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追雪道:“杜管事怎麽不等我們來了再走呢?”


    藍驚靈道:“他一定是追蹤二哥下去了,管他呢,反正他會留下記號的,還伯找不著嗎?”


    一會工夫,店夥給兩人送來臉水,藍驚靈跟著他到隔壁房中,洗了把臉,再迴到大哥房中,店夥已經沏了茶送來,就退了出去。


    藍驚靈在椅上坐下,倒了兩盅茶,自己取起一盅,喝了一口,抬目道:“大哥,你看二哥無故出走,是不是有著蹊蹺?”


    西門追雪道:“愚兄也覺得奇怪,但慕容伯父沒有說,愚兄也不好多問。”


    藍驚靈道:“二哥雖是女子喬裝的,但以她的個性,絕不會無故賭氣出走,依小弟看,其中一定另有原因,而且這賭氣的原因,一定很重大……”


    西門追雪道:“有什麽重大的原因呢?”


    藍驚靈雙手一攤,道:“那就要找到二哥,才會知道。”


    說到這裏,忽然“哦”了一聲,低聲道:“大哥,慕容伯父真的是派喜總管到廬州閑雲居去當掌櫃嗎?”


    西門追雪道:“這是慕容伯父親口說的,你也聽到了,還會是假的不成?”


    藍驚靈微微搖頭道:“我有些替喜之郎耽心。”


    西門追雪一怔,問道:“你替他擔心什麽?”


    藍驚靈道:“我看易孝泉神色有些不對。”


    西門追雪笑道:“那是喜之郎叫他易老八,他聽了自然會生氣。”


    “不!”藍驚靈道:“我看易孝泉看喜之郎的時候,眼中不時流露出殺機,好像沒安著什麽好心,也許是慕容伯父授意的。”


    西門追雪隻笑了笑道:“賢弟不用替喜之郎操心。”


    藍驚靈道:“大哥一點也不替喜之郎耽心?”


    西門追雪笑著壓低聲音道:“憑易孝泉、申琬二人,絕不是喜之郎的對手。”


    藍驚靈道:“大哥還不知道三眼二郎神易孝泉、笑麵財神申琬,這兩人武功很高……”


    “愚兄知道。”西門追雪含笑道:“就是十個易孝泉、申琬,隻怕也殺不了喜之郎的。”


    藍驚靈發怔道:“喜之郎他……”


    西門追雪低聲道:“有一件事,愚兄今天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


    當下就把昨晚經過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藍驚靈聽得奇道:“那長發老人不知是誰?這麽說……唔,喜之郎是有心跟著我們混進絕塵山莊去的了,哦,慕容伯父可能還不知道這人是喜之郎和大哥放出去的,否則他就不會輕易放我們出來了。”


    他不等西門追雪開口,又道:“照這麽說,二哥的賭氣出走,很可能和桃花娘娘有關了!”


    西門追雪道:“這怎麽會呢?”


    “怎麽不會?”藍驚靈撇撇嘴,問道:“你不是說,那桃花娘娘長得很美嗎?”


    西門追雪點頭道:“不錯,她長得和神像一模一樣。”


    藍驚靈道:“那就是了!”


    西門追雪道:“愚兄聽不懂你的意思。”


    藍驚靈道:“慕容伯父的妻子不是已經死了多年?”


    西門追雪道:“這和二弟賭氣出走有什麽關連?”


    “唉,你這人……”藍驚靈舉起茶盅,喝了一口,才道:“很可能慕容伯父想續弦,那桃花娘娘又生得那麽妖豔,而且兩人可能……可能早已相識……這迴才把她接到絕塵山莊去的,二哥當然一心一意愛著她娘,知道了這件事,對慕容伯父很不諒解,才賭氣走的。”


    西門追雪看看他,笑道:“三弟很富於幻想。”


    “這不是幻想。”藍驚靈被他看得臉上一紅,接著道:“小弟隻是根據大哥說的,把它串連起來,加以推測罷了,否則二哥沒有旁的理由會賭氣出走了。”


    藍驚靈心細如發,觀察入微,他說的兩件事,差不多全給他猜中了!


    喜之郎確實遇上了危險!


    那是他們和西門追雪別後,走了約莫三五裏。


    走在前麵的三眼二郎神易孝泉在馬上舉目四顧,道:“二弟,就在這裏吧!”


    他話聲一落,立即飛身下馬。


    喜之郎咦了一聲道:“易老八,你在這裏下馬作甚?這裏前不靠村,後不靠店,荒涼得很。”


    他說話之時,笑麵財神申琬在他後麵也下了馬。


    易孝泉麵色獰厲,喝道:“老子叫你下馬,你就下馬。”


    喜之郎一楞,望著他,道:“下馬就下馬,小老兒多少也是一個總管,你兇什麽?連慕容大莊主對小老兒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


    他口中雖然還在吹著,但看到三眼二郎神易孝泉額頭上一道刀疤都綻紅了在一豎一豎的動著,心頭也有些機伶伶的,連爬帶滾,跳下了馬鞍。


    申琬笑嘻嘻道:“喜總管,你懷裏那個玉瓶,不是還有酒嗎?”


