個說老婆子劫持你們大哥,一個又說老婆子把你們大哥藏起來了,老婆子幸虧又老又醜,如果是新寡文君,人家真還相信我窩藏了小白臉呢!”


    燕邁叫道:“三弟、四弟,還是由我來問她。”


    一麵正容道:“閻婆婆,我問你,你真的沒有劫持大哥。”


    閻九婆道:“老婆子幾時和少穀主說過謊了?”


    “好!”燕邁又道:“那麽你明知西門追雪是我邀請去的,當時是我貴賓,你為什麽要在他身上下毒?”


    慕容嫣然、藍驚靈聽得不期一怔,大哥是赴千毒穀穀主之約去的,如今聽燕邁的口氣,竟然會是他邀約大哥去的!


    他到底是什麽身份呢?


    閻老婆呷呷笑道:“因為他得罪了老婆子。”


    燕邁沉下臉色,冷峻的道:“閻婆婆,我尊你年紀比我大,也跟隨了爹多年,但你未經我同意,擅自向我邀請去的貴賓下毒,這算不算犯紀?”


    “犯紀?”閻九婆翻著三角眼,冷冷的道:“老婆子這犯什麽紀?”


    “大膽!”燕邁喝道:“閻九婆,你敢對我這樣說話?”


    閻九婆呷呷尖笑道:“少穀主,你少在老婆子麵前擺威風了,老婆子身為千毒穀主左護法,一切隻聽穀主的,少穀主的話,老婆子可以不聽。”


    燕邁聽得大怒,喝道:“你反了!”


    “少穀主自己應該檢討才是!”


    閻九婆陰惻惻的道:“千毒穀的規矩,不許結交外人,少穀主卻和外人稱兄道弟,老婆子奉穀主之命,要你立即迴去。”


    “你說什麽?”燕邁不相信的道:“你奉爹的命,叫我迴去?你有何為憑?”


    “沒有穀主的金令,老婆子敢假傳聖旨?”閻九婆探手從懷中取出一塊紫金令牌,說道:“你看,這令牌不假吧?”


    燕邁自然看到了,她手中的紫金令牌不假,心頭驚疑不止,說道:“我不信。”


    閻九婆呷呷笑道:“少穀主連穀主的金令,也敢違抗嗎?”


    燕邁道:“你把令牌給我,我會去問爹的。”


    閻九婆陰沉的道:“少穀主可知穀主傳下令牌之時,如何交代老婆子的嗎?”


    燕邁道:“爹如何交代你的?”


    閻九婆一字一字的道:“穀主交代,少穀主如若違抗金令,不肯迴去,要老婆子把你擒迴去。”


    “爹不會這樣說的。”燕邁駭異的道:“你……這令牌是哪裏來的?”


    “自然是穀主親手交給老婆子的了。”


    閻九婆尖笑道:“少穀主,老婆子不想對你出手,你還是乖乖的跟老婆子去見穀主吧!”


    燕邁怒極,身軀一陣顫動,大聲喝道:“閻九婆,我明白了,是你盜取了爹的金牌,你……心懷不軌……”


    閻九婆陰笑道:“你是不是不敢去見穀主,呷呷,其實穀主早就來了!”


    燕邁身軀一震,急急問道:“爹在哪裏?”


    閻九婆尖笑道:“穀主早就料到少穀主不肯聽老婆子的話的,所以親自趕來”


    燕邁道:“爹不會來的,你到底在玩什麽花樣?”


    閻九婆呷呷笑道:“穀主親自來了,這種話,老婆子怎會說謊?”


    她剛說到這裏,突聽左首鬆林中響起十幾個人同聲的高唿:“穀主駕到!”


    接著,從林中迅快的走出十幾個黑衣漢子,分兩邊站停。


    然後緩步走出一個身穿一襲寬大黑袍的老人來,這人臉色微黑,濃眉大眼,蒜鼻獅口,一把連鬢白髯,直飄胸前,生相極為威重。


    他,當然是千毒穀穀主燕南飛了!


    閻九婆慌忙躬身道:“屬下見過穀主。”


    她身後八個黑衣漢子也跟著一齊躬下身去,高聲道:“屬下參見穀主,”


    隻有燕邁看得身軀一陣猛顫,嘶聲喝道:“你不是爹,你是什麽人?膽敢冒充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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