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祥有些不明所以,什麽叫我是君子,就應該讓陛下下旨?難道不是小人才需要陛下下旨!


    想了半天,薛祥也想不出所以然,索性搖搖頭不再糾結:


    [算了!無非為了變法,該怎麽樣就怎麽樣,隻要太子不被影響就好。]


    方時沒有騙薛祥,離開工部衙門後,便直接進宮找朱元璋。


    聽到方時求見,朱元璋放下手中毛筆:


    “方小子剛好來了,先聽聽他們怎麽說。”


    “是!”


    不一會兒,方時走進來,朱元璋將桌上一本奏疏丟給方時:


    “你看看,陝西那邊常年缺水,最近又連續幾個月沒有下雨,特別會寧附近,百姓現在連水喝都沒有,想個辦法出來。”


    “會寧?”


    [甘肅會寧?]


    方時有些疑惑:“那邊百姓不是家家戶戶都備有水窖?水窖的水也用光了?”


    站在一旁宋訥出聲迴應:“不是所有百姓都有能力建造水窖,而有水的百姓在這種時候也不可能拿出來。”


    方時一臉無奈:“臣能想到的是找水,兩山交匯處、花草茂密處、跟隨蜜蜂等等,一些風水堪輿師也知道如何找水。


    一句話就是,官府組織各種人才,各種器具尋找地下水,為百姓打井。”


    方時確實沒有辦法,他總不能炮轟龍王廟。


    “你的意思是,想盡一切辦法去找水,而不是調動周邊府縣去幫忙?”


    “遠水解不了近渴!找尋地下水才是最重要。”


    朱元璋不置可否:“你找咱有什麽事?”


    方時掃了眼在場眾位大學士,發現大多都是熟人,也沒有猶豫,鄭重開口:


    “臣想要工部的工匠做些事,請陛下應允,這是奏疏!”


    說著,方時從懷中掏出奏疏,躬身舉過頭頂。


    朱元璋接過奏疏快速看了遍,眼中滿是疑慮:


    “經世致用?你這是讓儒家與工匠結合起來,真不怕出門被讀書人打死?”


    “物格者,物理之極處無不到也。知至者,吾心之所知無不盡也。


    此乃晦庵先生所言,天下讀書人無不奉為瑰寶,怎麽會厭惡。


    工匠也學格物致知之學,這不正是聖人所要的教化嗎?讀書人怎麽會不同意聖人的話。


    若因此來圍毆臣,隻能說明這些讀書人都是小人,是個不忠不義之輩,枉為儒家子弟。”


    “無恥啊!”


    朱元璋掃了眼下方眾人,長歎一聲:


    “都聽到了吧!要以方小子為鑒,萬萬不能像他這麽無恥。”


    說完,再次將目光轉向方時:“那是工匠們的立身之本,除了最親近之人,任何人都不會傳授,單靠這些可說服不了。


    要是放那些工匠出去,他們轉頭去蒙元或海外諸國,我大明該如何做?


    哪怕工匠們都應下,你覺得戶部有足夠的錢糧進行鑽研嗎?”


    “單靠這些福利當然不行,若是在這之前,工匠們陷入絕境,他們就會同意,這是兩權相害取其輕。


    此次鑽研的錢糧可以通過與海外諸國的貿易來補足,至於賣國之輩沒什麽好說,滅族絕嗣即可!”


    “行了!”


    朱元璋擺了擺手:“你先去翰林院轉轉,明天把章程遞到太子那邊,讓太子決定。”


    “臣告退。”


    望著方時背影,朱元璋越來越想退位:


    [這狗東西比咱狠、還比咱毒,也隻有標兒和小寶能壓他一頭。]


    [這皇帝當的真不爽,老四這孽障在幹什麽?怎麽還沒軍報傳來。]


    “標兒,方小子太無恥了,平日之時多提點他,別讓他越來越過分。”


    “兒子明白。”


    朱元璋滿意點點頭,方時短短幾年就爆出原來麵目,還是他的標兒好,一直是所有人眼中的仁義之君。


    “陝西那邊就按方小子那樣做,那些堪輿師、風水師召集一批送過去。


    讓戶部根據宋元兩朝的海貿利潤情況,上一份奏疏,咱要知道若大明重新開啟市舶司,需要哪些條件,商稅定多少合適,一年利潤會有多少,優勢劣勢通通給咱寫清楚。


    還有,把方小子的奏疏送一份給茹太素,讓他按方小子的樣子寫奏疏。


    再敢寫篇萬字文章出來,咱打不死他。”


    “臣遵旨。”


    提到茹太素這位戶部尚書,朱元璋就頭疼不已,有才是真有才,囉嗦也是真囉嗦。


    幾萬字奏疏就幾百字有用,看完後的朱元璋都氣瘋了。


    一看到茹太素,朱元璋就覺得方時是真好;一看到方時,他就覺得自己是聖人。


    方時也沒法,他有很多種辦法,卻隻能選擇最激進,最能敗壞名聲的。


    所有好名聲必須留給朱標,所有黑鍋他都得背,若是他背不了,可以推給藍玉,甚至朱元璋,隻有如此,朱元璋才能放心。


    就像現在,方時不僅要敗壞朱元璋名聲,還要給朱標攢好名聲。


    “方司柬,荀子一書大多都是根據性惡所編寫,陛下說了你來決定,你覺得如何?”


    麵對眾大儒的目光,方時一臉淡然:


    “晚輩已經問過陛下和太子,陛下說人性本惡,應該編寫。


    太子說,人性本善,荀子之言與理學相違背,隻需挑出無關性惡的章句即可。


    然食君之祿、盡君之事,晚輩覺得還是編修荀子之言。”


    劉仲質皺了皺眉頭:“韓非子、商君書,可以用於律法。


    荀子大多從禮法層麵述說,如此一來與孟子相衝突,有些不好編寫了。”


    “一陰一陽謂之道!並無衝突!”


    方時搖搖頭:“個人教化當然要性善,讓人人覺得自己本性為善。


    律法、禮法等製度一定要根據性惡,隻有如此,才能最大程度減少好人所受到傷害。


    凡性者,天之就也,不可學,不可事,此言與天命之謂性相同。


    不管天性是善是惡,吾等都要編寫進去,讓後世之君明白。


    況且,這既是陛下意思,吾等也隻能聽從。”


    “那佛道兩家呢?”


    方時搖搖頭:“不知道!我沒看過!諸位前輩都是大儒,你們肯定比我知道的要多。


    至於編不編修由你們來決定,我隻有一句話,還望前輩們不要忘記。”


    “說!”


    方時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子不語,怪、力、亂、神!


    晚輩需要大明官員,哪怕麵對天災,也會帶著百姓勇敢麵對,而不是一遇到事就拜神求佛。


    有誌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百姓可以各式各樣,君王、官員、將士必須堅定信念,相信人定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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