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喜之郎聳著肩,笑嘻嘻的道:“慕容公子說得對極,小老兒有自知之明,和兩位公子做朋友已經高攀了。如果再稱兄道弟,那不是折煞小老兒了?小老兒今年五十有六,還想再活上四十四年,湊個整數哩!”


    慕容珂先前對他印象並不好,那是因為那晚替他解了劇毒,他還賴在地上裝死如今聽他說話,如今聽他說話卻甚是風趣,對他不禁漸漸有了好感!


    正說之間,隻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易孝泉的聲音在門口悄聲問道:“兩位公子可曾休息了?”


    接著,店夥的聲音道:“沒有,兩位公子正在房裏和一位客人談話。”


    易申琬道:“客人?那是什麽人?”


    店夥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


    易孝泉道:“那就進去吧!”


    他們在門口說的話,慕容珂自然聽得見了,卻故作不知,沒有作聲。


    西門追雪卻站了起來,正好易孝泉、易申琬兩人一齊走入。


    喜之郎也慌忙跟著站起,聳著肩,陪笑道:“請坐,請坐。”


    易孝泉卻朝慕容珂拱拱手,恭敬地道:“在下兄弟是來請兩位公子入席的,中午沒有好好招待。晚間特地整治了一席酒萊,給兩位公子洗塵,沒想到兩位公子房中,還有一位貴客,真是歡迎之至,不知這位如何稱唿?”


    西門追雪正要替喜之郎作介,喜之郎已經堆笑,搶著自我介紹道:“不敢,不敢,易爺、易爺不認識小老兒,小老兒對兩位卻是慕名已久。而且一見麵就認得出來,三眼二郎神易爺兩眉之間有兩道直紋,笑麵財神易爺更是麵團團像個活財神,哦、哦,大家都叫小老兒喜之郎,嘻嘻,易爺、易爺就叫我喜之郎好了。”


    他說得口沫橫飛,幾乎濺到易孝泉的臉上。這要換在平日,三眼二郎神麵前,誰敢這樣和他說話?


    “哈哈!幸會!”易孝泉不但沒生氣,反而大笑道:“原來是喜老哥。”


    喜之郎聳著肩連聲道:“不敢,不敢當。”


    易申琬也笑嘻嘻的道:“喜老哥是兩位公子的朋友,自然也是在下兄弟的朋友了。”


    喜之郎道:“方才慕容公子、西門少莊主也是這麽說,要和小老兒稱兄道弟,小老兒就是不肯,和兩位公子做朋友,已經高攀了,稱兄道弟,不折煞小老兒才怪!”


    他雖是自己謙遜的話,但卻也無異於自抬身價。


    易孝泉本來看他一副猥瑣模樣,心裏暗暗奇怪,慕容公子怎麽會有這樣的朋友?如今聽他這麽一說,可見他果然是兩位公子的朋友。不覺肅然起敬,抱拳道:“這真是巧極,喜老哥平時請也請不到,今天也光臨小店,歡迎、歡迎、來,來,兩位公子,喜老哥,請到前廳入席了。”


    喜之郎摸摸嘴,道:“這怎麽好意思打擾?”


    就這樣,西門追雪、慕容珂、喜之郎,由易孝泉、易申琬作陪,來到前麵的酒樓,進入中間一間貴賓室,分賓主落坐,夥計們立即紛紛上菜。


    易申琬從夥汁手中接過酒壺,就給三人麵前斟酒。


    西門追雪連忙站起身,歉道:“易大哥原諒,在下服孝在身,恕不喝酒,隻好用茶奉陪。”


    慕容珂道:“我不會喝酒,你們還是和喜之郎多喝幾杯吧!”


    易申琬不好勉強,隻得替喜之郎、易孝泉和自己麵前斟滿了酒。


    喜之郎嗜酒如命,早已瞪起一雙鼠目,望著酒壺,直咽口水,嘴裏卻連聲道:“不敢。”


    易孝泉、易申琬一齊站起身,舉杯道:“西門少莊主服孝在身,在下兄弟不好勉強,慕容公子也不喝酒,但這一杯是在下兄弟敬兩位公子的。”


    說完,一口喝幹。


    喜之郎也連忙跟著站起,道:“還有小老兒,咱們三個一起敬吧!”也一口幹杯。


    西門追雪、慕容珂以茶代酒,和三人喝了一口。


    易申琬又給自己三人斟滿了酒,易孝泉、易申琬再向喜之郎舉杯道:“在下兄弟現在敬喜老哥一杯。”


    喜之郎沒待他們說完,咕的一口已經把灑喝幹,笑道:“小老兒先幹為敬。”


    易申琬又在三人麵前斟滿了酒。


    易孝泉舉筷道:“兩位公子不喝酒,就請用菜吧!”


    西門追雪、慕容珂隻夾了一筷菜肴,喜之郎卻連嚼帶吞,一連夾了兩筷,嘴裏菜看還沒吞咽下去,又朝兩人舉杯說“請”,一口喝幹。


    易孝泉含笑朝一名夥計吩咐道:“你們去給喜爺取大杯來。”


    喜之郎聳聳肩,嘻笑道:“易爺真是我喜之郎的酒中知己,喝小杯,不但幹得不過癮,斟酒更是麻煩,喝大杯,就比小杯子過癮多了。”


    夥計取來了大杯,易申琬正舉壺,喜之郎一手把酒壺搶了過去。笑道:“易爺,我看還是小老兒自己來的好,來,易爺、易爺,都斟滿了。”


    他替兩人杯中斟滿了酒,然後又給自己的大杯斟滿一杯,才舉杯道:“來,小老兒借花獻佛,敬兩位一杯。”


    說完,咕咕幾口,把一大杯酒,從喉嚨倒了下去。


    慕容珂笑道:“喜老哥,你真是海量!”


    喜之郎得意地笑道:“小老兒從小貪杯,可是家裏窮,沒錢沽酒,就索興給酒坊去當小廝。酒坊裏釀一次酒,就有幾十缸之多,小老兒每天半夜裏偷偷的起來,挨著酒缸,每缸喝他一碗,看也看不出來。


    後來癮越來越大,每缸一碗覺得不過癮了,就每缸喝上兩碗,這下可不得了啦,一下醉倒在酒缸邊上,足足睡了一天一晚。酒坊東家店規很嚴,坊裏的人,不準偷酒喝的,等小老兒醒來,就罵了我一頓,要把小老兒趕出來……”


    慕容珂道:“那你怎麽辦呢?”


    喜之郎斟滿一大杯,又咕咕幾口喝幹了,才抹抹嘴角,嘻嘻笑道:“小老兒那年才十六歲,靈機一動。就哭喪著臉道:“東家,不是我要偷灑喝,昨天晚上,有一個黑臉黑須的老人家,硬要小的陪他喝酒。’


    小的說:‘我們坊裏的規矩……’


    他不讓小的說下去,就說:‘不要緊,你們東家天天來求我,卻小氣得不拿酒來奉供,難得我今晚興頭好,你隻管陪我喝,你東家如果不要你,咱們一起走,看他還想發財不?’


    這話,原本是小老兒臨時編出來的,哪知,東家果然天天一早在財神爺神像麵前上香磕頭。那財神爺正好是黑麵黑須,給小老兒一說,他就信以為真,連忙拉住小老兒陪不是,還叮囑小老兒每晚要陪財神爺喝酒,小老兒在酒坊裏待了三年,除了喝酒之外,不用做事。嘻嘻,小老幾這點酒量,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小老兒從那時候起,就給人家叫做小酒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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