    喜之郎馬上笑道:“有,有,原來二位口幹了,想潤潤喉嚨,煙酒不分家,你們要喝,怎不早說。”


    他如今落了單,伸手從懷中取出酒瓶,再也不敢先喝,就一伸手把紫玉雕龍扁瓶遞了過去。


    易孝泉並沒伸手去接,隻是冷冷的道:“老子不喝。”


    申琬滿臉堆著笑容,拱拱手道:“兄弟是請喜總管自己喝的。”


    喜之郎笑嘻嘻道:“你們真的不喝?”


    “少廢話!”易孝泉厲聲喝道:“快把酒喝了,就可以上路了。”


    喜之郎笑道:“你們兩個也真是的,其實小老兒坐在馬上一樣喝酒,也絕不會摔下來,還勞動你們兩位下馬休息,隻是為了等小老兒喝酒,真是不好意思。”


    申琬陪著笑道:“咱們兄弟不是這個意思。”


    喜之郎喝了口酒,問道:“那是什麽意思。”


    申琬堆著笑道:“咱們兄弟的意思,是喜總管喝完了這瓶酒,可以去做一個酒鬼。”


    “哈!申老十,你這話說得對極!”喜之郎又咕的喝了口酒,聳聳肩笑道:“小老兒的師父是出了名的酒仙,小老兒從小就叫做酒鬼。”


    申琬依然陪著笑道:“你老誤會了,咱們兄弟是奉命來送你老哥上路的,但咱們兄弟和你喜總管相交一場,所以讓你老先喝完這瓶酒再上路,可以瞑目一點。”


    現在喜之郎聽出來了,他剛喝第三口酒,還沒到喉嚨,就“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張目道:“你們要殺小老兒?我……身上又沒油水,我……和你們無怨無仇,你們要……謀財害命,……小老……兒又沒有財,我……不去廬州,不當閑雲居的掌櫃就……就是了……”


    易孝泉兇巴巴的道:“老子奉命行事,你老小子幹脆一點!”


    喜之郎驚慌失措,張口結舌的道:“你……你們究竟奉……奉誰的命……”


    申琬堆著笑道:“咱們兄弟自然是奉慕容大莊主之命行事。”


    喜之郎不信的道:“小老兒……不信,慕容大莊主說得好好的,要……小老兒去當掌櫃……”


    易孝泉喝道:“不信也得信,你做鬼去問慕容莊主好了。”


    說話之時,霍地抽出一柄雪亮的鋼刀來!


    他一抽刀,申琬也立即抽出刀來,陪笑道:“喜總管,你老哥隻管放心,咱們兄弟出手俐落,你老決不會有任何痛苦的。”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把喜之郎夾在中間,看情形已經快要出手了。


    喜之郎一呆,自言自語的道:“看來倒是不像假的了!”


    他舉起酒瓶,咕咕的連喝了兩大口酒,叫道:“這迴我喜總管真的要歸天了!”


    “啊,老天爺救命!”


    突然間喜之郎大叫一聲,身形一矮,從馬腹下爬了出去,拔腿就跑。


    易孝泉厲笑道:“老小子,看你能跑得出多遠?”點足飛撲過來。


    申琬也不怠慢,跟著縱身掠起。


    但喜之郎總究先跑了一步,比兩人多奔了一丈來遠。


    兩人隨後跟蹤奔掠,但三人腳程大概差不多,跑了一會,這一丈距離,還是沒有拉近。


    喜之郎為了逃命,自然沒命的奔跑,他忽然舍了大路,卻向山上跑去。


    後麵兩人自然緊追不舍,喜之郎連縱帶跳,跑了一陣,還以為他們沒追上來,腳下一停,喘著氣,迴頭看去,這一停,易孝泉追上來已不過五六尺距離。


    喜之郎“嘩”的一聲大叫,又趕緊往上跑去。


    易孝泉、申琬接連的提氣,已跑得氣喘如牛,眼看又漸漸的拉遠到八九尺遠近,兀自迫不上他。


    易孝泉氣得咬牙切齒,喝道:“老小子,今天你跑上天,老子就追上天去。”


    這樣一前二後,一逃二追,足足跑了一頓飯的工夫。


    前麵的喜之郎已經跑上一處絕壁,但見兩山對峙,壁立千仞,下麵是一道看不見底的深澗,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喜之郎終於停下來了!


    易孝泉、申琬直喘著氣,也跟了上來。


    喜之郎叫道:“二位慢來,你們說過,讓小老兒喝完酒再動手的。”


    易孝泉一臉厲色,舉手抹了把汗,喝道:“你現在還往哪裏逃?”


    喜之郎忽然笑道:“小老兒不逃了,你們總該讓小老兒把酒喝完吧?”


    說完,果然從懷中取出酒瓶,咕咕的喝了起來。


    申琬在旁笑道:“易老大,就讓他把酒喝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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